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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一顆人形安眠藥(八)

  此為防盜章


  他早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任務了, 無比清楚這幾個字意味著什麼,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膛, 他在那柔軟的肌理之下摸到了熟悉的硬塊,約有半個拳頭大小,突兀地橫亘在心臟旁。


  這代表著,他又要以病逝的方式進入下一個世界。


  「哥, 怎麼了?」夏新霽和他貼的極近, 迷迷糊糊察覺到他的動作,便伸出手來, 在他胸膛處揉了揉。明明眼睛都未完全睜開,手上的動作卻下意識放的輕柔無比,「是哪裡不舒服么?」


  寇秋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 半晌之後才搖了搖頭。


  「沒有, 」他含混道, 「就是腰酸。」


  「腰酸啊……」小孩吭吭哧哧地笑起來, 像塊沒骨頭的牛皮糖整個兒翻過身, 一下子將他牢牢黏住了,蹭了又蹭, 往他下面的被子里鑽。


  「讓我看看, 腫了沒有?」


  系統嗷的叫了聲, 悲憤道:【你們今天凌晨才停, 為什麼現在又要讓我聽見這個!】


  哪怕他不說, 寇老幹部也經受不住這種程度的騷話, 忙將人往上拽, 紅著臉不讓這熊孩子把被子掀開。兩人在床上扯了許久,最後都有些微微出汗,磨磨蹭蹭出了一身的火,寇秋這才被小孩強行按著啾了口,起床了。


  夏新霽察覺到了寇秋態度的軟化,這一天整個人都是飄著的,恨不能把自己的興奮彰顯給全世界看。


  他連走路都在哼歌。


  「你今天不是有校內的運動會嗎,」寇秋喝了口湯,瞧著一直眼巴巴望著他不肯安生的小孩,「還不快點?」


  小孩仍舊固執地盯著他,瞳孔里亮晶晶的滿是期待:「哥來不來?」


  寇秋也是一愣:「我能去?」


  「當然!」夏新霽想也不想回答,「只要答應不離開我,哥想去哪裡都行。」


  他的小算盤打的可精了,現在杜和澤算是徹底沒戲,他已經兵不血刃解決掉了一個強有力的情敵,這牽著風箏的線,便不能拉的這麼緊了。


  他掰著手指給寇秋數:「我參加了一千五百米賽跑、4X100接力賽,還有跳高,哥……可不可以來給我加油?」


  最後一句聲線驟降,眼神濕漉漉,寫滿了懇求。


  寇秋只是沉默了下,隨即笑了笑。


  「好啊。」


  「真的?!」夏新霽睜大眼,圓潤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對著他,活像是只興奮地抖動自己兩隻毛茸茸長耳朵的兔子。


  再次得到哥哥肯定的回答,小孩當場便樂瘋了,一下子撲上來啃了好幾口。


  「哥,我太愛你.……」在唇齒相偎中,他含含糊糊地說,「我太愛你了。」


  「我愛你啊.……」


  寇秋的胸膛猛地一震,卻並沒有說什麼話,只是默不作聲伸出雙臂,慢慢環住了小孩的後背。


  他並不確定。


  但是他.……興許也是同樣的心情。


  夏新霽人氣很高,寇秋在最後一排觀眾席上坐下時,已經看到了好幾個舉著他名字為他加油打氣的小迷妹。小孩卻活像是沒看見,專註地彎著腰幫他擦乾淨座椅,又從書包里抽出把太陽傘,皺著眉頭固定了半天角度,把寇秋整個人罩在了裡頭。身旁的同學試圖和他說幾句話,他也只是簡單含糊兩句,飛快地把身體扭了回來,繼續給寇秋塗防晒乳。


  秋日正午的陽光還是很熾熱的,寇秋的皮膚不經曬,又怕昨晚的痕迹露出來,從上到下都裹得嚴嚴實實。在這樣的溫度下,他不過一會兒便微微滲出了汗,後背襯衫處濡濕了一小塊。


  夏新霽在台下做準備活動,眼神卻一直在向這裡看,瞧見他擦汗的動作,便頓了頓,隨即向旁邊一個女生走去。


  半晌后,一個粉紅色的小電扇被遞到了寇秋手裡,呼啦啦揚起一小股清涼的風。


  小孩半蹲在他腿邊給他吹著背,瞧見他扭過頭,便彎起眼沖他笑,笑的乖巧極了。像是塊被陽光灼的溫熱的蜜糖,能從那笑顏里伸手拉出香甜的琥珀色糖絲。


  他自己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卻只顧著給寇秋一個人吹,「哥,還熱么?」


  寇秋搖搖頭,喉頭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酸澀無比,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身旁的礦泉水瓶也被擰開,夏新霽瞧著他喝了,才巴巴地接過來,專門挑著寇秋剛剛碰過的地方繼續喝。他垂著眼,密密的眼睫覆蓋在眼瞼上,投下的陰影是一小片近乎完整的圓弧狀。


  寇秋瞧了他的睫毛半天,最後控制不住地伸出了手。


  系統:【.……你在幹什麼呢,社會主義接班人?】


  寇秋手指一顫,隨即嚴肅道:【我就試試手感如何。】


  說歸說,他還是縮回了指尖。可夏新霽早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動作,直接按住了他的手腕,隨即拿著他的手指,慢慢摸上自己微微顫抖的睫毛。


  寇秋:【(⊙V⊙)】


  驗證完了,手感是真好啊!

  又柔軟又有韌性!

  他有點沉迷了,綳著嚴肅的表情摸了一下又一下。夏新霽仰著臉任由他摸,那情態更像是被主人擼著渾身毛的白兔子了。


  一直摸到裁判吹集合哨,寇老幹部才終於回過味來,慢慢收回手:「.……」


  果然,身旁的學生都在若有若無朝著這邊瞟,眼神中寫滿了赤-裸-裸的八卦和探究。


  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親密,真是影響校容。寇秋打定主意,可當夏新霽低聲嘟囔著要他再摸摸頭時,他掙扎再三,還是情不自禁放上了自己的手。


  摸了幾下之後,白兔子興高采烈地蹦走了,剩下寇秋絕望地對他另一個崽說:【崽,我對我自己很失望。】


  系統幽幽地說:【你的崽對你更失望.……】


  不,是絕望。


  它要是真的有眼,現在恐怕早就瞎了。


  是的,沒錯,閃瞎的。


  興許是因為頭一次有人來為自己加油,夏新霽全程的狀態都很好。他奔跑在田徑場上,額角亮晶晶的汗水蜿蜒滲入領口,整個人被這太陽映射的熠熠生輝,蓬勃的青春的熱氣蒸騰出來,每一寸皮膚都彷彿在發著光。寇秋坐在高處認真地看著他,慢慢便從那白花花的陽光中看到了眩目的金色碎片,緊接著便是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


  他勉強支住身體,半轉過身體,避開田徑場上的夏新霽,朝紙上吐了一口。


  他盯著那紙上渲染開來的血色看了幾秒,隨即若無其事將紙揉成團,整個兒隔空投進了垃圾桶里。


  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從未如此清晰地認識到這個事實。


  系統說:【這只是任務,你早該知道。】


  寇秋的確知道。


  他是老手,不是毫無經驗的初次經歷者;在這之前,他從未沉淪在過任何世界,真實和虛擬便如楚河漢界一般涇渭分明。


  可這一次,他卻罕見地看不清了。


  什麼是真的?


  什麼是假的?


  寇秋在之後調查過杜和澤的情況,陳婷婷的父母發現了他騙婚的事實,並因此勃然大怒,竭盡所能打擊杜家。原本便已是風雨飄搖的杜家不僅沒有迎來助力,反而更經受了一場雷暴,愈發奄奄一息,杜和澤的生活也由此降到了谷底。


  沒錢,沒權,沒地位。


  這對從小便有夏清然保駕護航的杜和澤來說,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然而這一回,寇秋詭異地真心希望他過的好些——哪怕只是將這任務進度再往回縮上一點也好。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經不可逆轉,杜和澤的人生一路向著崩盤的方向狂奔而去。


  寇秋的任務進度漲到九十點時,是一個夜晚。


  他本來睡在床的內側,小孩的手臂牢牢鎖著他的腰,靠著他的頭睡得香甜;可喉頭間突然一陣腥甜,寇秋盡量輕手輕腳地起身,跨過仍然閉著眼的夏新霽,向著洗手間的方向踉蹌奔去。


  他一下子撲在馬桶前,手指死死捂著嘴,拚命地吞咽著唾沫忍耐著。


  不是現在……不是現在!


  身後忽然傳來小孩迷迷糊糊的聲音:「哥?」


  夏新霽像是被驚醒了,還揉著眼,踢踏著拖鞋跟在後頭進來,「哥,你肚子不舒服么?」


  寇秋想要回答,可他嘴中滿是帶著鐵鏽味的血沫,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夏新霽慢慢感覺到了不對勁:「哥?」


  他走上前,映入眼帘的全是刺眼的紅色。


  血,都是血。滴滴答答的血從寇秋的指縫間溢出,將白色的地板滴出了無數朵艷麗的紅花。夏新霽的頭像是被誰重重打了一拳,他甚至無法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拿手去替寇秋捂著,可縱使是他們兩隻手疊在一起,也仍舊捂不住,那血依然向下蜿蜒著——小孩白皙漂亮的手背染紅了一片,他卻像是根本沒意識到似的,只怔怔盯著寇秋的嘴。


  夏新霽的嘴唇開始哆嗦。


  「哥,」他低低地喊,「哥……」


  寇秋低聲哼了聲,隱隱覺得這樣的姿勢有些不舒服。他睜開眼,尚且還有些迷濛,對上一雙漆黑的如同子夜的眼。那眼睛是他看慣的,眼睛的主人也是他無比熟悉的。


  這雙漂亮的不可思議的眼望著他,隨即像是含了無盡的愉悅,猛地彎了彎。他的手上拉著一條細細的白金鏈子,在手指間繞了好幾個圈。


  「哥,」他輕聲說,「醒了?」


  寇秋嗯了聲,緊接著又聽到了那清脆的鈴鐺聲。那聲音近在咫尺,他順著小孩手裡的鏈子,一點點向下看去,隨即在自己的腳踝上看到了聲音的來源。


  鏈子到了他的腳腕上,繞了一個細細的圈。上頭墜著兩三顆銀鈴鐺,隨著他無意識的動作晃動著,發出他半夢半醒中聽到的聲音。


  寇秋難得有點懵。


  他的思維彷彿還未完全清醒,以至於無法理解眼前這究竟是什麼樣的狀況——可小孩的表情卻又是無比正常的,含了點害羞的意味,抬頭看了他一眼,便又飛快地低下頭去。他扯著細細的鏈子,把鈴鐺晃動的叮噹作響。


  「哥哥,」他忽然間換了更加撒嬌的稱呼,這稱呼在他成人之後,便幾乎再沒有用過啦,「喜歡我們的新家么?」


  新家。


  這兩個字終於讓寇秋徹底清醒了,可他抬起眼,卻一瞬間又覺得自己還在夢中。


  腦海中的系統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這特么!!】它驚訝地叫道,【這特么都是什麼!!!】


  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鳥籠。


  玄黑色的鐵籠子足足有兩人高,大到覆蓋了整間房子,甚至容納了一張吊著帳幔的床和透明的衛生間。白金的葉子裝飾從上方垂下來,一直長長地鋪到地上,柔軟的白色羊毛墊子鋪滿籠子里的每一塊地方,踏在腳下時,彷彿踩在雲端。細細的鏈子套在他的腳踝,另一端牢牢地系在床頭柱子上,長度只夠靠近籠子。


  寇秋試著用指節敲了敲,鐵籠發出清亮的金屬鳴聲。


  寇秋:「.……」


  哇哦。


  居然是真的!

  系統語氣絕望:【怎麼樣?你有什麼看法?】


  【完美的藝術品,】寇秋中肯地評價,【很有巴洛克風格。】


  他頓了頓,又說:【.……如果我沒被關在裡面的話,就更完美了。】


  說完之後,一人一系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

  這特么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喜歡么?」小孩又輕聲問了一遍,眼睛直直望著他。


  寇秋頭更懵,隱約意識到,這彷彿並不是一個玩笑。


  因為夏新霽的神色太認真了。


  他慢慢坐直了身,皺起眉,表情嚴肅了點:「小霽,這到底是在幹什麼?」


  夏新霽伸手,摩挲著他的眼睫。


  「我喜歡哥哥的眼睛.……」


  他慢慢說。


  「但是我現在不想看。」


  柔軟的絲質領帶覆了上來,在他的眼睛上繞過一圈,打了個結。


  視線再次回歸黑暗。寇秋聽到了細細的啜泣聲,小孩趴在他身上,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他甚至能想到對方眼眶通紅滿含水光的模樣。


  那想象讓他一瞬間便心軟了些,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摸摸對方的頭,卻發現自己手腕酸軟的幾乎抬不起來。


  「哥哥.……」


  夏新霽一聲一聲地喊,把他的手腕也縛了起來,高高舉過頭頂。


  「哥哥.……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那個可以送你戒指讓你珍藏,可以被你傾心和你一同成長的人,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他似乎發了些狠,忽然間一口咬了上去。寇秋一顫,終於察覺到了不對。


  這是在做什麼,小孩到底是在做什麼!!!

  抱著他的人顫抖了下,隨即慢慢覆上身來。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站在哥哥身邊的應該是我的,應該只有我的!」


  「哥哥不要我了么?討厭我了么?」


  嘴裡也被塞了什麼,耳畔慢慢響起水聲,寇秋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在腦中驚吼:【系——統!】


  系統眼前早已經是一片白花花馬賽克。


  【你說什麼——】它也絕望地提高嗓門,【啊啊啊啊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啊啊啊我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


  等等……這和說好的完全不一樣!

  【夏新霽,夏新霽不是受么!】他低吼道,【你不是告訴我夏新霽是受么!!!】


  那特么現在這個正在把他翻來覆去的人是怎麼一回事,瘋了么!


  系統終於聽清了這一句,比他還要崩潰。


  【我怎麼知道啊!】它大喊,【他對上杜和澤的時候的確是受啊啊啊啊,鬼知道你怎麼就把他養成了個攻!!!】


  寇秋眼前一片黑暗。


  所以這還怨他了是么?

  系統試圖給他加油鼓氣:【你想想董存瑞捨身炸碉堡,再想想黃繼光以身堵炮口,王二小調開敵軍!】


  寇老幹部說:【我願意為我們的偉大事業獻出我的生命。】


  不是色相!


  系統體貼地說:【我給你放段《新聞聯播》?】


  寇秋:.……

  神特么新聞聯播,現在哪怕是馬克思再生都沒法拯救他破碎的心靈!


  下一秒,他連回應的功夫都沒有,便猛地顫抖了下身體,抑制不住地發出一聲泣音,一下子陷入那讓人無法掙扎的漩渦中去了。


  【你要撐住啊!】系統痛哭流涕,【社會主義接班人!】


  那頭已經沒聲音了。來自資本主義的炮彈太過密集,頭一回經歷的寇老幹部成功地掛了滿身的彩,被轟成了一灘扶也扶不起來的軟泥。
——

  就像是場夢。


  眼前明明是漆黑的,卻硬生生被衝撞出了異樣的色彩,大塊大塊地斑斕著;連光亮都是芬芳的,他控制不住地晃動著,彷彿是細細一株溪水邊的花枝。鈴鐺叮鈴作響,一下一下,像是卡著鼓點。


  七魂六魄,不知失了多少。


  寇秋閉著眼睛,腦中的思緒都斷了層。


  他的另一個崽看了一晚上的馬賽克,比他還要生無可戀,不得不拚命給宿主背誦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妄圖拯救他的宿主岌岌可危的三觀。


  然而這顯然是無效的,因為寇秋醒來的第一瞬,便問他:【我是誰、我在哪兒、這是要幹什麼?】


  系統:【.……】


  完了,又瘋了一個。


  寇老幹部:【啊!我真的是把他當崽的啊!!啊啊啊!!!】


  他簡直崩潰了,哽咽著說:【這不符合人倫道德.……】


  【.……等等,】系統突然說,【或許我沒有告訴你,你們不是親生兄弟么?】


  寇秋:【.……】


  寇秋:【.……】


  寇秋:【.……】


  什麼?

  【對啊,】系統說,【夏清然不是夏家的親孫子,是他媽媽紅杏出牆的產物,你不知道?否則小心機和渣男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把原主趕出夏家了呢!】


  寇秋:【.……】


  知、道、個、鬼。


  他終於在系統的講述下明白了這一段故事。


  夏父生性風流,紅顏知己數也數不清;夏母心知丈夫的心是顆薄倖浪子心,因此心生嫉妒,也要讓他的頭上多少帶些不一樣的顏色。


  不巧的是,原主自己就是那不一樣的顏色。夏父夏母雙雙身亡后,夏清然便被接到夏老爺子身邊照顧,幸而無人發現。


  寇老幹部摸了摸頭,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綠油油的。


  【所以,你們沒有血緣關係,】系統說,【你感覺心裡好受點了么?】


  好、受、個、鬼。


  【他早就知道了。】寇秋嘆了口氣。


  【誰?】系統想了想,【哦,你說我哥、啊不,我爸夫?】


  【當時綁架案時,他曾經提到過這一段,】寇秋望著籠頂,【只是那時我以為,這不過是為了脫身而想出的臨時託詞。】


  現在看來,試探恐怕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


  夏新霽的心機,遠比他想象的更為深沉。


  系統沉默了片刻,之後難得贊同了渣男的話:【阿爹。你會被他玩死的。】


  它的語氣絕望。


  【或許,你看見牆上「擼起袖子加油干」的橫幅了么?】


  它有種預感。


  它的馬賽克時代,已經正式來臨了。


  明明只有一點光源,卻足夠將整個房間都照亮了。


  做完這一切后,寇秋才滿足地嘆了口氣,轉身關門。


  系統簡直要被寇秋眼睛裡頭的慈祥閃瞎了眼,半天后才說:【.……你就這麼喜歡做爸爸么?】


  【當然了,】寇秋慈愛地回答它,【你不是親自感受過嘛,阿崽。】


  系統:【???】


  什麼玩意兒?


  【你看,】寇秋掰著手指和他算,【你的房子是我掙的積分買的,車子是我掙的積分換的,你那點兒財富都是我辛辛苦苦做任務攢下的,將來都是你的老婆本——連老婆本都是我出的,你覺得你該喊我什麼?】


  系統:【.……爸?】


  【欸,】寇秋笑的合不攏嘴,【乖!】


  系統:【.……】


  啊,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瞧著宿主給自己掙回來的積分,它只好使勁兒咽了口口水,就當把這股不太順的氣跟著一塊兒咽下去了。


  寇秋做了一夜好夢,夢裡頭都是自己養大的兩個崽一起手牽手在草叢上玩耍的畫面。而他則坐在一旁靜靜地望著,像是天底下所有的父親一樣掛著無法掩飾的淺笑。


  啊.……

  寇秋覺得,這真是歲月靜好。


  直到夢裡頭的畫面被突兀的瓷器碎裂聲撕裂,他才從這樣的美夢中驚醒過來。醒過來之後的寇秋失望地發現,他的系統崽壓根兒不是人形,沒辦法在草地上跑著轉圈圈;而另一個崽……

  昨天才領回來,戒備心強就不說了,似乎也早就過了玩泡泡的年紀。


  寇秋感受到了老年男人的憂傷。他憂愁地說:【你們都長大了,我也老了——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世界早就屬於你們新一代了。】


  系統:【.……】


  神特么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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