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李珠妍看著老夫人和李玉瑤一唱一和, 把滿屋子的人都唬的一愣一愣的,連李廣然也似滿臉疑惑。知道事情已經很是不簡單了, 說不準今日就是老夫人和李玉瑤聯手做的局。便上前盈盈道:「大姐的傷看起來很厲害呢。我看眼下, 還是先找大夫過來看看吧。」


  李玉瑤聞言看了看李珠妍,心頭卻滿是疑惑, 這個時候就算叫大夫來又能如何呢?她冷冷一笑,反正傷都是她咬著牙自己弄得,貨真價實, 還怕有人驗?老夫人雖也不解,但覺得李珠妍還算有些良心, 便依言去請了大夫。趁著這個空當,李珠妍卻道:「大姐前幾日是在自己院子里修身養性的。但有些眼皮子淺的奴才最會拜高踩低, 剋扣錢財衣服,甚至膽大欺主也是有的。如今既然長姐受了委屈, 父親, 一定要徹查,否則, 長姐就白受這麼大委屈, 也助長了院子里那些刁奴。」


  張氏冷哼一聲, 「二小姐這話說的是極對的。奴才們是會拜高踩低啊, 尤其在在咱們這偌大的國公府里嗎?你說對不對, 大嫂?」


  林錦年此時正如芒刺在背, 炸然一聽張氏在拿話刺她, 只得小心翼翼道:「三弟妹, 近日來我身子弱,一直在養病,府里的事情確實鬆懈了些。我回去后一定好好徹查。」


  「大嫂這話說的,奴才們再欺上瞞下還不是聽上面的意思,這上面壞了,下面還能好到哪兒去?」


  林錦年被嗆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只好面色蒼白的捏著帕子,只是多年的修養還在,沒有失態。


  李珠妍笑了笑,「三嬸說的對極了。這幾日府里風言風語甚重,怎麼壓也壓不住。我想許是從根上兒就壞了,也一定要好好查查。」


  張氏一聽,臉就紅了紅,前幾日,她的女兒剛被斥責,讓柳姨娘狠狠編排了一陣子。到底,還是有所忌憚的,便乾笑了兩聲也就住了嘴。


  李珠妍見狀,卻是走到屋子正中,對眾人說道:「既然剛才母親說了,要徹查。我看府里最近確實不太安寧。也罷,不如就徹查一下吧。」


  說完,李珠妍朝林錦年遞了個眼神,林錦年便對李廣然說道:「老爺,珠妍說的有道理,如今長姐受了委屈,要好好查查才對。」


  李玉瑤一聽,心裡有些不安,原本她和老夫人的設想是趁著大家都在,一下壓住林錦年和李珠妍。逼著李廣然把李玉瑤放出來。可沒想到,李珠妍兩三句話就又緩解了氣氛,把矛頭指向了府中的下人,卻把自己擇的乾乾淨淨。


  如今只要李廣然點頭,定然要徹查,她雖然早早就和管事的通過氣,但做的還是不夠嚴密。萬一讓李珠妍抓住把柄,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可是,轉念一想,她身上的傷可是真真切切做不得假的,到時候老太太死活就要往林氏的身上潑髒水,奪了她得管家權,她又能如何?


  百善孝為先,在老夫人面前,李廣然也沒話說,她倒要看看李珠妍能翻出什麼浪花兒來。


  果然,李廣然聽了便命管家把李玉瑤院里的人叫來,管家領命,正要出門,卻見李玉瑤院里的陳嬤嬤正抓著她的管事婆子康氏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見了眾人,陳嬤嬤只稍稍的福了福身子,便一腳把康婆子踹倒在地,對著李廣然便道:「稟國公爺,貴府的大小姐老奴實在教不了。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老奴便要把話都一五一十的說清楚,固然老奴有錯,但老奴就是萬死也不敢有辱太后的名聲。」


  陳嬤嬤幾句話說的擲地有聲,且氣勢洶洶,老夫人本想反駁,但陳嬤嬤卻把太后抬了出來。如果此時正面硬碰,那就是顯然不給太後面子,畢竟京都請陳嬤嬤來管教子女的人家都知道,陳嬤嬤是太后的心腹,頗得太后的信任,可以說有時候她就代表著太后的臉面。


  如今太后的人說自家貴女的不是,誰敢反駁?

  倒是李廣然忙叫陳嬤嬤起了身,「嬤嬤這話言重了。只是如今發生了什麼,我等還尚且不知。還請陳嬤嬤詳細告知,我也好賞罰分明,定給陳嬤嬤一個交代。」


  陳嬤嬤聽了李廣然地話,連眼皮也沒抬,語氣清冷,「說到底,國公爺家這位姑娘也是蠻厲害的了。老奴跟隨太后在宮中沉浮十幾載,也算見識過人心的黑暗可怕。哪想到早年出宮后成了貴女們的教養嬤嬤,心也放寬了。不料卻是著了大小姐的道,躺在床上三日。大小姐趁著這時候倒是勾結院里的管事婆子,丫鬟欲把老奴的名聲給斷送了呀!」


  李廣然聞言大驚,陳嬤嬤是太後身邊的紅人。輕易得罪不起,這李玉瑤到底是哪裡來的膽子。不由得橫眉一挑,沖著李玉瑤怒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李玉瑤哪裡會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腦袋一片茫然,只得訥訥道:「女兒沒有。」


  李珠妍此時卻上前拉住李廣然,「父親,長姐如今也受了傷,陳嬤嬤她也說身體不適,咱們還是快點兒讓大夫過來吧。」


  李廣然經過這一提醒,卻是明了,空口無憑,自然要有真憑實據。叫醫者來自是要替陳嬤嬤診脈,看看她到底遭了什麼算計。


  思及此,李廣然沉吟一聲,便又叫長隨青山去請大夫。還沒走出門卻和剛才去請大夫的人撞了個正著。回春堂的王大夫,人稱回春聖手。


  王大夫進來后沖眾人拜了拜,朗聲道:「參見國公爺。」


  李廣然擺了擺手,「王大夫不必多禮,快快去給陳嬤嬤瞧瞧。」


  王大夫謝過禮后,便拿過藥箱,聽診問脈,不一會兒,眉頭卻是緊緊皺了起來。


  陳嬤嬤見了,冷哼一聲,「瞧出什麼便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起來心裡有鬼似的。」


  王大夫深知鎮國公府是京都數一數二的權貴,而能在權貴家裡如此威風的人定然也得罪不起,便起身行了個禮道:「嬤嬤不要著急。其實,你只是誤食了吹寒草,導致內寒體虛,我開幾副調理地葯就會好了。」


  陳嬤嬤聽了,語氣愈加森然,「怎麼樣?老身一大把年紀了莫非會自己害自己不成?我好端端的還要教養貴女,能自己吃了吹寒草,一病不起,倒是學起偷懶?啊?你說說,康婆子?」


  那伏在地上的婆子早已經汗透全背,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李珠妍見狀,忙向林錦年使了個眼色,林錦年心神領會,不緊不慢道:「既然不肯說實話,那麼只能家法伺候了。」


  康婆子身子一抖,膽都要嚇破了,她原本就不是李玉瑤的人。只不過那日受了李玉瑤的蠱惑,幫她把所有的值錢物什都變賣了出去,自己撈了不少好處。


  然後再幫著李玉瑤誣陷太太剋扣院里東西,虐待長女。今日,李玉瑤身上的傷都是她讓她打出來的。如今東窗事發,她嚇得哪裡還敢多想,只得向李玉瑤望去。


  李玉瑤卻是低著頭,只豎起了一根手指,卻忽地彎下。康婆子渾身打了一個機靈,卻異常堅定地說道:「老爺,老夫人,老奴豬油蒙了心,被太太蠱惑。幫著她剋扣大小姐的東西,還虐待她。老奴,老奴也是迫不得已,如若不然,她就要殺了老奴的親孫子啊!至於陳嬤嬤,夫人怕她壞事,讓老奴給她吃了吹寒草,一直病著,便顧不上了。還請老爺,老夫人明察!」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紛紛望向林錦年。林氏頓時猶如芒刺在背,後背也濡濕了一片。李廣然面色凝重,老夫人卻是氣的指著林氏大罵道:「好你個林氏!如此蛇蠍心腸,鎮國公府豈能容你!」


  李廣然見狀,卻忙扶住老夫人的肩膀,老夫人卻是不領情,一把推掉,李廣然只好好生寬慰道:「母親,您先別著急。這事兒孩兒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李珠妍此時卻搭腔道:「不管是不是母親做的,既然長姐確實受到了虐待,而今大夫也在,還是先查驗一下傷勢。看到底要不要緊。」


  眾人對李珠妍一反常態的話頗為驚異,怎麼李珠妍一定要抓住李玉瑤的傷不放呢?李玉瑤此時卻忽地反應過來,原來她是在打那個主意!

  「多謝妹妹關心,姐姐受的不過是皮外傷罷了。不礙事的。目前還是先把事情搞清楚為好。」


  「妹妹說的也有道理,那我便再問問這婆子。不讓姐姐白受委屈,也不讓母親白白蒙冤。」


  張氏此時冷哼了一聲道:「怎的?剛才二小姐沒聽清,那婆子可是親自承認了是大嫂指使人剋扣玉瑤的東西,還找人虐待她。如今還問什麼?珠妍,我知道你掛心你母親,可是也不能如此黑白不分吧。玉瑤畢竟是你的姐姐,鎮國公府的嫡長女啊!」


  李珠妍看著張氏小人得志的模樣兒,嘴角一勾,淡淡的說道:「三嬸聽了你這話,我頗有感觸。人怎麼能黑白不分呢?昨日我見你偷了老夫人一隻珠釵,如今也不得不大義滅親告知大家了。」


  張氏一聽,臉色都變了,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李珠妍就厲聲道:「李珠妍!說話要有證據!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偷老夫人的珠釵了?」


  李珠妍淡淡一笑:「那你又何時見我母親指使康婆子虐待大姐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