第四十四章 厚顏無恥之人.
麵對少年淡然如水的眼神，山羊胡老頭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股濃烈寒意，就仿佛被一頭上古時期的妖魔盯上了一般，他肌膚如遭針芒刺紮，渾身都不自在。
“怎麽會，我都不認識你，我想小兄弟你是誤會了！我就是想找個沒人的地兒撒尿而已，純粹隻是路過！難道撒尿也不行嗎？”山羊胡老頭理直氣壯地說道。
寧長生神情不變，雙眸若死水，不言不語，就這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山羊胡老頭。
這下山羊胡老頭更加頭皮發麻了，未知的恐怖才是真的恐怖，被這樣的人盯著真是人生災難。
他忽然覺得眼前少年的那雙眸子仿佛已經看透了人世間的人情冷暖。
那雙眸子裏的色彩隻有一種，那就是淡淡的漠然。
這種漠然不是麻木，而是誰都不相信的冷漠。
“咳，既是誤會，那老小兒就先離開了，小兄弟再見！”山羊胡老頭幹咳一聲，自說自理的朝著寧長生說道。
說完，山羊胡老頭立刻想要腳底抹油開溜，心中還腹誹不已，“再見個屁，最好以後都不見！”
“再走一步，我砍你一劍。”
可惜他還沒跑上幾步，身後冷淡的聲音又響起了。
在這一瞬間，山羊胡老頭便如身處於臘月寒冬，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已經邁開的右腿猛然停滯在半空中。
他甚至都不清楚，為何一個區區煉血境後期的半大少年會給自己帶來如此巨大的壓力，就好像他麵對的是一個已經成名已久的鍛神境武者！
山羊胡老頭單腿站立，他姿勢別扭的轉過身來，用訕笑來掩飾自己的不安，道:“小兄弟，你這是何意，老小兒就是撒尿而已，你沒必要殺人滅口吧？”
“不打自招，我何時說過要殺你？”寧長生的聲音依舊清淡，不過他的眸子已經能明顯看到裏麵漸漸浮現的冷意。
山羊胡老頭麵容微變，已經反應過來剛才自己是露出了馬腳，緊接著他又變得義憤填膺起來，道:“我遇見你殺人，所以你要殺人滅口不是正常的嗎？”
“自欺欺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問你答，否則我殺你。”寧長生冷眼看著這老頭。
他根本不相信對方所說的這些話，因為這些話簡直就是鬼話連篇。
在這個武者主宰的世界裏，武者之間的殺戮何其正常，誰會因為這個而去殺人滅口？
這老頭明顯是做賊心虛，口是心非。
山羊胡老頭一聽這話，反而變得冷靜下來了，隻不過他那隻懸在半空中的腳還是不敢放下，誰知道這個該死的小鬼會不會因為這個而借口砍他一劍。
“小大人請問，老小兒一定是知無不答。”他訕笑道，模樣倒是立馬變得謙虛卑恭。
寧長生指著還在一邊站立不倒的黃衣男子，問道:“你認識這個死人？”
山羊胡老頭連忙點頭，回答道:“何止認識，簡直就是老對頭。”
“你和他為何要殺我？”寧長生突然冷不丁的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馬上就讓山羊胡老頭嚇得雙腿打擺子，他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矢口否認道:“誤會，小大人，這絕對是誤會，小老兒來到此處絕非是要殺您老人家！”
說到這裏，他忽然指向黃衣男子的屍體，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道:“這一切都是這個劉老二的錯，我在巷子口撒尿時見他鬼鬼祟祟的跟蹤您，便知道此人定是不懷好意！
“小大人有所不知，這劉家三兄弟平時就喜歡作惡多端，奸淫擄掠，殺人奪貨！我等正道中人豈會與其為伍，方才他要與小大人動手之時，我都已經準備要出手攔下此賊！沒想到您神功蓋世，一劍斃敵，連小老兒都驚為天人啊！”
山羊胡老頭說完的時候已經是激動難耐，一臉欽佩之情猶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絕，整個人都快跪倒在寧長生的腳下了。
這些話落在寧長生的耳朵裏，他還是神情不變。
隻見寧長生用手指彈了彈斷劍，劍身立馬就發出兩次當啷清脆的敲擊金屬聲，他道:“我這把斷劍從未殺過厚顏無恥之人，莫非你想讓我破戒？”
似乎察覺到這個少年身上傳來的殺意，山羊胡老頭渾身打了一個哆嗦，一臉諂媚欽佩的表情馬上就破了功。
他苦著一張老臉，卻不覺得尷尬，看樣子這種事肯定是常做。
“說！再多說廢話一句，我讓你去跟閻王拜把子！”寧長生將手中之劍直接架在了這狡猾老頭的脖子上，他的語氣露出了濃烈的殺意。
“我若是說了實話，你豈不是會立馬殺了我，這筆買賣不合算，除非你答應不殺我。”山羊胡老頭渾身一顫，然後唯唯諾諾的說道。
他倒也不傻，還知道這茬事。
可是寧長生並沒有說話，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隻是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山羊胡老頭，那把斷劍的劍鋒也在漸漸的沒入他脖子上的皮肉，已經有血從皮肉內滲了出來。
“等等，別殺我，我說！我說！我全都說！”山羊胡老頭被脖子上的鋒利劍鋒嚇得魂飛魄散，驚恐的大喊大叫起來，道:“是有人出了十萬金在懸賞你，聽說懸賞人是李家的那個僅存的天才遺孤，現在在各大傭兵團和殺手組織裏都有你的畫像，連像我這種散修都隨身攜帶著你的畫像。”
“我的畫像？”寧長生眉頭微蹙，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莫非李戴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了嗎。
不過寧長生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當時他故意留下那個活口，也沒見李戴拿出自己的畫像。
難道……是赤血幫的那兩個人嗎？
寧長生瞬間就聯想到了百柳臣和那個書生，或許還真是這兩個家夥。
忽然，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呢喃自語起來:“這場複仇越來越有意思了！小戴啊，不知道你看到我畫像的時候，是不是已經猜出我是誰了。”
實際上，寧長生並不知道，由於他的麵目已經發生了一些改變，李戴到現在還在百思不得其解畫中少年為何要滅了他滿門！
“小大人，不知可否放了小老兒一條生路，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當小老兒是有眼不識泰山如何？”山羊胡老頭如若寒蟬般，聲音顫抖的說道。。
山羊胡老頭並不知道寧長生在想些什麽。
他隻看到寧長生聽到這些話後便沉默不語，自然是以為寧長生是在憂心於未來，所以想要殺他滅口，免得泄露自己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