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萬物皆有靈(六)

  「三分鐘怎麼了?」花孔雀悲憤,結結巴巴道, 「三……好歹我還有三分鐘呢, 有人連一分鐘也沒有!」


  寇秋的影子拿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半天才說:「哇, 那你真是很棒棒,要不要我給你鼓個掌?」


  花孔雀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踐踏。他騰地坐起來, 二話不說反過去壓到影子身上, 臉上的淚痕還沒幹, 就已經帶著還未完全消退的哭腔慫唧唧地放狠話了:「我……信不信我證明自己給你看!」


  影子聽了這話, 不由得挑了挑眉。


  「證明?」


  「是!」花孔雀試圖努力撐起一點氣場來,「我好歹也是個男人!……艹, 你脫-褲子幹什麼?!」


  「你不是要證明么,」被他壓在底下的青年懶洋洋勾起一抹笑,褲腰鬆鬆掛在恥骨上,欲墜不墜的。影子的聲音壓的極低, 氣息噴在空氣中時有種奇異的熱度, 燙的人臉通紅, 「給你機會。」


  花孔雀結結巴巴說:「你、你可別後悔!」


  「不後悔。」


  青年從兜里掏出煙點燃了, 往他臉上噴出一個煙圈,看著身上的人嗆得微微咳嗽起來。


  「來。」他低低地說。


  「.……來就來!」


  花孔雀硬著頭皮開始嘗試,可到底先天條件在那兒放著,還沒進入正式劇情就不行了, 連五十秒的預告也只放了一半。影子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不緊不慢地吸完了一枝煙, 瞧見他手足無措的模樣,這才問:「來完了?」


  花孔雀的臉一下子燒的更紅,又是尷尬又是羞恥。


  「來完了,」影子把煙頭扔進了床頭櫃的煙灰缸,猛地坐直了身,「——那就該我了。」


  身上的人被他一嚇,立刻緊緊地閉上了眼,心臟跳得跟打鼓似的。直到感覺那人半天沒動靜,他才慢騰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從裡面眯著打量影子。


  影子離他極近,勾著嘴角,問:「怎麼,還挺失望?」


  花孔雀:「.……」


  「逗你的,」影子把被子一拉,自在地躺回去,「老子就算是玩,也得玩個心甘情願,做不來這種事兒。當然,要是你迫不及待想感受一下,那就另說。」


  花孔雀:「.……」


  你才迫不及待,你最迫不及待,你全家都迫不及待!

  他感覺自己簡直像只被貓玩在爪子里的老鼠,此刻恨恨地瞪著已經閉上了眼的人,半天后,才能勉強從嘴唇里擠出一個字,「艹。」


  真不是人。


  他也沒心思睡了,氣呼呼地掀被子下了樓,和那個與他互相嫌棄的沙發度過了無比艱難的一宿。影子中途下來試圖把他重新揪上去睡覺也沒有成功,只好讓他繼續抱著有潔癖的沙發,一個勁兒地嚶嚶嚶。第二天一早,等卓老師起床準備做飯時,便看見自己的影子縮在沙發的一個角,把自己蜷縮成可憐兮兮的一小團,一個勁兒地抽著鼻子。


  卓璞的腳步頓了頓,淡淡問:「你在這睡的?」


  花孔雀憋屈地望他一眼,更加委屈了。


  「我討厭死你那個學生了,」半天忽,他才悶悶地說,「不僅他討厭,他的影子也討厭死了,討厭死了!」


  卓老師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一會兒,隨即捲起了白襯衫的袖子。花孔雀一看,還有點小期待,忙問:「你打算打他一頓給我出氣?」


  「不,」卓璞說,「我準備做早飯。」


  「.……」花孔雀頭上那一縷因為欣喜而豎起來的頭髮重新軟噠噠塌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準時醒來的寇秋也踢踏著拖鞋下樓了。他還在打哈欠,用手捂著嘴,半天才說:「卓老師早,影子也早。」


  花孔雀哼了聲,把頭轉了過去。可他的正主卻完全不能體貼他的心情,反而體貼地對寇秋說:「起來了?來吃飯。」


  寇秋說:「吃什麼?」


  他走到料理台前,打量了一下,一時間也是一愣,隨即又轉頭看向男人。卓璞被他直勾勾地看著,面上卻仍舊不動聲色,問:「有你喜歡的么?」


  「嗯,」寇秋獃獃地說,「都是我喜歡的.……」


  鍋里咕嘟咕嘟煮著玉米蝦仁粥,寇秋也捲起袖子,小心翼翼拿大勺子攪了攪,生怕其溢出鍋。他看了眼男人正在切水果的熟練動作,想了想,問:「卓老師經常自己做飯?」


  「都是自己做。」卓璞回答,語氣仍舊平靜。


  花孔雀蹲在椅子上默默伸手捂住自己的心臟,幽怨道:「我現在更不高興了。」


  正主為什麼會有一種被表揚了的迷之驕傲感?!


  【那可真是進步了,】系統對自家宿主說,【上兩世,他可連廚房都沒怎麼進過呢。】


  寇老父親自豪地說:【那當然了,他一直在進步!】


  從第一個世界總是用欺騙和心機得到一切的夏新霽開始,到現在已經慢慢學著照顧他的卓璞,這孩子,的確是一直在進步。也許在這一門課上,他最初的觀念是錯誤的,做法也是不對的,可他卻還是為了這份愛,一個個世界地追隨著他過來,一點點努力學著去學會給予別人愛。


  不知道為什麼,寇老幹部的眼眶忽然有點濕了。


  他伸出手,簡單地摸了摸男人的小臂,道:「那老師真是太厲害了。」


  ——嗯,誇的是你呢。


  你真是太厲害了。
——

  與卓璞住在一起的其它好處在於,寇秋不需要再早起趕公交,只用舒舒服服坐在卓老師的車上過去。路上,男人的手搭在方向盤上,薄唇抿了抿,忽然問:「孟皎,你已經大三了,明年就要畢業了。」


  寇秋說:「對啊。」


  「畢業之後有什麼打算?」卓老師問,語氣倒真的像是個關心學生的好老師,「準備在哪裡工作,本地還是外地?」


  他問的毫不在意,彷彿不過是簡單的寒暄。


  花孔雀坐在後座,和影子之間硬生生隔出了能坐下兩個人的距離,掰著手指嘟囔道:「是啊,他一點也沒想讓你去他工作室.……」


  寇老幹部奇怪地反問:「可是,我不是已經有工作了嗎?」


  卓璞的神情猛地一嚴肅,差點一腳剎車把車停下來,「你已經簽了三方協議?」


  「簽了啊,」寇老幹部說,「你不是也在嗎?」


  男人看起來有些迷茫,「我也在?」


  「對,」寇老幹部說,「就特殊人群監管司啊。」


  卓璞:「.……」


  他的心落回實處,重新加了油門,道:「我以為你會選擇專業相關工作。」


  寇秋說:「可是我的夢想就是當一名公務員,可以更好地為人民服務啊。」


  卓璞:「.……」


  一個學繪畫的,去考公務員,為人民服務?


  這話,恐怕也就只有寇秋說的出了。


  「監管司也很好,」他冠冕堂皇地說,「很有發展前途。」


  花孔雀幽幽說:「當然好了,你自己也在那兒工作.……」


  能不好嗎?我此刻悲傷地直想落淚,說明你心底早就樂開花了!

  寇秋到達教室時,郁嘉茂已經來了。他仍舊坐在往常坐的位置,俊朗而又帥氣,正和身旁的女生說些什麼。瞧見寇秋過來,他才轉過身,調侃:「班花,你和卓老師什麼時候都那麼熟了?」


  「卓老師?」身旁的女生小聲倒吸了口氣,也探過頭來,眼睛都有些發亮,「你和卓老師熟?」


  卓璞長的好看,年紀又輕,手裡頭拿過好幾個獎。這班裡的學生,有不少在之前便聽說過他。如今看見真人竟然是這麼出色的,心裡不由得便更加關注。


  「可是卓老師很高冷的啊,」女生說,「也不怎麼說話,我們向他問問題,他三兩句話就解釋完了,一句多餘的都沒有.……」


  郁嘉茂嗤笑:「你們想要什麼多餘的?喊你們小甜甜?」


  「去你的,」女生嗔怪地推了推他,「哪兒有這麼噁心!」


  郁嘉茂仍舊是笑,卻狀似不經意道:「別想了,我看他年紀也不小了,肯定交過好幾個女朋友。」


  「還說女朋友呢,」女生笑嘻嘻道,「舞蹈學院那個妹子追你,如今都鬧得人盡皆知了——哎,等會兒她來不來?」


  「我哪兒知道,」郁嘉茂伸出手,簡單地按揉了下鼻根處,含糊道,「可能來吧。」


  第二節下課時,果然就有女生站在門口喊郁嘉茂出去。寇秋順帶打量了眼,那女生的臉長得很清秀,一雙腿又長又白,還穿著練芭蕾的短裙,白花花一片晃得人眼花。寇秋聽到身邊同學起鬨的聲音,再看時,郁嘉茂已經起了身,走到門口拍了拍女生的肩膀,跟著她一起下樓去了。


  一群八卦的同學立刻鬧哄哄地嚷嚷著走廊見,跟著奔了出去,探出一排腦袋趴在欄杆上往下看。寇秋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他並不是喜歡八卦的人。但昨晚的郁嘉茂,總讓他莫名有點在意。說不出是什麼,但那股氣息,讓他覺著不太舒服。


  郁嘉茂的個子高,女孩也不低,兩個人站在一處,看起來倒真有幾分相配的意思。寇秋瞧著女生微抬著頭說些什麼的動作,卻覺得有些不大對。


  【阿崽,】他在心裡呼喚道,【你看那個女生,她的表情,像是喜歡對方的樣子嗎?】


  系統聽著他的話,跟著仔細分辨了會兒,末了也奇怪地說:【不太像啊。】


  倘若真是喜歡,又怎麼會露出這樣煩躁得無法控制的神情。


  甚至連郁嘉茂的表情看起來也是不太好的,他飛快地抬頭看了眼上面,又說了幾句話,便匆匆地打發走了女生。女生猶不甘心,走向大門這短短一段路,回頭了好幾次。


  等男生上了樓,起鬨聲頓起。


  「哦哦,」他們喊,「千里相送噢噢噢噢!」


  「一步三回頭哦!」


  「三顧留情哦!」


  「去去去,」郁嘉茂笑罵,「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他的眼睛隔著涌過來的人和寇秋對上,那雙眼裡頭似乎閃著點深意,又撲簌簌沉回漆黑一片的海里。


  下課時,趁著郁嘉茂不在,寇秋向後面的同學問到了那個舞蹈妹子的聯繫方式。給他的女生笑著,問:「原來孟皎也喜歡這一款啊?」


  寇秋說:「對。」


  他把電話號碼保存到了自己手機的備忘錄里。


  系統驚訝地問:【你就這麼承認了?】


  【不然呢?】寇秋說,【難道我要說,是因為我們都是新一代,即將共同擔負起祖國的未來,所以需要事先和她聯繫聯繫感情?】


  系統:【.……】


  講真,後面這個更符合你的畫風。


  等放學后寇秋走出門口時,卓璞已經開著車等在了路口。


  寇秋猶豫了下,還是誠實地說了:「卓老師,我得先去找個人。」


  卓璞放在手剎上的手頓了頓,隨即側過頭來,望著他,問:「找誰?」


  「找一個同學。」寇秋回答。


  卓璞沉沉望著他的眼睛,並沒有再問,只是轉回頭,淡淡道:「我送你去。」


  「不用了,」寇秋說,「就在這旁邊的舞蹈學院。她們還沒下課,我現在去,在門口等她就好了。」


  卓老師幫他打開了門,道:「去吧。」


  「去啥呀?」花孔雀非常誠實地拆正主台,連珠炮似的問,「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但這人男的女的,叫什麼,多高多重,長的怎麼樣啊?你怎麼突然就想去找他了啊?」


  寇秋:「.……」


  他猶豫了下,問:「你是不想知道,還是……」


  明明說著不關心,怎麼一下子問了這麼多?

  「我是不關心,」花孔雀聳聳肩,「但是有什麼辦法,這個人關心啊。」


  他塗得鮮紅的指甲戳了戳卓璞。


  「還不說?你再不說人真走了!」


  寇秋重新轉回頭,訝異地打量著男人神情,果然在男人臉上看出幾分被壓抑的不高興來。他莫名有點想笑,猶豫了下,問:「要不老師和我一起去?」


  被直接戳穿了內心的卓老師神情複雜,半天后,還是直面內心,憋出了一個字。


  「好。」


  他拉開了車門。


  兩個人在舞蹈學院門口等了一會兒,就聽下課鈴聲打響,學生們如潮水般湧出來。好在那女生身高很高,一頭頭髮又黑又長,還有學舞蹈的人獨有的那股子氣質,在裡頭一眼就能被人認出來。寇秋上前,簡單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這位同學,我是郁嘉茂的同學,我只想問問,你找他,是有什麼事嗎?」


  女生的腳步頓了下,隨即遲疑地望了他一眼,又重新邁開腳步:「關你什麼事。」


  她的臉色實在稱不上好看,寇秋的心裡一緊。


  可就在此時,卓璞也認出了這個女生。他向前跨了一步,問:「你是程錚的姐姐?」


  女生訝異,「你怎麼知道?」


  卓璞並沒有多說,只是淡淡道:「這個案件,我也有經手。」


  他拿出了自己的證件。


  特殊人群監管司在政府的挂名屬於公安項下,證件也是真實的,紅艷艷的章明晃晃印在上頭。女生認真地檢查完,這才慢慢放下了一點戒心,瞧著他們。


  「這兒不好說話,」她率先邁開腳步,「咱們去別的地方談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個很清靜的咖啡廳。」


  「我叫程靜,」到達咖啡廳后,她開門見山,「我弟弟叫程錚,一個星期前……」


  「死於一家賓館。」


  她用力閉了閉眼,聲音也有點乾澀:「被發現的時候.……他只剩下頭和四肢。」


  身體中間的那部分,全部被人拿走了。


  寇秋想起了當時的照片,正好是因為卓璞因為太過血腥沒展現給他看的幾張之一。


  程靜苦笑,「當時,你們說是立刻要成立調查小組緝拿兇手,可直到今天,也沒有一個人被抓捕歸案。」


  甚至,這樣的事件仍在源源不斷地發生。更多的年輕男孩喪生在了至今沒露出真面目的兇手手裡。


  寇秋問:「那郁嘉茂?」


  「我也只是在弟弟嘴裡聽說過他,」程靜攪動著杯子里的咖啡,「就在事件的前一周。我聽弟弟說,他看起來像是.……」


  她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半天后,還是一閉眼。


  「像是喜歡同性的。」


  寇秋的心中猛地一激靈,和卓璞對上了目光。


  少數人群之中往往會有相互感應。只有同樣喜歡同性的人,才能敏銳地從一些人身上察覺到與自己相同的氣息。


  程靜說:「對,我弟弟也是他們其中之一。」


  時至今日,她終於能坦然說出這句話。可說出的一瞬間,她便不由得眼眶紅了。


  「我當時不理解,罵了他,並且警告他不許告訴爸媽——小錚一直很乖,很聽話,那天聽了我說之後,就答應了我。」


  「他說,他不會結婚,也不會再向任何人提起。他就安安靜靜地找一個地方畫畫,然後平平穩穩度過這一生。」


  可事實卻與平平穩穩四個字完全相反。一周之後,程靜接到電話,匆忙趕去,可她看見的,卻只剩下一具殘缺的屍體。


  「我說不出是為什麼,」她說,「但我總覺得,這件事和郁嘉茂是有關聯的!」


  「所以,你一直在找他?」卓璞問。


  「對,」程靜咬牙,「我去找了他很多次,可他就說他什麼都不知道.……」


  但她還是不想放棄。


  哪怕只是一點希望,她也沒辦法看著弟弟就這樣拖著少了一半的屍體進入焚燒爐——如果這真的是線索呢?如果她的直覺,真的是對的呢?

  「你不該自己去找,」在聽完之後,卓璞道,「有這種線索,應當立刻提供給警方。自己去,冒的風險太大。」


  「那麼多人看著呢,」程靜說,「他敢幹什麼?」


  寇秋輕聲嘆了一口氣。


  女孩子並不知道特殊人群的存在,所以能說的如此輕巧——可如果是真的動了殺心,那個影子就能像那天殺掉與他同樣站在公交站牌的男孩一樣,不發出一點聲響,甚至驚動不了兩米外站著的他。


  「下次,還是不要自己做這樣的事,」寇老幹部輕聲說,「你畢竟是女孩子。」


  程靜站起身,二話不說表演了個劈腿給他看。她穿著牛仔褲的長腿嗖的一聲舉過頭頂,隨即問:「可以了?」


  寇秋:「.……」


  卓璞:「.……」


  「就我穿著的這十厘米高跟鞋,」程靜指著自己的腳,「誰要敢真動我,我一腳踢死他!」


  寇秋:「.……」


  卓璞:「.……」


  話都沒錯,但你的對手不是人,死不了啊!


  他們叮嚀了半天,女生才終於將這話聽了進去,答應之後不再私自行動。待與她告別之後,寇秋重新坐上車,仍然有些頭暈。


  「這事,和郁嘉茂,」他猶豫道,「真的有關係?」


  卓璞發動了車輛。


  「那天晚上,」他淡淡道,「我沒感應到影子的存在。」


  花孔雀慢慢從卓老師身上抽離出來,坐去了後座,影子眼看著他出來了,也跟著出來,大爺似的癱在後座上,故意把腿靠近花孔雀。


  花孔雀被擠得空間一小再小,最後忍不住抗議:「你是成心不打算讓我坐是嗎!」


  「誰說的,」影子舔了舔嘴唇,「寶貝兒,你能坐我腿上啊。」


  花孔雀臉漲紅了,明明一點沒有氣勢,卻還是要強撐著抗議:「誰、誰想坐你腿上!」


  影子說:「你啊。」


  「就你這腿,坐著肯定不舒服!」


  影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的邪氣極了。


  「寶貝兒,你沒坐過,怎麼知道呢?」


  花孔雀:「.……」


  他硬著頭皮,說:「要坐,也是你坐我的!」


  影子說坐就坐,立刻站起身,坐在了他腿上。末了還伸手摸了一把,「真軟。」


  花孔雀看上去非常想要一把掐死他。


  前面的兩位正主聽的心情複雜,寇秋沉默了片刻,才慢慢把頭扭向卓老師,「這是什麼情況?」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倆影子昨天相處模式還不是這樣的——不是,這世界發展這麼快嗎?


  卓老師的表情看上去也一言難盡,並不想回頭看那個明明長著自己的臉卻被欺壓的只能嚶嚶嚶的人,「我也不清楚。」


  寇秋默默把頭轉回去,在心裡對自己另一個崽說:【怎麼我看著他們倆那麼彆扭呢……】


  系統說:【因為那個和你長得一樣的人當了攻,而你一直只能是個受?】


  正中紅心。


  寇老幹部不說話了,半天后聽到自己的手機滴滴響了兩聲,這才把手機舉起來。


  他接到了兩條簡訊。


  一條來自一個不知名號碼,另一個來自程靜。


  程靜的簡訊里寫著,郁嘉茂說出弟弟那天和誰在一起了。


  是慕席。


  寇秋盯著那兩個字看了半天,說:【這名字好像有點眼熟.……】


  【是任務對象!任務對象啊,我的爹!!!】系統簡直要崩潰了,【你怎麼了,又失憶了么?你真以為你來這世界是來談戀愛的嗎!!!】


  寇秋:【啊……】


  這一幕,好像有點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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