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李玉瑤被關到宗正寺后, 太子倒是難得聰明了一回,不哭不鬧就這樣跪在廣平帝的寢殿前,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最終廣平帝鐵青著臉走了出來, 甩手給了太子一巴掌,讓他滾回去。太子這才痛哭流涕, 先是哭訴自己的罪過,遇人不淑,再是剖白自己, 李玉瑤的事情他一概不知情,情真意切間, 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擇了個乾乾淨淨。


  廣平帝看著地下哭訴的兒子,很是辛酸無奈, 每當他準備狠下心腸,大手一揮要下令治罪時, 他眼角眉梢間總會浮現出先皇后的影子。那個寒冬臘月里脫光了全身的衣服, 只為溫暖他的女人,後來, 他功成,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她為後。可是, 她卻命短福薄, 留下年僅六歲的太子和他便撒手人寰。


  太醫說, 皇後娘娘早年身體大損, 元氣大傷, 無力回天。身體大損, 可不是,那一天的風雪是真大啊。


  「滾回去吧,這次再犯糊塗,誰也救不了你!」


  太子就這樣被赦免了。


  消息傳到懷親王府的時候,趙基正在為李珠妍畫眉。通傳的人惴惴不安地立在身側,趙基卻是雲淡風輕地把他打發了。


  長眉入鬢,畫的不是很精緻,有些粗糲,但到底一筆到尾,渾然天成。


  李珠妍對鏡相看,忍不住打趣道:「王爺這是要我學巾幗女英雄,上場殺敵嗎?」


  趙基無奈地攤了攤手,「可是王妃纏著我要畫的,現在畫不好卻要來賴我。」


  「好了,不賴王爺。不過王爺對於太子的事真的沒什麼看法嗎?」


  趙基淡淡一笑:「意料之中的事情。本來這次針對的就是李玉瑤,太子完全可以把自己撇乾淨,至於咱們院里的陳女官,太子行事還不至於太慢,直接了解了,只拉下一個德妃。所以,太子縱然有錯,也只是督查不嚴,沒有管理好後院的錯。試問這個錯在一個皇子身上,又有多重呢?」


  李珠妍忍不住唏噓道:「我原以為太子是個窩囊的,沒想到他手底下還真有幾個能幹的。」


  趙基點了點頭,「他能在太子位上穩坐十八年,就說明絕不是個沒有手腕的人。而他最大的手腕就是先皇后,只要廣平帝一天還念著先皇后的好,太子無論如何不會受什麼大罪。」


  李珠妍皺了皺眉,「那我們這次豈不是白白拉太子下水了?」


  趙基笑著搖了搖頭,「你還是看不明白。父皇雖然不會太為難太子,但也絕不會再讓他繼續丟人了。至多養著他,保著一時的榮華富貴罷了。」


  「那這豈不是給下一任君主留下了一個很大的隱患?」


  趙基此時,眸中精光一閃,「所以,下一步,就要消除這個隱患啊。」


  此時,幽蟬正得門來。做了一天的義診,不免腰酸背痛,很是疲累,可待到自己院門前時卻看見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正挺拔地立在那裡。


  李越站得筆直,又是在一樹開的正艷的桃花下,微風輕拂,吹落三五花瓣,落在男人的肩上。愈發顯得月白色的衣衫光潔如雪,襯的人臉似玉,在晨光下盈盈生輝。幽蟬一時看得有些呆了,待迴轉過神來卻不免苦笑一聲,這樣的人也只能當做風景一般看看罷了。


  想趙基作為高高在上的王爺,只因出身不好,迎娶李珠妍時還要苦心經營,受了多番磨折,她是沒有這樣好的命的。幽蟬嘆息一聲,轉身一走,李越卻是冥冥中一轉身看見了她,忙急急喚了一聲,「嬋兒,你要往哪兒去?」


  幽蟬頓時惱火,轉過臉來沒好氣地說道:「李世子還請自重。」


  李越見幽蟬生氣卻是越發賴皮,「既然不許我叫你嬋兒,那叫你娘子如何?」


  幽蟬氣極,伸手要打,李越卻抓住了她的手腕,順勢把人撈進了懷裡,貼著她的耳朵,柔聲道:「你捨得嗎?嬋兒?」


  幽蟬極力掙扎,奈何李越雖是書生,但卻是將門之後,有功夫在身的,怎麼也掙脫不過,只得恨恨的踩他的腳。鎏金的皂靴霎時被幽蟬的繡花鞋壓住,李越只是輕皺了一下眉,並無反應,幽蟬只得狠狠地碾了一下。


  李越卻又貼在她耳邊,聲音裡帶著些憂愁道:「你踩吧,猜得越痛,也好舒解一下我的心痛。」


  幽蟬最終長嘆一聲,「你這又是何苦?」


  李越很是不滿道:「你問我我問誰去?你若當初不心悅與我,又何必給我希望,和我談詩論畫,賞梅看雪,那夜我吻你的時候,你又為何不走,反而抱住了我的腰。」


  幽蟬臉色一紅,忙急急地掙扎道:「你別胡說,我那晚,我那晚,只是,只是喝醉了!嗯,對,喝醉了而已。」


  「你當我傻。你喝的是玫瑰甜釀,我娘那樣的人喝一壺都不醉,更何況你。你別再騙我了,我今日來說什麼也要你一句話,你到底跟不跟我?」


  幽蟬這時候冷笑一聲道:「跟你,做小妾?我的兒子一生出來就是庶子,連叫我母親的資格都沒有?」


  「你信我,都是雲瑤公主害我的。我又怎會娶她,我這輩子,想娶的人只有你而已。」


  「你別把我當傻子哄,我走南闖北,你們這樣的公子哥兒見多了,趁著現在好聚好散,別再說些有的沒的,讓大家難堪!」


  李越一聽,登時惱了,太陽穴上青筋暴露,緊緊抓住捏住幽蟬的肩膀,怒聲問道:「你還見過什麼公子哥兒?」


  幽蟬嗤笑一聲,「多了去了,你管得著嗎?」


  李越忍不住一聲冷笑,「你試試,我管不管得著!」話音一落,李越就咬住了幽蟬的唇,幽蟬拚命反抗,可李越就像是一條抓住了獵物的蟒蛇,緊緊地纏住了她的身子與唇舌,讓她差點兒窒息。


  分開的時候,幽蟬已經沒有力氣說話,只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男人的喘氣聲在耳畔間回想,比她的要濃重的許多。李越這時候溫柔了許多,摟著她的腰,大手輕輕撩起她鬢角的發,替她攏到而後,眼神里卻全是霸道貪婪地寵溺,不容置疑,拒絕無用。


  「怕是我覺得那件事到底對不住你,平日里老慣著你,你這膽子是越來越大。現下不妨讓你看清楚,我李越不是好惹的,你偷了我的心,要麼還回來,要麼拿你的心換。還有,我從現在起不會再問你願不願意,我只告訴你一句話,我這輩子只會娶你,只要你。你等著穿我的嫁衣!」


  李越說完,頭也不會地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了迂迴的長廊里,像萬里晴空上的一朵雲,大喇喇地闖進了她的心裡,怎麼也趕不走了。


  午後,幽蟬實在煩悶,便去找李珠妍,不料李雪涵也在,三人一商量,便準備去街上走走。李珠妍倒也貼心,所說李越是自己的哥哥,但也沒有多說什麼,一路上和李雪涵搭配的默契,竟說些逗趣兒的話兒,讓幽蟬開懷了不少。


  三人逛完了首飾鋪子,俱都有些餓了,李雪涵便歡天喜地地拉著兩人要去大江樓,眼看著口水就要流出來了。


  「兩位姐姐,你們不知道,大江樓最近新出了一道八味鴨寶,那鴨脖兒鮮嫩極了,咱們去吃吧。」


  李珠妍假裝嗤笑道:「你又不是什麼逃難的,要飯的,怎麼一頓大江樓也吃不起了?現下提起來,滿目放光,跟頭餓狼似的。」


  話音一落,二人都看著李雪涵笑了起來。李雪涵倒是不惱,「你哪裡知道我的苦,我娘現在正滿京城地給我相看人家呢,不許我吃的太胖,要不然把人給嚇跑了。」


  李珠妍和幽蟬一聽,更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直笑的腰都彎了。


  「你們就知道笑我,這有什麼好笑的。嫁了人不還得吃嘛,這要是有了身孕,你要是不吃,婆母還會怪罪呢。民以食為天!」


  李珠妍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頓了頓,對李雪涵說道:「好了,好了,便依你。我知道二伯母是個家教嚴的人,你也是辛苦了,這頓我請了。」


  「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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