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一陣騷動后, 李玉瑤被鎮國公府眾人捉姦在床,府兵進入她院子里時, 一陣死寂, 打開火摺子一看,見大小姐正和一個漢子顛鸞倒鳳, 不知天地為何物。李廣然大怒,下令封鎖了整個院子,只把林錦年和老夫人叫來, 商量著如何處理。
老夫人又急又氣,當場暈倒, 可嚇壞了李廣然,忙叫來大夫診治, 且不去提。林錦年卻是左右為難,出了這樣的事, 她身為當家主母是必須要拿個主意的。可是她又是繼母, 這件事情上說再多也會被被人拿住把柄。
且不說她的名聲如何,就單單是老夫人那關就過不了。等老夫人醒轉過來, 不能對李廣然和李玉瑤發火兒, 要治罪的可不首當其衝的就是她?
偏偏這時候, 李玉瑤就像是傻了似的攤在床上, 對著面色鐵青, 怒髮衝冠的李廣然也一言不發。活像是丟了魂魄。見她那樣, 林錦年忍不住拿起帕子壓了壓眼角。十八芳華遇到這樣的事情, 一定是嚇壞了。說到底, 也著實可憐。
林錦年忍不住上前拍了拍李玉瑤的肩膀,想安慰勸解一番。哪知李玉瑤見了林氏過來,雙眼陡然變得猩紅,忽地掐住了林氏的脖子,聲嘶力竭地喊道:「林氏,都是你害我的對不對,都是你計劃的對不對?還有李珠妍!你們這對蛇蠍心腸的母女,從你們進入鎮國公府的那一刻就盼望著有這一刻對不對?你們的心好毒,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我要與你們同歸於盡!」
李廣然一看,這還了得,剛忙上前拉開了兩個人,瞅著已經失去神識,近乎瘋癲的李玉瑤,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扇了過去,咬牙切齒地罵道:「孽子!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來還敢狡辯,把過錯推到你母親上,你難道還要弒母嗎?」
李玉瑤狠狠地吐出了一口血,冷冷一笑,對著李廣然尖聲喊道:「我的母親才不是她!她就是搶了我母親鎮國公府夫人位子的賤人。她那樣卑賤的出身如何能與我的母親相提並論!就算現在,到了母親的祭日,她也要在我母親的牌位前執妾禮!」
「住口!」
「我為什麼要住口!父親,自打這個賤人入門后,你就不愛我了。母親的屋子您更是一次都未踏過,要不是我每月讓婆子去打掃一番,如今恐怕早就滿是灰塵。還有祭日的時候,您去過幾次,就算去了,又有幾次是真心實意的祭奠的?這些也就罷了,畢竟您是男人,後院的人去了也就去了。可是您對我呢?我是您嫡生的長女,我哪裡比那個賤人生的小賤人差。您為什麼從來不肯多看我一眼,為什麼處處維護著賤人生的兩個孩子。而我呢,卻只能看著你們一家四口溫馨甜蜜著。您知道女兒的心裡有多恨嗎?有多痛嗎?」
「你!」
李廣然看著眼前走火入魔的長女,忍不住揚起了巴掌,林氏趕忙拉住。李玉瑤卻是哈哈一笑,絲毫不放在眼裡:「你打啊!你打死我啊!李廣然你最好打死我!但你別忘了,就算我死了,也是你的骨血,你的親生女兒,我的身體里流著你的血!就算你打死我,我也將是你一輩子的恥辱,一輩子抹不掉的污點。啊,哈哈哈哈!」
李廣然被女兒痴狂無狀的言行徹底激怒了,但卻始終下不了手,只感覺到渾身的無力,滿心的辛酸。他高高揚起的巴掌最終落了下來,像慢慢枯萎的花草,霎是凄涼落寞。他疲憊地看著眼前對著自己滿是仇恨的嫡長女,背後一陣發寒。
無論如何,兒女犯了錯,做父母的怎麼也脫不了干係。可是聽到女兒剛才聲淚俱下的控訴,他卻忽然感到自己對李玉瑤確實有些疏忽。李玉瑤之所以變成今天這樣,有他很大一部分的責任。
無力的退後了幾步,李廣然厭倦地叫過婆子丫鬟,讓她們好生看著李玉瑤。自己卻是步履沉重地走出了屋子。
那夜,寒氣很重,還起了風,前半夜的月亮星星早被黑雲遮住,看來明日是一場不小的風雪。
李廣然出來的急,穿的很單薄,林氏跟在後頭,緊趕慢趕的總算追上。
「國公爺,披風。」
李廣然背對著林錦年,沉吟了好久也沒有接。最終,他長嘆一聲,「錦年,你說是不是我錯了?」
林錦年很是心疼丈夫,可又不知道如何勸解,只得道:「廣然,都是我的錯,沒有照顧好玉瑤,沒有管理好后宅,讓你憂心了。你若是生氣,你罵我,你打我,千萬別自己憋在心裡。」
李廣然雖然感念林錦年的體貼,但那些話卻未曾說到他心坎兒里。
「都怪我當年年輕氣盛,不肯服軟。我本不喜歡玉瑤她娘的,但礙著老夫人的面子便娶了她。我原以為這一輩子也就兩個人湊合著過,相敬如賓也好。可是奈何她早早撒手人寰,而我又遇到了你。先前她在時,我不知道如何與她相處,更不知對她到底有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可是遇到了你,錦年,我總算知道了我對她的絕無可能是愛。」
「廣然。」
「可是我知道她是愛我的,一直深愛我的。她去世后,我便慢慢體會到了,可是心裡就只剩下愧疚。我想好好疼她剩下的玉瑤,可是只要一看到玉瑤我就想起她。不敢面對。我怕,我終究還是滿腔愧疚,拿不出真情。所以,我便儘可能地慣著那個孩子,什麼都依著她。卻沒想到到頭來還是鬧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錦年,你說,我是不是很糊塗。」
林錦年聽到這裡,心都要碎了,十多年同床共枕,她早已經把他當做了骨中骨,血中血,她愛他如斯,又怎能看他憂心至此。
林錦年從背後緊緊抱住了李廣然寬厚卻略顯蒼涼的背,柔聲道:「廣然,你不要想太多了。就算你糊塗,那我也是糊塗的。就算你有錯,那我也有錯。不管什麼時候,遇到什麼事,我都於願意與你共同承擔。無論何時,我永遠站在國公爺這邊。」
李廣然本來心裡極亂,又滿是悲傷感懷,此刻被妻子這一通剖白,頓時心境開朗了許多。是啊,人這一生又哪能沒有做錯過事呢?幸好,他還有她,她會一直在她身邊。
男人粗糙的大手握緊了腰上的小手,「錦年,有你,真好。」
李珠妍看著眼前優哉游哉就是不落子的趙基,很是有些惱怒,忍不住嗔道:「你還落不落子?再拖下去,天就要亮了。」
趙基失笑,反而把抬起右腳踩在椅子上,謫仙似的人便多了一些痞氣。
「我剛才贏了你一把,你老大不樂意。我剛才又讓了你,你又說我敷衍你。如今我好好思量怎樣既不讓你,還又能輸,可不得需要些時間。你又催我。本王實在無法了。」
「哼,還不是你非得挑這個時候來湊熱鬧,趕都趕不走。」
「我不是掛心你,放不下嘛。」
李珠妍臉紅了紅,卻還是不饒,「說的比唱的好聽。」
趙基聞言,擺出一副很是無奈地模樣,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嘆了一聲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和你商量怎麼把程遠繩之於法的事兒了。」
李珠妍聞言,趕忙從羅漢床上下來去追趙基,拉住他的袖子就撒嬌道:「你這人怎麼還不讓說了。」
「哎呦呦,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剛才還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要吃了我呢。現在就小鳥依人要把我煉成繞指柔了?」
李珠妍見趙基說話越來越放肆,頗有些浪蕩,便一把甩開他的衣袖,怒道:「真是越來越不要臉面了。」
趙基卻是不惱,更加賴皮地從身後抱住李珠妍,往她耳邊吹了一口氣,惹得她渾身霎是癱在了懷裡。
「我只對你不要臉面。」
李珠妍渾身一陣癢,她很想推開趙基,身子卻不受控制,且那個男人痴纏的緊,怎麼也掙不開,只得軟了性子,道:「好了,好了,如今不是玩笑的時候。你且快說說,如何能讓那程遠浮誅啊?」
趙基還不容易見到李珠妍,哪肯輕易鬆手,卻也沒再玩笑,道:「說到底,如今你把那本來要玷污的你的漢子推給了李玉瑤,一些事情就不好再調查。畢竟誰也想不到,李玉瑤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更可況鎮國公府名節重要,很快你父親就會什麼也不問,把所有知情的人都······」
「那樣的話豈不是不了了之?」
「差不多。所以我們要引導你父親,讓他發現其實是有人想害你。」
「你的意思是?」
「那個漢子受了程遠的指使做出這樣的事情想必是早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我們很難在不驚動鎮國公的情況下策反他。可是如果,我們先把程遠扳倒了的話,你說,他還會不動搖嗎?」
「可是如何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扳倒程遠呢?」
趙基此時狡黠一下,湊近李珠妍的臉頰,極具魅惑地說道:「你親我一下,我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