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竹馬養成記(十五)
雖然隱瞞的很深, 但張教授私下裡還是個貼近學生生活實際的老頭, 除了能在知識的殿堂里摘星辰外, 人家還格外喜歡腳踏實地——簡稱接地氣。在校內論壇上, 張教授可是出了名的活躍用戶, 為了避免被學生們認出來, 好更加準確地了解他們每天都在關心什麼, 他連用戶名都是這個樣子的:我,教授, 打錢!
……
果然,頂著這麼個ID, 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他是教授。
寇秋和燕卓的那點事, 他早就在論壇中看過帖子了。帖子里一個個小女生興奮的臉通紅, 哎呀哎呀叫著好萌,偷拍的圖都有一堆,嚷嚷著要pick這對cp, 張教授又不瞎,老早就看出來這兩人之間有點不對頭了。
但知道歸知道, 要說為此影響了形象什麼的,倒也不至於。
「放眼望去,我們歷史上有這種傾向的, 又何在少數?」老頭子噫吁長嘆, 「就算在自然界中, 同性求偶也沒什麼奇怪的。你們只向一個人求偶, 又不是向兩個人, 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寇秋有點窒息。
「求偶.……」
他隱約覺得,自己不是條魚,更像個在對象面前瘋狂抖落羽毛的鳥。
「或者說搞-基,」老頭子抑揚頓挫道,「搞就搞嘛,還專門有人來我面前告上一狀,我是那種迂腐的人?——那種直男癌?」
他這幾個詞出來后,燕卓看上去也像是快要窒息了。
但寇秋心中卻還有點悄摸摸的高興。
「這麼說,教授,您不反對?」
「我反對不反對,和你做不做學問,沒有半點關係。」老頭子對這事看得很開明,「我是讓你來做研究的,又不是來讓你娶妻生子的。只要你人品不出大問題,不偷不搶不殺人放火,誰也不能不讓我收你。」
他扶了扶眼鏡,重新又給自己泡了一杯茶。
「只是如今我們大環境在這兒擺著,你們還是得注意點——眾口還能鑠金呢,這事兒,不一定就完了,恐怕還得有後文。」
到底姜還是老的辣,張教授這話說的不錯,很快,另一封舉報信又悄無聲息飛進了系主任的郵箱里。舉報信中直稱寇秋個人生活作風不檢點,而且存在嚴重學術造假問題,所寫論文都屬於別人代筆,並非自己作品。
而他指出來幫忙的那個人,是平日里經常來向寇秋請教問題的一個同學。
學術造假,這事就大了。
雖然並非是畢業論文,可寇秋的好幾篇個人論文都拿過相應獎項,如果其中真的存在問題,那啪啪打的,絕對是整個學校的臉——系主任可以不管同學間的一點風言風語,卻沒辦法把這種事放置一邊,忙把人叫過來詢問。
寇秋站在辦公室內,又覺得荒唐,又覺得好笑:「我自己寫的。」
被拉來說給寇秋當槍手的男生畏畏縮縮,眼睛躲在足有瓶底厚的鏡片兒後頭,看不清究竟是什麼神色。系主任敲了敲桌子,問:「汪連,你說呢?」
「我……我錯了!」汪連打了個哆嗦,手腳更加無措,像是不知道往哪兒放,聲音細若蚊蠅,「當時寇同學來找我,說是他自己有要事要辦,他……他拜託了我,我念在同學情誼上,所以.……」
他梗著脖子,說的倒像是真的,「我當時就在宿舍里打的論文,我的舍友都可以為我作證!」
系主任又將頭轉過來:「郁見,你呢?你怎麼作證?」
寇秋一瞬間竟有些啞然。
被指責抄襲的這幾篇,正好是在他課業不怎麼繁忙的時候所研究的。他沒有天天往學校來,大部分時間就在家裡抱著大部頭一點點啃,硬生生把論文給完成了。這樣說起來,竟然只有燕卓可以為他作證。
可有前面指責他性取向的那一出,他的名字和燕卓牢牢連在一起了,燕卓的證詞又怎麼可能被相信?
旁邊的老師說:「電腦文檔有記錄的,可以查查看。」
寇秋如今徹底明白套路了。他抿了抿唇,說:「我的電腦,就在兩天前中病毒了。」
在連上圖書館的公共網路后,沒過多久就中了病毒。各盤裡的文件紛紛躺槍,這又是兩年前的論文,甚至連他U盤中的東西都更新換代過好幾遭了,哪裡還找得到原始文件。
也是,後頭這人存了心思要把自己從保研隊伍里擠出去,又怎麼可能給自己自證清白的空間?
系統崽子瞪圓了眼,在他的心裡憤憤罵了一句娘。
寇秋:【.……彆氣。爆粗口不好。】
【怎麼能不氣?】系統崽子怒火衝天,【尤其是這個汪連,當時來和你請教問題時看起來多無辜?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連課題方向都是聽了你的故意和你選了一樣兒的——如今倒好,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
它顯然是被氣急了,卻說不出更多惡毒的話,剛才那句憋急了才罵出來的娘已經超越了它的極限。系統憋紅了臉,憤憤地醞釀了半天,最後說:【.……這個被金錢荼毒了的資本主義走狗!】
真墮落!
那邊的汪連頓了頓,卻又再度語出驚人:「對不起,老師。其實.……其實,我還拿了郁同學的錢。」
寇秋:「.……哈?」
汪連通紅著臉,把自己最近的賬戶明細掏了出來,上頭赫然有一筆兩萬的進項,是在前不久時打進來的。汪連說:「郁同學知道自己被保了研,怕我把這事兒說出來,所以給了我一筆封口費——」
還封口費。
寇秋想,這孩子怕不是看宮斗劇看多了,看傻了都。
系主任看過了,點點頭,把臉扭過來,望著寇秋。
「郁見,」他聲音沉沉,「你怎麼說?」
寇秋說:「我沒什麼好說的。」
他這一句話一出,連汪連都不可置信地望了過來,彷彿沒有想象到他這樣輕飄飄的放下了話。系主任眉頭也蹙了起來,望著自己心目中這個好學生,「你這是想承認?」
寇秋笑了笑,搖搖頭。
「我自己做的事,我當然要承認——可我從來沒做過的事,即使想承認,又要從哪裡開始?」
系主任又咳了聲,說:「那你——」
「我申請,」寇秋說,「給我在所有同學及老師面前說清事實的機會。」
他抿了抿唇。
「明天的頒獎典禮,我是否能夠佔用大家十分鐘的時間,來和據說被我雇來當了槍手的汪連同學公開對質?」
沒等系主任開口,寇秋又道:「即使是嫌疑人,也有給自己請律師辯護的機會。老師,您不能就這樣一棍子打死吧?」
系主任不說話了。
說真的,他們這些系裡任職的教授,多少都在心裡更偏向寇秋一點。尤其是代課的,那更是喜歡寇秋這種學生。不說別的,單說課堂上,無趣的時候,基本上那是卧倒一片,一個個兒跟要表演海棠春睡似的,什麼睡姿的都有;還有玩手機的,打遊戲的,談情說愛的……
一眼望去,基本只有天天向上的寇秋在堅持好好學習,日復一日坐在教室的第一排,身姿筆直,跟棵小樹似的,用滿懷著對知識的渴望的眼睛望著每一位老師。
起碼得有這麼個好好聽課的學生,上課才能夠味兒。瞧見都讓人心裡舒坦。
系主任也給他們上課,其實不怎麼相信寇秋抄襲這話,因此手在對方肩上拍了拍,也沒反對,「本來明天,你也是要作為學生代表發言的。你要是想講,那就上吧。」
寇秋彎了彎眼。
「多謝主任。」
他這樣說時,眼睛里沒有流露出半分笑意,淡漠地用餘光掃了眼旁邊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變的汪連。
走出辦公室時,極其熟悉的青年身影已經等在了門口。燕卓倚靠著走廊的牆壁,兩條長腿交疊著,半邊臉都被走廊所投射下來的陰影遮住了,只有半邊仍舊在陽光裡頭,像是在閃閃發亮。瞧見人出來,他雙手一撐,直起了身,「沒事了?」
寇秋嗯了聲,簡單和他把事情說了說。
燕哥哥那一點護短的心思立馬蹭蹭冒出了頭,跟雨後春筍似的層出不窮,冷笑一聲,「還造假,他們怎麼不說他們人的身份也造了假?」
——一群都壓根兒不是人。
系統原本還在氣著,聽了這句話又開始咯咯地笑,飛快把剛才那一點不愉快拋到腦後去了,並給爸夫瘋狂打call,【爸夫連損人都帶著土味兒!】
【.……】寇秋有點跪給這父子倆了。
回去后,燕卓照舊開始炒菜。他換了件長袖衛衣,系著圍裙站在鍋前,囑咐寇秋先吃點水果墊墊肚子。寇秋把橘子皮都剝掉,晃進去餵給他一個,燕卓一口吃了,把人往外趕,「囡囡先去休息,今天累了吧?」
寇秋說:「沒事。」
他瞥了眼,原本想看看燕卓這炒的是什麼菜,卻意外發現燕卓的手腕上有什麼一道道的,像是青紫的淤痕。他皺了皺眉,伸出手,去卷燕卓的袖子。
「這怎麼回事?」
燕哥哥另一隻手把袖子拽著,與他說:「沒事。」
寇秋死抓著不放:「讓我看看!」
「看什麼?」燕卓嘖了聲,乾脆把青年抱過來,直接上唇啃了口,故意模糊重點,「囡囡要想看,咱們待會兒在床上好好看。這廚房裡都是油煙,就不吃魚了。」
可寇秋根本不吃他那套,「把袖子捲起來,我要看。」
燕卓仍在掙扎:「囡囡.……」
寇老幹部面無表情和他對視,「快點。」
他嚴厲起來的小表情也可愛極了,燕卓在他這樣的光波襲擊下,恨不能直接把圍裙扒了給他套上,現場版上演吃魚第一百零八式中的三十二式——吃被包在錫紙,也就是圍裙里的烤魚。好端端一個青年,硬生生被萌出了氣管炎,並在這種喪心病狂的病魔統治下鬆開了手。
寇秋把袖子向上小心翼翼翻折了幾圈,露出了燕卓線條清晰的手臂。
上頭果然有傷。傷的還不清,像是被什麼鈍器打的,青紫了一大片,還被擦破了,泛著點血絲。
他蹙蹙眉頭,問:「打架了?」
「嗯。」燕卓爽快承認,並沒放在心上,「他們打不過我。」
寇秋也沒意外。燕卓這身手,也是在大院兒裡頭從小練出來的,如果真說近身格鬥,雖然不能和人家經過專業訓練的比,可打幾個學生那絕對是綽綽有餘。他被傷成這樣,其他幾個人只能更嚴重,不會輕。
只是,「為什麼要打?」
燕卓說:「沒有為什麼,只是看他們不爽,他們又找事。」
寇秋也就沒有再往下問。
他從客廳里拿來了醫藥箱和消毒繃帶,在給燕卓上完葯之後,才把繃帶一圈圈纏上去,神色認真的好像在包紮木乃伊。燕卓看了眼,故意逗他:「囡囡不包的好看點?」
寇秋一頓,抬眼望著他。
好看點?
成。
片刻后,燕卓頂著個足有人臉大的繃帶蝴蝶結坐在了沙發上,活像是被擺出來卻沒賣出去的聖誕節禮物。
他沒有和寇秋說,他究竟是為什麼要打架。
原本只是在等待的時候想去個洗手間,卻聽到裡頭有幾個男生在說話。有人說郁見那小子長得看起來就娘里娘氣的,一看就不正常;還有人說難怪我上次和他一起尿尿時,他一直盯著我看,我當時就覺得噁心死了——
燕卓的火氣,蹭的一下子就竄上來了。
他不想和這群人多廢話,就覺得拳頭直發癢,雖然很長時間沒用過了,可還是一如既往的兇猛給力。燕卓從隔間里出來,在眾人又詫異又驚慌的目光里把門反鎖了,一打三打了個痛快淋漓。
只是,裡頭洗手台上原本放著的花瓶被砸了,有人最後甚至拿起了抽水馬桶的水箱蓋,沉甸甸像塊板磚似的,硬生生朝他砸過來。
燕卓躲了一個,沒躲掉第二個,被傷了手臂。
其他幾個人都被他教訓了,一個二個安靜的就跟孫子似的。知道自己在背後說人家小話被聽見了,也像是被打怕了,誰也沒敢出去聲張。好在這個洗手間偏僻,平常也沒幾個人來,燕卓把幾百塊錢往後勤處一放,這事兒也就算是過去了。
只是燕卓想起來,仍舊覺得心中不爽。
他疼著護著這麼多年的囡囡,憑什麼要被這群人這樣說?
還說盯著他們的鳥——
誰稀罕看,嘖。
他剛剛瞥了一眼,小的都可以忽略不計好么。
燕哥哥又生氣又委屈,把垂著頭給他調整蝴蝶結的小人魚的頭抬起來,問:「囡囡喜歡看哪個鳥?」
寇秋:「」
系統也有點兒懷疑自己的耳朵。
這個鳥……
是我想象中的那個嗎?是那種身形比較長的,兩個翅膀圓圓的在底下收著的那種?
燕卓還在鍥而不捨地追問:「囡囡喜歡看大的,還是喜歡看小的?」
寇秋:「.……」
他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用的噴霧上頭的說明。
沒有麻醉藥品啊。
那怎麼說起胡話來了呢?
*
第二天的頒獎典禮是在晚上開始的,獎的是上一學年中表現突出的學生。這種典禮通常是個頂個的煩悶,即使被強制要求過來觀看,也沒幾個人捨得從自己手上的小屏幕上抬起來。
齊悅也在其中。他披著馬甲在論壇里黑郁見黑的不亦樂乎,剛站起來,想去洗手間放個水,就看見剛剛在帖子里被批的體無完膚的正主不緊不慢上台了。
齊悅又重新坐下去了。
「他還能怎麼著?」身畔一個同樣是要拼一拼保研的同學難以置信說,「還想著自己能絕地反擊不成?」
齊悅知道,這個男生後頭的背景不淺。聽說交了個外校的男朋友,還是家裡做生意的,更有錢,雙方家庭背景這麼一合,基本上就給慣出了少爺性子。他得罪不起,只能給對方當個跟前跟後的小嘍啰,所以聲音都軟了,「是,我覺得也鬧不出什麼水花兒來。」
男生哼了聲,低下頭去繼續和他的男朋友聊天了。齊悅就在旁邊一瞟,看見對方屏幕上映出了另一張臉,挺俊朗,看起來倒是十分陽光。
他轉過頭去,心裡悄悄地嘆了一聲。
就算把郁見給弄下來又有什麼用?
哪怕郁見沒法保研了,這好機會也輪不到他——這不,前頭還有一位主在這兒攔著呢。齊悅心裡明白,這後頭要是沒有這男生的手段,怎麼也不可能鬧到今天這種地步。
頒獎台上的寇秋神色冷靜,半點慌張都沒。底下有好事的男生髮出一陣陣噓聲,怪聲怪氣拖長了腔調喊「你怎麼好意思待在上頭」,他也沒當回事。那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當真是讓齊悅佩服。
可他真不覺得對方能贏。
證據有了,恐怕上頭的人如今也被打點的差不多了。那男生這是明擺著看寇秋平常不顯山不露水,恐怕家境也就普通,所以才在那一溜保研的人中挑了這麼個軟柿子捏。雖然說起來荒唐,可大學也就是個小社會,資本所起的力量,遠比想象中要大。
這還能怎麼翻?
他屏息等著,有不少人也同他一樣。
台上的人把話筒拿起來了。
台上的人拿著話筒,把身體轉了個面。
台上的人忽然間開始引導大家鼓掌,說:「讓我們歡迎下汪連同學上台。」
眾人都有點懵,隨後猛地反應過來。
這是要現場對質!
這場景刺激,一時間,連原本毫無興趣的吃瓜群眾也興奮起來了。
汪連也從側面走了上來,他一上台,齊悅不由得就皺了皺眉。平常看時還不太明顯,如今兩個人站在一處,氣勢和容貌的差距都太大了,汪連完全不佔好,在跟芝蘭玉樹似的寇秋身邊杵著,他就像是根長歪了的木棍。雖然都是木頭,那價錢可差的遠呢。
寇秋舉著話筒,耐心引導大家給他鼓掌。等掌聲徹底消失之後,他才道:「我聽說,汪同學覺得,那兩篇論文是我找你代筆的?」
汪連自知保研肯定無望,如今咬死了,完全不改口,張口便道:「是。」
寇秋也不急,笑眯眯的,「其中每一個字,都出自汪同學之手嗎?」
汪連眼鏡閃了閃,倒顯示出了幾分屈辱的模樣。
「我知道我收了你的錢,」他硬聲說,「我做錯了,可我錯過一回,不能再繼續錯下去!——你再試圖威脅我也沒用,是我寫的就是我寫的,我可以給你原封不動地背出來!」
「這有什麼好背的?」寇秋揮揮手,又問,「所有的數據和文獻,也都是汪同學自己查到的嗎?」
汪連咬著牙,點點頭。
「那就好辦了。」
寇秋像是鬆了口氣,小小地勾了勾唇角,把ppt投放在了大屏幕上——那上頭有一張圖表,表格中有兩個經濟指標數據被特地標示了出來,明晃晃、刺目的紅色。汪連看著,還有點不明所以,只是頭皮忽然一陣發麻,死死地盯著那兩個數字,幾乎要盯出花來。
他聽見旁邊的郁見問:「這個數據,也是汪同學查到的?.……我倒是想問問,這種內部數據,汪同學是怎麼查到的?」
汪連咬著牙,已經知道了其中存在的問題。
他雖然做過相同方面的研究,可基礎資料收集完全沒有像寇秋做的這麼細——如今專門把它們拎出來問,顯然,這兩個數據肯定不是網上簡簡單單就能查到的。
說不定,是只有內部人員才能知道的機密。
然而如今騎虎難下,台下有那麼多雙眼睛牢牢地盯著他,汪連也只得死撐,「是我託人問的。」
寇秋看起來還有點驚訝,「不是在網上找的?」
「當然!」汪連硬邦邦道,「網上怎麼能找到?」
他硬是編出了一個同學的親戚,堅定道:「是我問了好久,他才說的!」
寇秋聳了聳肩,說:「好吧。」
汪連驟然鬆了一口氣。
「可是——」
汪連這口氣又重新提起來了。
「可是這兩個數據百度一下就能出來啊,」寇秋無辜地把後面的搜索結果頁展現出來,望著他,「汪同學怎麼非要走這個彎路,還要託人去問?」
汪連瞪著大屏幕。那上頭一長溜搜索結果跟針似的,一根根扎進來,扎疼了他的眼睛。
他瞪了半天,最終轉移開目光,澀聲道:「我記錯了。」
台下爆發出一陣噓聲。
寇老幹部也不急,說:「行。」
他接著放出下一頁。
「那這個數據?」
這回,不用他問,汪連已經一口咬定:「這是我網上查的!」
「確定?」
「沒錯,」汪連說,為了挽回方才的敗勢信誓旦旦,「我記得清清楚楚!」
「.……行吧,」寇秋把搜索結果也放出來,「這是內部文件里的。」
汪連:「.……」
他眼前一黑。
套路,全是套路!
寇秋還在可惜,「不知道汪同學是向哪個人打聽的,有許可嗎?」
這一下惡從膽邊起,汪連聲音都變了,厲聲道:「你有許可?」
寇秋說:「有啊。」
他把最後一頁PPT也給放出來。准許某大學的郁見同□□用該數據進行科研活動的許可寫的清清楚楚,底下還蓋了個紅艷艷的章兒,標了日期。
有人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在那底下籤名的人的名單,一時間咽著口水看向燕卓:「這個燕前進.……是.……」
「嗯,」燕卓簡短解釋,「是我爸。」
眾人:「!!!」
原本以為是對野鴛鴦,沒想到居然是見了父母過了明面,還特么後頭靠山賊大的現充鴛鴦!
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