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愈發臨近寒冬, 屋外天寒地凍,李珠妍渾身懶羊羊的, 不想出去。待的久了又悶的慌, 只得讓人去請幽蟬和李雪涵她們。只是李雪涵這幾日正忙著搬家,無暇分身, 故而只剩下了幽蟬。


  這日剛下了大學,府里的紅梅開的正盛,李珠妍便命丫鬟去摘了些梅花來, 擺好茶具,拿出棋盤, 等著幽蟬來。


  雪天路滑,幽蟬在路上很是費了些功夫。剛打起門上的暖簾, 李珠妍就燕子一般的飛了過去,迎面撲來一陣甜香。


  李珠妍忍不住嘆了一句, 「姐姐好香!」


  幽蟬輕笑了兩聲, 由著丫鬟們撣了撣衣服上的風雪,道:「冬日裡, 母親常調這種暖香, 用了在爐火前烤著, 格外暖和。」


  李珠妍忍不住又聞了聞, 「真是又暖又香, 姐姐, 你也給我些嗎?」


  幽蟬哼笑了一聲, 順道從袖裡掏出一錦盒兒, 道:「不然你以為我大雪天的跑來這兒幹嘛?」


  李珠妍忙接了過來,打開取出其中裝香的琺琅流彩盒子,果然一陣暖香融融,聞之欲醉。


  「果然是極好的香。」


  「也不是什麼名貴的,只是在裡面多加了幾味藥材。比旁的香多了些用處罷了。」


  「那姐姐快幫我試試。」


  幽蟬笑著接過盒子,用青畫遞過來的銀勺子挖了些投到了香爐里去,不一會兒果然滿室生香,暖爐一烘,整個身子都暖融融,香軟軟的,格外舒坦。


  此時,黑魂本在外室里呼呼大睡,忽聞內間里傳來一陣異香,登時就從窩裡飛了出來,直奔而去。


  李珠妍正和幽蟬說著話呢,卻見一道黑影從外室飛來,嚇得趕忙把幽蟬拉到身後,卻終究晚了一步。黑魂一下子纏住幽蟬地手,在她五指間糾纏來往,好在屋子裡的丫鬟都是平日里貼身的,見慣了黑魂,沒有亂成一團,卻也都十分害怕,畜生終究傷人。


  李珠妍知道黑魂身負劇毒,生怕幽蟬有什麼閃失,正要出言阻止黑魂,卻見幽蟬滿臉淚水,臉貼著黑魂的頭,十分親昵。不覺心中大惑,這眼看著幽蟬就活脫脫是黑魂的主人,可是趙基不才是黑魂的主人嗎?


  難道這靈獸還能有多個主人?

  思來想去,李珠妍忍不住問道:「姐姐,你怎麼了,沒事兒吧?」


  被李珠妍一叫,登時回過了神,再看看手裡的黑蛇,不覺太過失儀,忙跪下請罪:「縣主贖罪,是民女太過失儀,嚇著縣主了。」


  李珠妍見狀忙扶起幽蟬,「瞧姐姐說的,與我也太過見外。何況我又受什麼驚嚇,何況這蛇本就是我養在屋子裡的。」


  幽蟬一聽,滿臉驚疑,一個反手緊緊扣住李珠妍的胳膊,急切地問道:「你說這條蛇是你養的?你在哪裡撿的它?誰送你的?你認不認識我爹爹醫仙幽毅然?」


  李珠妍被一幽蟬一連串的問題問懵了,獃獃的不知如何回到,僵持了半天才道:「幽蟬姐姐,這蛇不是我的。」


  「那是誰的?」


  「我未婚夫懷親王趙基的靈獸,叫黑魂。」


  幽蟬聽了,雙目開始變得通紅,「他現在在哪裡?」


  「他現在,在~」


  話未說完,青山突然闖進屋來,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地對李珠妍說道:「二小姐,不好了,王爺出事了!」


  李珠妍大驚,「出什麼事了?」


  青山擦了一把汗,氣喘吁吁地說道:「今日早朝,皇上舊事重提,要給王爺賜婚,王爺拒不領命,抗旨不遵,已經被大理寺收監,等待皇上處置。國公爺讓我速來請二小姐過去商量對策!」


  「什麼!大理寺!皇子們犯錯不過是軟禁府中,嚴重者押往宗正寺,怎麼會去大理寺呢?」


  「所以說,現在的平時刻不容緩啊,二小姐!」


  「我知道了,你先去給父親回話,我馬上就去。」


  「是!」


  把青書送走,李珠妍趕忙轉身對幽蟬說:「姐姐,如今形勢危急,我就先去父親那邊兒了。等我回來所有地事情都會給你一個答覆!」


  幽蟬雖然著急,但也是個有分寸地人,被剛才青山地話一衝早已經回復了鎮靜,知道此刻只有鎮國公府的人才能救趙基,而只有趙基活著,她才能知道她想知道的。


  當下,幽蟬便道:「剛才是姐姐魯莽了,眼下你還是快去吧。」


  李珠妍也顧不得客氣,讓青畫取了一件披風過來就衝進了屋外的茫茫大雪中,幽蟬定了定神,看著李珠妍匆忙卻堅定的步伐,握了握拳,但願無事。


  這時,正院前廳里,李廣然正淡然地喝著茶,世子李越面上雖然些許擔憂,但也算鎮靜。


  「父親,趙基出事,真的要讓珠妍摻和進來嗎?她還小。」


  李廣然輕輕地吹了一口茶,「不小了,過了年就十六了,京都中很多人家地女兒十五歲就嫁作人婦,掌後院事宜,獨當一面了。」


  「可是小妹畢竟年幼,又有何法子?」


  「沒有法子也得有法子。以後她嫁的不是普通人,現在自然也不能當做普通人家的孩子對待。皇子奪嫡險象環生,珠妍以後作為趙基的的後院之主,自是要現在就歷練起來。倒是你,小小年紀,沒經過什麼大風大浪,只會紙上談兵,一身傲氣,妄自尊大,以後給我多學著點兒吧。」


  李越很是慚愧,忙低了頭道:「是,謹遵父親教誨。」


  父子倆正說話間,李珠妍卻是奪門而入,帶來一陣撲面的風雪,甚是寒冷。李珠妍帶著滿身寒氣徑直走到李廣然面前,撲通一聲跪下,抓著他的腿道:「爹爹,趙基他到底怎麼了?皇上要殺了他嗎?還是早已經用刑了?」


  看著淚眼汪汪的女兒,李廣然又是吃味兒又是心疼,忙要把人扶起來,李珠妍確實倔強得很,緊緊抓住李廣然的腿不放。


  李廣然長嘆了一口氣,「哎,你這又是何苦?皇上又沒說真的要治趙基的罪,不過是為了維護天子之威而把趙基暫時關押而已。」


  李珠妍淚痕斑斑,哭著道:「趙基他到底怎麼了?」


  「大殿上,聽聞皇上又要給他指婚,堅決不從,只說他與你有言在先,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都是為了我。」


  「他要是沒這點兒誠意,那我也不會同意你與他的婚事。不過到底是年輕人沉不住氣,現下咱們都知道了他的心意,那也就無所謂再多個側妃,反正他總是痴情於你的。」


  「父親的意思,女兒明白。」李珠妍自小便看著父親母親伉儷情深,兩情繾綣,父親愛母親,敬重母親,後院並無一房妾室。她自然是希望趙基也如此的,但她早已把趙基放在了心中,眼下只有他的安危,哪裡還能顧得上這些。


  「叫你來,也是要勸勸你。既然你明白,那你就去大理寺看看他吧。勸勸他,別意氣用事,皇上本就不喜歡他,一個生氣真說不定把他給料理了,那我也回天乏力。這小子實在太倔,昨夜我就勸過他,眼下估計只有你的話他才肯聽了。」


  「女兒明白。」


  「那你現在就去吧。」


  「是。」


  李珠妍得了李廣然的准許,忙不跌地跑了出去。差點兒摔倒,李越很是心疼道:「你慢點兒!真是的!」


  李珠妍哪裡還顧得上,掀起暖帳就跑了出去。


  李越忍不住搖了搖頭,對著李廣然說道:「父親你看,妹妹此番真的是對那小子情根深種了。您就真的忍心讓妹妹在懷親王府中受委屈?側妃娶進門,那就是他的人,他能忍得住一時,還能忍得住一世?」


  李廣然笑笑不說話,看了看兒子,笑著問道:「若換做越兒,你能忍得住嗎?」


  李越當即臉色一紅,腦海中晃過幽蟬的面容,「孩兒,孩兒這一生一直敬仰爹爹,想向爹爹學習。」


  李廣然哈哈大笑,指著兒子道:「你啊,你啊,就是對懷親王存了偏見。這世上的男人花心的多了去了,但不代表無有鍾情之人。這道理你也明白,怎的就對你未來地妹夫如此苛刻?好了,以後畢竟是一家人,你且注意些吧。」


  「是。」


  李廣然看著面前身材挺拔,玉樹臨風的兒子,笑了笑,到底年輕,血氣方剛,看著心愛的妹子跟別人跑了,自然自心中不大痛快。看來,得為他找個媳婦兒了。


  「我知道你掛心珠妍,你放心吧。趙基此舉不是意氣用事,要惹皇上生氣,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否則,如果他真是這樣蠢笨,不懂得變通,我還能讓珠妍去看他?」


  「父親地意思是?」


  「懷親王心思極重,為了震懾我,很多事又不跟我商量。但是,他聽珠妍的,我讓珠妍去探探口風。畢竟,咱們對他還得好好觀察一下。」


  「父親英明。」


  「父親再英明也老了,鎮國公府一家三百多口人的未來還得靠你和珠妍。明年的春闈,你不必再落榜了,中了吧。年十八了,也是時候改成家立業。」


  聽到成家立業四個字,李越臉色一紅,忙低下頭沖李廣然拜了拜,道:「孩兒明白。」


  李廣然笑著看了看兒子,果然是時候了,卻不言語,只是淡淡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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