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為難
第20章
阿伽門農以懷疑的目光掃過藤丸立花等人。
其實也難怪他會懷疑, 藤丸立花和瑪修兩個小姑娘姑且不提, 恩奇都打扮雖然看似普通, 但容姿清麗十分吸引人眼球，蓋提亞看著就氣度不凡，就連眼睛長在天上的伊阿宋, 擺出高傲的架勢還是能唬人的。
相對來說, 大概看起來最低調的，就是幫忙抱著提亞馬特神的喀戎, 看起來與城中那些抱著孩子的普通希臘男人沒什麼差別，但這恰恰是問題所在，要知道這裡可不是城鎮街道, 而是聯軍的軍營啊！
就這麼一會的耽擱, 不少希臘聯軍的士兵，甚至不乏一些得到消息的英雄都趕了過來，讓阿喀琉斯暗暗叫苦。
這些人吃飽了飯沒事幹嗎？幹嘛總是天天盯著他？而事實上, 這段時間希臘聯軍的將領們的確挺閑的, 上一場和特洛伊的戰事剛剛停歇幾天，下一次的戰事還沒開始，正是沒事找事的時候。
阿喀琉斯本來想低調一些，把藤丸立花他們和喀戎都找地方安排住下，作為希臘聯軍的主將, 這點面子他還是有的, 只要不要引人注意就沒事, 昨晚安排伊阿宋住下的時候也沒人說什麼啊。
他沒想到的是, 人數多了幾個，還一副拖家帶口的架勢，自然比伊阿宋一個人的惹眼得多，再加上倒霉撞上了阿伽門農，什麼都不問就這麼放過去才奇怪呢。
「阿喀琉斯，你帶回來的這些都是什麼人？」
「這個嘛……」
還沒等阿喀琉斯在腦內打完草稿，喀戎已經主動上前一步，他深知阿喀琉斯支支吾吾的樣子，看起來只會更加可疑而已，因此乾脆直接在人前變形成了半人馬的形態。
周圍有人下意識地要拔出佩劍，半人馬賢者已經出聲說道：「初次見面，來自希臘的阿特柔斯之子，我是半人馬一族的喀戎。」
阿伽門農顯然聽說過半人馬賢者的名字，立刻驚聲道：「您是阿喀琉斯和大英雄赫拉克勒斯的老師，那位培養了諸多英雄的喀戎大人？」
大英雄赫拉克勒斯的名字，在希臘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阿喀琉斯作為聯軍中的第一戰力，更是有很多人親眼見過他的勇猛，如果說喀戎知道的人不多，那麼扯上這兩面大旗，周圍有不少士兵和英雄紛紛露出了驚嘆的表情，竊竊私語起來。
「正是。這位是我的學生伊阿宋，我遊歷到這裡附近，聽說阿喀琉斯在這裡，就過來看看他。」
與自己的師兄和師弟相比，伊阿宋的知名度就沒那麼高了，尤其是這個時代口口相傳的信息傳播速度，所以倒是沒人對伊阿宋表示什麼。
阿伽門農立刻表示今天晚上為了歡迎英雄之師的到來，設宴款待，並且親自為他們安排晚上休息的營帳，請喀戎師徒不要推辭，半人馬賢者也十分爽快地答應下來。
見阿伽門農和自己的老師相談甚歡，甚至將提亞馬特還給藤丸立花，很快就勾肩搭背要一同離開，阿喀琉斯明白，老師這是幫忙搞定了阿伽門農，他可以帶著迦勒底一行人離開了，正要鬆了一口氣，就聽到一個討人厭的聲音追問道。
「那麼，這幾個人呢？」阿喀琉斯轉過頭循聲看去，就看到另一位希臘英雄走到藤丸立花面前，「這幾個人，是你新買回來的女奴嗎，阿喀琉斯？」
「奧德修斯！」駿足的英雄飛快地插到想要更接近幾步的那人和藤丸立花之間，以警告的口氣喊出他的名字。
「別生氣，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看到這幾位不像是希臘人，有些好奇而已。」見阿喀琉斯攔路，這位特洛伊戰爭中頗為活躍的英雄，也十分光棍地後退一步，舉起雙手說道。
聽到身後的動靜，連原本要離開的阿伽門農，都停下了腳步，轉回頭，似乎是在等待阿喀琉斯的回答。
喀戎有些無奈地輕輕嘆了一口氣，自家學生這是混得到底有多差勁啊？
明明論武力值，阿喀琉斯好歹也是希臘聯軍之中的第一，結果不但是個孤家寡人，好像跟上司和同事都處不來的樣子，竟然連出來幫忙解圍的人都沒有。
……不過，大概也正是因為他的實力明顯勝人一籌，所以才會引來如此多嫉恨或者忌憚的目光吧。
這種忌憚倒不是擔心阿喀琉斯功高震主，甚至反客為主什麼的，怎麼看，駿足的英雄也沒有那種多餘的想法，但不論如何，對於阿伽門農和奧德修斯之流來說，跟阿喀琉斯相處實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一件事。
作為希臘聯軍的首席智囊，奧德修斯是一位可以在很多戰略上影響特洛伊戰爭全局的人物，阿喀琉斯卻一點都不買他的賬，瞎傑寶打的戰果，還勝於奧德修斯運籌帷幄步步為營的戰果，也難怪他看阿喀琉斯不順眼了。
而對於阿伽門農來說也是同樣，麾下有這麼一位刺頭存在，雖然很多時候聯軍不得不仰賴阿喀琉斯去對付赫克托爾，但他心裡也絕對不會舒服到哪裡去的。
而聽到奧德修斯的質疑，藤丸立花則是一凜，她這時候想起來，達·芬奇說過，她戴著的眼鏡上的暗示魔術只對普通人有效，對魔術師和從者都無效。
不過，那只是一種泛指的說法，其實不僅僅是魔術師和從者，古希臘的這些英雄人物和神明，顯然同樣不受到暗示魔術的干擾。
「無禮，這幾位都是我的客人！」阿喀琉斯怒道。
而喀戎則是解釋道：「這幾位的確不是希臘人，他們是從更遠的東方而來，在遊歷的路上與我同行。」
看樣子沒有那麼容易過關啊，藤丸立花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她倒是沒有多少拘謹，雖然面前兩位，一個是希臘聯軍的領袖，一個是荷馬史詩中以足智多謀聞名的英雄，但與她相伴同行的，又有那一位不是曾經的人傑呢？
她想了想，主動離開阿喀琉斯的庇護，上前半真半假地說道：「我叫藤丸立花，我們雖然同行，但都來自不同的國家，瑪修來自於迦勒底，恩奇都來自於烏魯克，蓋提亞來自於以色列，而我則來自於遠東的一個島國。」
奧德修斯聞言有些半信半疑，他能看出來面前的橙發少女說的是真的，至少一部分是真的，只不過……
「從東方來？是商人嗎？」這個時代，經常遊盪的除了勇士和英雄，就只有商人了，但奧德修斯看了看藤丸立花，又看了一眼蓋提亞，自己就否定了這個答案，「不，你們不像。」
「我們的確不是商人，我是魔術師，而他們都是各個國家的英雄人物。」
「魔術師！？」奧德修斯詫異地看了一眼藤丸立花，這個時代也有魔術師，不過畫風都是美狄亞那樣的。
「當然。」
被人當做可疑人物盤問了那麼久，雖然她也不是不明白，自己一行人看上去是很可疑，可藤丸立花心裡還是有點不爽，打算給奧德修斯一點顏色看看，她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手，以食指對準目標——
「Gand……r——」——等等！
她這時才想起來，自己穿的不是戰鬥服啊！
「砰——！」
就在藤丸立花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原本奧德修斯身後的帳篷，突然轟地一聲炸上了天。
！？？？
奧德修斯連忙轉過頭去，就看見那頂營帳的頂棚，正被爆炸產生的衝擊波炸得超過十米高，然後才慢慢飄落下來。
「呃……我不是故意的。」
藤丸立花收回手，咽了一口口水收回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這難道，是我做的？對了，她的確沒有穿戰鬥服，但她有著背後的起源魔術刻印，之前使用魔術的時候，也都是只要動念來進行自我催眠，就能發動。
……說起來，她剛才的確是想要給奧德修斯一個教訓來著……還好打偏了。
之前圍觀的希臘聯軍士兵和英雄們紛紛嘩然，一片混亂中，無人注意到那個女魔術師身後金髮的獸，正緩緩收回右手，上面金色的指環從燦亮漸漸平息下來。
所幸那座帳篷里的士兵因為看熱鬧而到了外面，倒是沒人受傷。
出了這麼一遭，倒是沒有人再質疑藤丸立花他們的身份了，阿喀琉斯也順利給幾人安排好今天寄宿的營帳。
阿伽門農還是十分熱情地邀請喀戎去參加晚宴，不過並沒有邀請藤丸立花一行，對於這些希臘英雄來說，手段神秘莫測的魔術師，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而藤丸立花對此當然也不在意。
她還有更在乎的事，就是關於提亞馬特神——晚上她就找瑪修、恩奇都和蓋提亞紛紛來嘗試過，與之前只能看見、卻摸不著的情況不同，如今不論是誰，都變得可以觸摸到銀髮女孩了。
非但如此——
「什麼？示巴已經可以觀測到提亞馬特神了！？」
「是的，抱歉，現在沒法查證是什麼時候轉變的了，但總之在重新跟你匯合之後，提亞馬特神已經能夠被觀測到了。不過原因尚不清楚。」Dr.羅曼解釋道。
「總而言之，這是好事，立花，這樣就不用總是開著影像傳輸，我們也不必擔心在觀測不到她的時間裡，她又做了些什麼了。」達·芬奇打著馬虎眼。
雖然仍舊有不能釋懷的部分，藤丸立花只得點了點頭，回過頭，卻在看到蓋提亞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
「蓋提亞，你知道原因嗎？」
金髮的獸乾脆地點了點頭，「知道，你還記得在時間神殿看到星光投影嗎？」
「星光投影……？」藤丸立花想了想，終於從不知道哪個角落想起了有這麼一段，固有結界·時間神殿中那些燦爛的星光，她好像還問過蓋提亞，「記得你當時說，那是現實在虛數空間中的投影……啊。」
這麼說著，藤丸立花想起了兩者的共同點——那些星光她看得見卻摸不著，而之前對於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來說，提亞馬特神也是看得見摸不著的狀態。
「對，就像那些星光一樣，那是現實在虛數空間的投影；與之相反，之前的提亞馬特，她的本體被諸神封印在虛數空間中，只是藉助聖杯的力量投影了一絲分身在這裡。」
「之前——那麼現在，她不是了？」奧爾加瑪麗十分精準地抓住關鍵。
蓋提亞平實地回答道：「是的，現在這個已經是她的本體了。」
頓了頓，他難得沒有問一句才答一句，主動解釋道：「藤丸立花，你曾經打倒了提亞馬特，你和她之間因此而結下了『緣』，正是憑藉著這份緣，憑藉著你這個『錨點』，她才能成功地將自己從虛數空間打撈回來，放置在這一份投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