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成為了鬼索命.
“哥,吃飯拉。”瘦弱少女“醜兒”的腦袋從門口探進來,小臉蛋洋溢著美滋滋的幸福,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嚐過大米的味道了。
寧長生睜開雙眼,首先看到的卻是吊在房梁上的一袋白色大米,這當然是少女醜兒的傑作。
用她的話來說,大米是至寶,可不能沾染了地上的潮濕。
“你吃吧。”寧長生來到屋外,看到醜兒用一個破爛缺角的陶器隻煮了兩人份的白米飯,連點菜肉輔食都沒有。
“哥,你怎麽了?是不是沒胃口?要不要醜兒再去幫你買點鹵肉之類的下酒菜?”醜兒捏著衣角,似乎有些緊張,一連問了寧長生好幾個問題。
寧長生發現這個叫著自己為“哥哥”的小女孩似乎很敏感。
她的性格有點缺陷,總是表現出膽怯的神色,有時候說話的聲音細小如蚊,若是不細聽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但是,她卻極為在意寧長生這個所謂的“哥哥”。
“不是沒胃口,你吃吧,我離開一趟!”寧長生搖頭說道。
他的確不是沒胃口,而是以他的飯量別說是這一點飯了,就算是十袋大米都不夠他吃的。
“哥,你去哪裏?”
“是不是你去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醜兒不是哥哥的包袱!哥,我不要那錠金子了,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醜兒立馬緊緊拽住寧長生的衣角,她臉上帶著淚花,在無聲的抽泣,瘦弱的身子顫抖著,顯示出她此時的恐懼。
寧長生側頭望著她,久久未語。
他不知道究竟是多大的孤獨才會造成這樣的恐懼,他更不知道眼前的小女孩究竟經曆過什麽。
寧長生從她的眼眸裏看到了絕望,那是一種心碎的絕望。
而這種眼神,他也曾有過。
寧長生沉默的看著醜兒,他能感受到這個小女孩拽著自己衣角的力道很大也很緊。
她的手仿佛已經和衣角黏在了一起,就算用刀砍下去,她恐怕也不會鬆開。
“晚上之前,我會回來。”寧長生開口說話。
這句話,卻讓那隻瘦弱如骨的小手兒漸漸鬆開了衣角。
醜兒沒有再說話,她涕泗交頤的望著寧長生離開,那種哭泣的聲音雖然不大,卻顯得無助而孤獨。
這裏是一片貧民窟,到處都是殘牆缺瓦的房屋,屋外麵有穿著紅色小肚兜的娃娃在光著屁股四處亂跑,不時被絆倒而摔的哇哇大哭。
還有屋子裏傳來的夫妻吵罵聲,丈夫的怒罵和妻子的哭泣讓周圍的鄰居指指點點。
寧長生身處其中,恍惚覺得自己的心境產生了變化,他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未曾涉及武道前的平凡歲月。
那段歲月沒有殺戮,也沒有爾虞我詐,隻有吵吵鬧鬧,到處都充滿了人間煙火的氣息,更多的還有對未來的期待。
“我回不去了。”寧長生的心中發出一聲微歎。
“人”字不過兩撇而成,卻處處充滿了各種意外,始終讓人琢磨不透。
寧長生離開了白牙城,他往城外的一處山脈走去。
那裏有豐富的資源,能讓他快速恢複過來。
妖獸的肉蘊含氣血與能量,最適合寧長生療傷。
白牙城離石城並不遠,大約相離五六十裏,兩座城池互成犄角,相守相望。
寧長生能遁到此處,應當是那張土遁符發揮超常了。
夜幕降臨,明月漸起。
月光若一層薄薄透明的銀紗落下,籠罩著白牙城與外麵的山脈。
寧長生從山脈中回來了,他肩上扛著一頭異獸出現在了城門口。
這頭異獸有二丈之長,渾身都遍布著如鐵片般的鱗子,它形若蛟龍,卻無四肢,像是一頭披著鐵片的大蟒蛇,看上去凶悍異常。
這玩意也不知是何種妖獸,它在山中堪稱一霸,寧長生與其搏殺了半天有餘,終於在傍晚之時才一劍將它斬殺。
寧長生路過城門時,兩邊的守衛目瞪口呆,連一口大氣也不敢出。
因為他們都認識這少年肩上所扛之妖為何物!
那是鐵蛟獸,一身鱗片堅厚異常,尋常武者遇見它非死既傷,如今怎麽就成了一小小少年的獵物…………
“咱們青州的小崽子什麽時候變得那麽生猛了?難道真是我老了不成。”一個老兵油子等寧長生進入城裏後,這才嘀咕了一句。
“隊長此言差矣,您老人家還能夜禦十女,如此壯舉,豈敢言老?”一個士卒諂媚的拍著馬屁。
“滾滾滾,看門去。”那個老兵油子瞪了他一眼。
寧長生扛著異獸來到了小木屋附近,他剛踏足此地,便聽到了潑辣的叫罵和醜兒那求饒的淒慘哭叫。
“死丫頭,有錢不還,還敢嘴硬!你那死鬼爹娘欠了老娘那麽多銀子,如今已經數年過去,拿你九十兩銀子怎麽了?”
小木屋前,一個豐滿臃腫的婦人手裏拎著一根木棍狠揍著一個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少女。
這婦人身後還跟著幾個凶神惡煞的潑皮,個個長得孔武有力,應當不是普通人。
“媚娘,別打我了,這錢我不要了,求求你放過我吧。”醜兒抱著那隻大鵝縮著身子蹲在角落裏,她鼻青臉腫,哭哭啼啼的求饒道。
“不要了?那錢是你的嗎?有錢買糧也不還錢,看老娘不打死你這個醜丫頭!”婦人滿臉橫肉,拎著棍子就往下抽,打的醜兒慘叫連連。
“求求你了,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下次不會了。”醜兒哭聲淒厲,跪地求饒,一隻手臂顫抖著不知該往何處放,應該是被婦人打折了。
“放你媽個死人頭,老娘今天非打死你這兒醜丫頭不可!”
婦人怒氣洶洶,揚起手裏的木棍對著醜兒的腦袋往下砸去。
結果棍子還沒落下,她的手腕就被一隻白嫩如玉藕般的手兒給抓住了。
“哢擦。”一聲骨斷的脆聲響起,婦人立馬發出一聲如殺豬般的尖利慘叫,劃破了貧民窟的黑夜。
她的手腕被人擰斷了。
“好小子,竟然傷了我家的夫人,你這是在找死!”婦人身後的幾個潑皮見一少年擰斷了婦人的手腕後,他們頓時勃然大怒,剛想擼起袖子就要動手。
可是,當這幾個潑皮看清楚了來人的麵目後,立馬瞪大了雙眸,聲音結結巴巴的指著寧長生道:“王王王二狗,怎怎麽是你?你不是已經戰死在前線了嗎?”
寧長生沒說話,肩上扛著異獸,冷冷地望著這幾個潑皮,月色落下,讓他原本就白皙的麵頰透出一股無血色的慘白。
“鬼啊!”。
“王二狗變成厲鬼回來索命了!”也不知哪個潑皮尖叫著喊了一聲。
幾人頭皮發麻,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的逃離此地,連他們家的那位肥婦人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