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再次相遇. 新
寧長生剛想敲下椅子扶手上的小銅鍾報價,結果水晶的大屏幕裏邊忽然閃動了一下,裏麵的畫麵不再是餘天,而是一個十九歲左右的少年人。
“我出六千金!”
這出價的十九歲少年不是李戴又是何人?
李戴這個價位一說出口,頓時就讓滿堂的人露出驚訝之色,一些還想報價的人都選擇立馬閉上了嘴,因為他們知道報價者顯然是對這頭妖獸勢在必得。
不然誰會連水都不試就報出了二十倍的價格?
寧長生眼睛微眯,他一直在望著李戴那張充滿朝氣而又帶著自信的臉,手裏的石錘還停留在半空中,不知道在想什麽,久久未語。
“這位小兄弟出六千金,還有比他出的更高的嗎?”餘天的聲音又從水晶裏傳了出來。
寧長生將手裏的石錘放了下來,他竟然不再報價,而是仰坐在椅子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六千金第一次!”
“六千金第二次……”
“六千金第三次…………”
餘天的聲音故意拖長了尾音,但還是沒有人肯當這個冤大頭,因為李戴的出價一下子就殺死了所有人的興趣。
在許多人的眼中,這頭陰水妖的價格超過三千金就是一筆虧本買賣。
“恭喜這位小兄弟,以六千金的價格獲得陰水妖!”餘天的祝賀聲從水晶內傳出。
與此同時,寧長生陡然重新睜開了眼睛,他走出了這個包房來到走廊。
寧長生在走廊的某個地方停了下來,他雙手扶在石欄的邊上,目光淡然的往下看去,而從這裏往下看去剛好能看到李戴所在的座位!
“嗯?”李戴的感知很敏銳,他瞬間就察覺到了二樓上有人在注視著自己,於是他抬頭往上望去。
頓時,兩人四目相對,一個人的眸子充滿狐疑與不解,而另一個人的眼睛則是古井無波。
這種對視,持續了整整一分鍾,因為一道聲音讓李戴不得不收回了目光,“這位客官,您是要陰水妖的活體,還是隻取它的妖丹?”
李戴回頭看去,發現自己的座位旁邊多出了三個雨閣的弟子,他們手裏抬著的正是關著陰水妖的鐵籠子。
“隻要妖丹。”李戴回應道,他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心裏邊一直在琢磨著,那個雙眸裏沒有一點波瀾的麵具男究竟是誰。
等李戴付完了錢,他再往上看去的時候,那個麵具男已經消失不見了,就好像在那處走廊此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真是怪事兒,莫非此人認識我,是個熟人不成?”李戴心中呢喃了幾句,他的困惑更深了。
過了一會,那三個雨閣的弟子又回來了,為首的一個雨閣弟子雙手捧上一個拳頭大小的白玉盒子,道:“請客官驗驗貨,否則出了我雨閣大門,此妖丹出了什麽狀況我們一概不認!”
李戴點點頭,伸出手打開了眼前的白玉盒子。
他確認裏麵裝著的妖丹無論成色還是真元都沒有流失後,這才把這個白玉盒子裝入自個兒的儲物袋裏去。
“三位老哥辛苦了,多謝。”李戴禮節性的朝那三名雨閣弟子拱拱手。
然後,他抬腳離去,沒有要留下來繼續觀看這場拍賣會的意思。
他還有要務在身,能夠逗留在石城裏幾日,全靠省府學院的諸位師兄與師姐幫忙隱瞞。
如果不是要急著找到冰心草和陰水妖,今天上午他就該與林立一眾人趕往邊軍主帥的大營。
李戴一邊走在石城的大街上,一邊恨恨的想道:“那奸人在短時間內是找不到了,唯有完成師命返回學院後,再請老師出馬,他老人家本事通天,定會有什麽好的辦法!”
不知不覺,李戴已經走了很久,此時他離石城已經有了數百裏之遙。
而就在李戴剛想加快腳力在天亮之前趕到邊軍大營時,他忽然頓感身後似乎有人在跟著自己。
“何方鼠輩,藏頭露尾的,何不出來一見?”
李戴驀然回頭,他一臉冷笑的望著身後二十米開外的一塊臥龍石。
寧長生帶著麵具從那塊臥龍石後麵走了出來,他站定在臥龍石前,眸光毫無變化的看著李戴。
看到這個麵具男又再次出現後,李戴的心中就是一突,他沉下聲音來問道:“我與閣下無冤無仇,閣下為何要在暗地裏跟著我至此?”
“收債而已。”寧長生開口說話了,之後他便提步往前走去。
他走的很緩慢,像是在飯後度步。
山間的徐徐清風拂來,一襲玄色的衣袍飄然而起,還帶起了額頭上的一縷黑色碎發。
這李戴絕非蠢人,他似乎察覺到了一縷冷冽的殺機,所以他的目光立馬就陰沉了下來,死死盯著寧長生,道:“收債?我怎麽不記得我欠了你什麽?若真有此事,閣下不妨直說我到底欠了你什麽東西!”
“欠命。”寧長生淡淡的吐出這兩個字。
他度步而來時,還隨手摘下了自己的麵具,露出了一張白皙如玉,五官清秀的麵孔。
“原來是你!”李戴看到這張臉後,他立馬變得狂喜若驚了起來,仰天大笑,道:“真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不找你,你竟然敢來找我,蒼天待我不薄啊!”
李戴麵露猙獰,心中大恨。
他自然能認出這個人,就是他一直在苦苦追尋的畫中少年!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寧長生忽然停下步伐,淡淡的問道。
此時,他與李戴相隔不過三米,就連各自臉上的細汗珠子都能清晰可見。
聽到此話,李戴臉上的猙獰漸漸消失,他驚疑不定的仔細盯著寧長生那張麵孔。
忽然,李戴瞬間覺得眼前的這張臉,竟然和他記憶中已經快消散的一個死人重疊在了起來。
李戴旋即就嚇得臉色一白,如同見鬼了一般,雙腿“蹬蹬蹬”的往後退了數步有餘。
然後,他一臉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指著對麵的那個靜如處子少年,驚恐說道:“這不可能,這絕無可能!你已經死了!為什麽還會出現在這裏?”
“我是死了,但我又從地獄爬了回來!”
寧長生忽然露出了罕見的淡笑,伸出手拔出了背後的斷劍。
刹那間,一股無形的殺意,以他為中心如同潮水般席卷向四麵八方。
周邊古樹的枝葉在簌簌的搖曳,落下了無數枯黃的葉子,附近的鳥獸都被驚得紛紛逃散開來。。
一時間,這片山林萬籟皆寂。
寧長生的殺意,從未有過那麽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