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未來的世界

  第56章


  聽白心上人說完了他的經歷, 彌勒和珊瑚的心中都多了一分沉重, 說同情, 或許太過侮辱對方了, 可他們心中的確不是毫無動容。


  ……但儘管如此。


  不論是彌勒還是珊瑚, 都不是那麼容易動搖的人, 就在彌勒打算動手之前, 他們卻聽到了一個清脆的女聲。


  「老爺爺，可是你看起來一點都沒有怨恨啊……？」


  珊瑚回過頭, 就看到在他們進來的路上，一大兩小的身影走近, 那正是殺生丸、小鈴和邪見。


  只見小鈴正直直地看向白心上人, 顯然, 剛才的話語，他們三人也聽見了。


  「沒有怨恨……！？」不知道為什麼，之前敘述時還顯得十分平靜的白心上人, 卻彷彿被這句話挑動了痛處，突然憤怒了起來, 「不！我當然怨恨了，我怨恨那些把我當作聖人、卻從來不去考慮我的想法的人，我憎惡這個充滿妖怪、戰火的世界——！！！」


  這突如其來的怒火, 讓他原本就像一具木乃伊似的臉顯得更加可怖, 小鈴不禁後退一步, 抓住殺生丸垂落的衣帶、躲到他身後——讓彌勒和珊瑚大跌眼鏡的是, 殺生丸竟然也沒有阻止她——卻還是探出半個腦袋, 忍不住道：「……可是，老爺爺你，這只是在生氣發脾氣而已啊。」


  生氣？發脾氣？


  白心上人有些怔忡，他的怒火來的快去的也快……不，應該說是小鈴的話，澆滅了他的怒火。


  佛家戒嗔，作為一位大德高僧，白心上人生前自然修行有道，幾乎很少有生氣的時候，更別說對誰發脾氣了，被這個小女孩如此「指責」，這等經歷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經過小鈴的點醒，彌勒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我本來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貪生怕死是人類的本性，我覺得你在死前會有那樣的迷惘也是人之常情。在我眼中，也並沒有感覺到你的怨恨和憎惡，我只感覺到了悲傷和憤怒……」


  「害怕死亡……是人之常情？」白心上人喃喃地反問，明明是如此簡單的道理，卻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


  「不錯，你看到了嗎，我的右手封印著風穴，這是奈落留給我們家族的詛咒。」


  彌勒抬起手，將以佛珠封印的風穴展示給白心上人。


  「這個風穴可以吸進所有的一切，但卻會越擴越大，終有一天將使用者一起吸入——我的祖父和父親都是因此而死，被自己的風穴吸入，連給我祭拜的屍骨都沒有留下。我也是一樣，時不時會做被風穴吸進去的噩夢，那種等待死亡逼近的恐怖感，我很了解。」


  白心上人沒有說話，但那乾澀的雙眼卻直直地盯著他，顯然將這番話聽了進去。


  「因此，我可以斷言，人類害怕死亡沒什麼好羞愧的。你並不是在怨恨，你只是在哀傷，哀傷這個世界，哀傷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們——正因為如此，我們正是為了改變這個充滿著妖魔鬼怪、戰亂和病痛，隨時可能會不合理死亡的世界，才要打倒奈落的。」


  「改變……世界？」


  「沒錯，我們同行的同伴之中，有兩位是來自於未來的世界的。聽她們說，未來的世界妖怪已經很少了，就算有也都躲起來不輕易傷害人；戰爭雖然沒有完全杜絕，但大部分人都生活在和平的社會之中；奪取你和許多村人生命的病痛，因為醫藥的進步也絕大多數病症都被攻克了，剩下的也在被攻克之中。」


  「這是……真的嗎？」


  白心上人聽著彌勒的描述，露出了神往的表情，連聲音都有了一些不自覺的激動。


  沒有妖怪害人吃人、遠離戰爭、疾病得以治癒，這是，多麼美好的世界啊……那正是他所追求的，極樂凈土。


  珊瑚踏前一步，急切地道：「是真的，我第一次聽說的時候，也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她們回來，是為了導正歷史的。因為四魂之玉的出現，妖怪的能力和數量大幅增長，如果這樣下去，歷史就可能會被影響改變，因此我們才前來打倒奈落，收回四魂之玉，讓歷史重新回到正軌。」


  聽完兩人的話，白心上人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


  「刑醬！」


  雖然看不到對方，藤丸立花還是抬起頭，向著上方喊出那個名字。


  「不要擔心，Ma醬，公主我會救你的……！嘿——！」


  又是一次重重的震動，更多的肉球從上面掉落。


  奈落緊皺著眉，「哼……凈做些無用功，但還是有些麻煩……」


  數條血管般的粗肉柱挪動到他身前。


  「這是……鋼牙？還有蛇骨、煉骨和蠻骨……！？」戈薇驚訝道。


  七人隊的三人和鋼牙都被肉柱緊緊捆住，只不過他們幾個雙目緊閉，看起來人事不知的樣子。


  「哼哼，看清楚，還有你們的同伴呢……！」


  又是幾條肉柱挪動過來，藤丸立花很快看清楚了被捆在裡面的人，「賴光桑、Golden桑、清姬還有庫醬……你們沒事吧？」


  「噢——放心吧大將，Golden地沒問題！」


  「呵呵，不用擔心，Master，我們只是順便讓他帶我們過來而已。」


  跟七人隊等不同的是，從者們並沒有失去意識的跡象，只有庫丘林·Alter閉著眼睛，只有在聽到她的聲音之時才睜開，看樣子剛才是在閉目養神……？藤丸立花多少鬆了一口氣。


  「哼，你們要說大話也只有現在了！」


  隨著奈落話音落下，有一些比較細的觸手，從戈薇身上搜出她裝四魂之玉碎片的小瓶子，然後如法炮製地，從蠻骨三人身上剝離四魂之玉碎片。


  一失去四魂之玉的加持，蠻骨、蛇骨和煉骨迅速化成干土般的灰燼，合著幾人的遺骨，從肉柱的縫隙之中掉落下去。


  「你對她做什麼！？」犬夜叉大聲道。


  「做什麼？如你所見……哼，四魂之玉好像少了幾片……？」奈落審視著被觸手拿回來的碎片，比他預想的少一些，丟失的，應該是七人隊其他幾人的碎片，「——是在你那裡嗎……？」他轉過頭，視線直直地向藤丸立花看來。


  ——欸？


  對了，其他的聖杯碎片在瑪修的盾牌背面，但藤丸立花早就試驗過，瑪修盾牌背面自成一個空間，擁有類似空間隔絕的效果，她正是憑此才能將聖杯通過不穩定的靈子轉移帶回迦勒底的，因此，不用說奈落了，連戈薇和桔梗都無法看透聖杯碎片藏在何處……！

  但是，按照一般的想法，奈落會認為碎片被她帶在身上也是很正常的……


  ——雖然是這樣。


  藤丸立花看著慢慢逼近的細觸手，忍不住想要後退。


  當然，被肉柱捆住的她無法後退，只是靠在了肉柱的肉壁上。


  惡……軟綿綿肉乎乎的觸感好噁心。


  之前就這麼覺得了，不能怪她太污，實在是……這種環境，這種肉柱觸手……


  眼看著觸手逐漸逼近，此刻藤丸立花腦中有無數觸手本子流過——


  雖然看之前戈薇的遭遇，應該就只是普通的搜身而已，可是被這種噁心的觸手搜身什麼的，還是……噫……不行！魔神柱都比這可愛一百倍！觸手類型我喜歡的是巴巴托斯醬——！這種絕對會做噩夢的！會做噩夢的吧！


  無數紛亂的思緒在腦中飄過，藤丸立花最後還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大叫，「不要——————！！！」


  「「砰——」」


  與此同時，一個彷彿什麼東西爆裂開來的聲音傳入耳中。


  不，並不是一個，而是很多個，只不過因為時間過於統一，聽上去幾乎合成了一聲，如果藤丸立花此刻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之前捆住諸多從者的肉柱紛紛爆開，血肉四濺的樣子。


  他們並非沒有力氣去掙脫，只是想看看這個奈落能做到什麼地步而已。


  「什麼！？」


  藤丸立花聽到了奈落驚疑的聲音，同時後知後覺地發現那些觸手並沒有落下。


  ……咦，怎麼回事？


  「笨蛋，睜開眼睛啦！」


  「Alter親！」


  藤丸立花如話音所說睜開了雙眼，說話的人正是黑貞，她此刻顯然已經脫困，只不過這裡缺乏立足點，所以她暫時只能站在之前爆開的肉柱上，正揮舞著旗子，用火焰燒退周圍逼近的其他肉柱。


  仔細一看，庫丘林·Alter、桔梗、賴光和金時也已經脫困。


  「你在那裡等一下，我馬上就去救你……！可惡，這些東西有完沒完了！？」


  藤丸立花剛要點頭應下，卻感到身上一松。


  之前捆住她的肉柱彷彿突兀地失去生命一般——雖然藤丸立花不確定這些東西究竟有沒有「生命」——不僅鬆開了她，還悄無聲息地向下墜落，很快就消失在了底下的無底深淵之中。


  儘管失去了支撐，但藤丸立花並沒有隨之掉落下去，而是浮在空中，這種感覺她不算陌生。


  藤丸立花轉頭，果然看到了對方，「……蓋提亞！」


  「嗯。」能夠懸浮飛行的憐憫之獸，無疑是最快一個通過其他肉柱的追擊，靠近她的人。


  現在不是發愣的時候，藤丸立花甩了甩腦袋，當即道：「蓋提亞，把其他人也一起解放出來。」


  「知道了。」


  蓋提亞應了一聲，五指之上的指環閃過光輝，很快，捆住瑪修、清姬、戈薇和犬夜叉等人的肉柱，就像剛才那一柱一樣，悄無聲息地鬆開后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