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爆豪跟在薩菲羅斯後面, 一路不停左轉右拐，先過馬路，再進小巷, 最後又在某一處看似死路的地方來個急轉彎。其路線之複雜, 和前面帶路之人的熟練形成鮮明對比。
爆豪差點脫口而出一句：「你是不是有導航儀？」
但薩菲羅斯速度很快，爆豪這邊速度稍稍一慢想要開口, 就立刻和男人拉開十幾米的距離。這逼得他不得不繼續咬緊牙關，拼盡全力, 才勉強跟得上男人的速度。
不知道轉過多少道彎, 進了又出多少條小路, 面前再次豁然開朗, 前面的薩菲羅斯也終於停了下來。
順著男人面朝的方向，爆豪看清馬路對面的人, 就算有所心理準備但他還是忍不住愕然：「臭久？！」
除了他熟悉的那傢伙，還有陰陽臉, 那個煩人的飛毛腿, 以及其他幾個爆豪不認識的人。
被這些人團團圍在中間的, 除了爆豪的兩個同班同學，還有一個怪異的蒙眼男, 男人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 雙手背在身後，被一條繩子捆了好幾道, 此時正垂著頭坐在地上似乎暈了過去。
再看臭久他們, 個個帶傷, 陰陽臉的左手更是插了三把匕首血流不止。
「怎麼搞的……」
怎麼他們看上去比自己更像經歷了一場惡戰的樣子？
爆豪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個被捆住的蒙眼男身上。
薩菲羅斯也在盯著那個男人：「英雄殺手？」
綠谷出久立刻站直了身體，雙手緊貼身體：「是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見薩菲羅斯總是下意識緊張……
其實不光是鬱悶的綠谷，其他幾個也是差不多同樣的反應。除了轟焦凍還是一臉面癱看不出什麼，其他幾人或多或少都露出緊張的表情，以前沒見過薩菲羅斯的飯田天哉也就算了，那些已經是大人的職業英雄們也是如此……
綠谷出久一面緊張，一面想笑。
不過被薩菲羅斯那雙銳利的眼睛一掃，他就笑不出來了：「讓一群孩子面對英雄殺手？」
銀髮青年的聲音聽上去沒什麼情緒，淡淡的，不辨喜怒，馬路對面的幾人卻瞬間冷汗都下來了，就連轟焦凍也繃緊了身體。
「……其實這是因為」一個被人架起來的印第安人打扮的職業英雄想要解釋。
「抱歉！全都是因為我的錯！」身穿動力制服的少年突然猛地彎下腰，呈九十度鞠躬。薩菲羅斯記得他是綠谷他們班上的班長，是叫飯田？
對面飯田少年還在繼續解釋：「都是因為我著急向英雄殺手復仇，綠谷同學和轟同學才會被我連累！這都是我的錯……」
薩菲羅斯的沉默讓一種不安在馬路對面眾人心中升起。
綠谷剛想替班長求情，就見那雙銳利的藍綠色豎瞳倏地看向另一側。
他下意識順著薩菲羅斯的視線看過去，眼角餘光瞥見薩菲羅斯身後的小勝瞪大眼睛：「臭久你……」
話還沒說完，一道白光閃過。
綠谷只覺背後一緊，整個人就騰空而起：「……唉？」
一隻巨大的怪物扇動翅膀從馬路盡頭分過來。它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於綠谷這邊的職業英雄們都沒反應過來！
「糟了！」
「喂！」
「住手！」
幾個大人仰著頭，沖綠谷大喊，他們伸出的手徒勞地在空中抓了抓。
直到這時，綠谷出久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竟然被抓走了！被一隻會飛的怪物抓走了！
他正要用力掙扎，只聽噗嗤一聲，抓著他後背衣服，已經飛起三米多的怪物忽然一沉，身體驟降。
眼前一花，似乎是一片模糊的銀色和黑色交織，綠谷出久發現自己又站回在地面上。
這時候，怪物的屍體才轟的一聲倒在一旁，它那外露的大腦上插著一把狹長的太刀。
刀刃極長，有別於一般的□□。這麼具有特色的武器，綠谷只見過一個人使用——
「薩菲羅斯？」
銀髮英雄確定綠谷自己站穩了，鬆開手，後退一步。
沒等綠谷向他道歉，意外再起。
身後一片驚呼，綠谷猛地回頭，只捕捉到一道紅色身影如一根鮮紅的箭矢朝前飛去。
居然是英雄殺手！
他原來已經醒了，只是一直裝暈，直到剛才綠谷被抓他才把握時機一躍而起割斷繩子跳起來跑路。一系列操作行雲流水，速度飛快，旁邊的人要麼是沒反應過來，要麼是反應過來跟不上他的速度——簡而言之，沒人攔得住他。
好不容易才抓住的罪犯，難道就讓他這麼給逃了嗎？！
綠谷出久咬牙。
只是先前他腳踝就因為使用個性過度有點受傷，此時一用力，一股鑽心的疼便從腳上傳來。不僅沒讓他跑起來，還險些一個趔趄摔一個馬趴。
好在有薩菲羅斯在，就不用他這位中學生拚命。
眾人只覺面前一道冷風吹過，黑色風衣的衣擺像一隻黑色獵豹捕食時撕破空氣的身影從視網膜上一晃而過。
下一秒，「砰」的一聲，飛奔的英雄殺手飛了出去，重重撞在旁邊建築的外牆上。
立時，水泥牆上出現了蜘蛛網狀的裂縫。裂縫以英雄殺手為中心向四周蔓延，幾塊碎石子掉下來。而最中間的英雄殺手向牆內凹陷，已再次暈了過去。
薩菲羅斯放下曲起的膝蓋，立在原地，微微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一陣冰涼的夜風吹過，讓他那頭長長的銀髮輕輕晃了晃。
第二天，電視上便報道了保須市被襲擊的新聞。
坐在直升機上的記者居高臨下，將城市裡的三處場景都拍得清清楚楚。
無論是安德瓦使用烈焰時的英姿，還是薩菲羅斯一刀宰殺腦無的乾脆，亦或者是幾名中學生英勇對抗英雄殺手的戰鬥情形，都被記者肩上的攝像機一五一十的記載下來。
當然，這樣的報道引起許多人的不滿。大批網民蜂擁至電視台的官網下，指責記者「有拍攝的時間怎麼不去喊職業英雄去幫那些孩子」，也有人大罵保須市的英雄事務所「要其他城市的英雄幫忙也就算了還要中學生戰鬥在前線，保須市的英雄們都是傻子嗎」。
有指責自然有誇讚。
首先就是綠谷他們這批靠自己力量打敗抓捕罪犯的少年，大家紛紛稱讚他們不愧是雄英的學生，然後便是決定其他兩處戰場勝利的兩名英雄：安德瓦和薩菲羅斯，大批專家開始分析他們戰鬥時使用的技巧。最後還有一小部分人表示他們還挺贊同英雄殺手的某些思想，當然這批人的賬號很快就遭到不知名力量的封鎖。
總之整個社會都因為「保須市事件」鬧得沸沸揚揚。
很快，警方的通告便出來了，除了英雄殺手斯坦因的罪行公布，還有三隻腦無的來源——
敵聯合。
這個在襲擊雄英運動會上淪為笑柄的反派組織再次出現在公眾視線里。這一次，憑藉三隻腦無造成的巨大破壞，再沒有人嘲笑他們「不入流」。甚至因為英雄殺手和腦無同時出現，讓大家默認斯坦因是敵聯合的人……
其實這個結論不算錯，在警方沒有公布出去的報告中，英雄殺手疑似和敵聯合有所聯絡。
「麻煩的是英雄殺手傳播的那些思想。」塚內揉著額頭對薩菲羅斯和安德瓦說，「網上已經出現了大量支持英雄殺手的言論，雖然信息監管局那邊刪了很多，但還是有許多新的冒出來。」
英雄殺手斯坦因認為，在當今這個個性普遍的社會，許多職業英雄純粹是為了名譽和金錢才想成為英雄。這一思想玷污了「英雄」這個名詞本身所指代的含義。
在這名扭曲的思想犯看來，那些「偽英雄」和罪犯們屬於同樣需要被肅清的存在。
事實上斯坦因在之前的殺戮中已經闡述過這樣的理念，只是一直到保須市他被抓捕這裡，才一下爆發出來。
原本斯坦因已經被抓了，就算他那些扭曲的思想流露出去被人認同警方也不怕，麻煩的是，斯坦因現在和敵聯合有了聯繫，而敵聯合還逍遙法外呢。如果那些認同斯坦因的人找上敵聯合，聚集在一起，那麼……
「可以預見，未來我們會是多麼忙碌了。」塚內再次捏了捏眉心，苦笑著對兩名職業英雄說。
未來的事，只有到未來才能見分曉。
至少這一次，保須市事件已經暫時解決。安德瓦帶著轟焦凍和爆豪返回事務所，至於薩菲羅斯，他本來打算跟他們一起走，無奈快到車站時塚內一個電話打過來，讓他去醫院。
之前被爆豪救下的那個小孩子一定要見薩菲羅斯。
在前往車站的計程車上，薩菲羅斯回憶那個小孩子的相貌，一些當時來不及深究的細節浮現在他腦海里：
妃紅色麻花辮，有些特別的裝束，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不像是被爆豪從火場背出來，反倒更像是倒在大雨中許久……
可是怎麼可能呢，保須市正值夏天，這幾天都沒有下雨。
難道是那孩子想要自己跑出去，往自己身上潑的水嗎……
薩菲羅斯滿腹疑慮在醫院前台問清病房門號，隨後在一干護士臉紅心跳的目送下走向電梯。
小孩的家人似乎到現在為止還沒聯絡上，因為傷勢有些嚴重，年紀又小，被安排在單人病房裡。
薩菲羅斯到的時候，正好有個醫生在給男孩做檢查。
那個原本躺在床上，眨巴藍眼睛默不作聲的孩子一看見薩菲羅斯眼睛就亮了。
沒等後者從中分析出所以然，在醫生和護士的驚呼聲中，扎著一條麻花辮的小男孩突然跳下病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上來抱住薩菲羅斯的大腿：「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