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口嫌體正真心妒
望見勇者閃爍著不明神色的俊顏, 莉莉絲如同燙到手般立即放開他。
而勇者則反拽住莉莉絲的胳膊, 不讓她離開。
兩人拉扯之際, 另一邊的玫瑰與鳳離也停下爭執。
「不許動她！」玫瑰立刻給槍上膛，鳳離也將火焰的方向對準抓著莉莉絲的勇者。
「鳳離殿下, 這是我們的將領明公子, 你們別誤會，他不是敵人。」見狀，大雪慌忙阻止，攔在鳳離身前。
再瞅莉莉絲那頭, 被男人捉住的她，臉上的表情又氣又羞，玫瑰心思敏銳地將猜測脫口而出：「他該不會就是你喜歡的人吧？」
待眾人終於冷靜下來后, 營帳內的氣氛卻變得愈發怪異。
勇者一直凝視莉莉絲，莉莉絲盯著腳尖。
玫瑰，鳳離和大雪三人則望著瀰漫著不同尋常張力的二人。
只有橘貓心知肚明地趴在凳子上，懶洋洋地打著哈欠。
「明公子, 你受傷了？」覺察到勇者的肩膀似乎在淌血，大雪驚呼著打破沉默。
乍聽勇者受傷的事，莉莉絲驀地抬起紅眸, 順著大雪的視線望去。
果然, 他的右肩像被劍給刺傷了。
「不要緊，一點小傷。」他擺擺手, 轉向大雪, 「我能和她單獨待一會兒嗎？」
雖說是詢問, 但他的語氣很強硬。
大雪還未作答，玫瑰搶先一步地護住莉莉絲，她難掩妒忌地瞪住勇者：「不行，誰曉得你這男人會不會把姐姐她給怎樣！我才不會讓你趁機亂來！」
「我同意。」鳳離頭一回贊成玫瑰的意見，「厲姐姐是我們東國的人，我們這次來是助你們迎敵。」擺明地講，如果北國做出什麼過分舉動，他就立刻下令帶兵回國。
聞言，勇者微微皺眉。
莉莉絲輕嘆出聲。
玫瑰同鳳離並不曉得，他不會對她怎樣。
因為該做的，不該做的，他早就對她全做了。
等莉莉絲安撫完玫瑰，大雪便知趣地領著他們出去。
現在營帳里只剩下她和他目目相對。
「你先包紮一下傷口吧？」莉莉絲主動開口，「我知道你想問我為什麼會在這。你和北國做了交易，我和東國也做了交易，我……」話音未落，他便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她。
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他的眸色轉黯。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莉莉絲竟從他的目光里感受到一絲怒意。
不由自主地乾咽口水，莉莉絲朝後退了一步，卻被他一手摟住腰，一手捏住下巴。
他略帶低沉的嗓音，宛如紗簾拂過她的耳畔：「別對外面那兩個孩子出手。」
「哈？」他靠近她的時候，她的心跳驟然加快，但聽見他口中所說，她整個人猶如被澆了盆冷水一般，從頭冰寒到腳趾。
氣極地伸手，抵在他壓下的胸膛前，她的紅眸閃耀著躍動的火花：「什麼叫對那兩孩子出手？是他們喜歡我，又不是我勾引他們？你還真是替他們擔憂，特意來警告我？」
他逼近她憤怒卻不失美麗的嬌顏，啞著嗓子問：「你究竟想玩什麼？」
「閉嘴，吻我。」莉莉絲望進勇者深不見底的雙眸，蠱惑的聲音慵懶地絮繞住他。
她不是請求，而是命令他。
也許不該把魅惑技浪費在這種地方。
這亦是她穿越到此世界后第一次魅惑勇者。
然而令她疑惑的是，他久久未行動。
她的魅惑技失效了？
就在她懷疑魅惑技失去作用的那一瞬間，他捧起她小巧的臉，封住她微張的唇。
多麼急多麼熱的汲取，簡直像發瘋了一樣。
渾然不覺過去多久，他喘著氣鬆開她：「滿意了？」
她抬眸凝望他，泛紅的臉頰像熟透的蘋果：「一般般，我能替你包紮傷口了嗎？」
營帳外，玫瑰趴在帷帳前偷聽帳內的動靜。
可裡面貌似很安靜。
「那傢伙就是小姐姐喜歡的人？」玫瑰喃喃自語，「冷冰冰得和尊門神似的。」
「喂，你在幹嘛？」鳳離抬腳踢了踢玫瑰，「別做這種事。」
玫瑰摸著被踢的部位，輕嘲道：「你明明也想弄清楚他倆擱裡頭做什麼！」
「我來這不是為做這種無聊的事。」鳳離別過臉，看向站在身旁的大雪，「我覺得我們需要儘快聯繫朱雀南明堂的人，先讓傷員撤退，然後叫他們接應一下。」
「好，我這就派人通知南明堂。」大雪點點頭，轉身離去。
鳳離望了一眼營帳，揪住玫瑰的衣領，硬是拖走了試圖偷窺的她。
落在後頭的橘貓，無奈地搖搖尾巴，跟上他們的腳步。
回到莉莉絲與勇者這廂。
被觸碰到劍傷，他緊蹙眉宇，忍著蔓延開的痛楚。
分不出她是故意亦或無心，他任由她的「魔爪」清理著他的患處。
「很疼？」莉莉絲明知故問地擦拭著他肩膀上的污血，「這傷可比我受過的輕多了。」
「……」他並沒有如她猜想的回擊，只是攥緊雙拳。
「東國的女帝同意以星石碎片，換我參戰。」莉莉絲將染血的布條放入盆中的清水，剔透的水霎時渾濁，「別誤會，我不是為了你。集齊傳送門的碎片，趁早送你回去，對我也有好處。」
「你不打算回去？」他抓住她話中隱含的重點。
莉莉絲頓了頓身形：「回去做什麼，繼續被你殺？我才不要。」
如果他不再追殺她，她會和他一起回去么？這句話勇者未問出口。太不現實了，在這個世界，他和她或許可以暫時按甲休兵。
可一旦回到原來的世界，他的立場，她的身份，他們除了做敵人以外，不會有第二種選擇。
冰涼的水沒過莉莉絲的指尖，她忽然望向坐著的他，彎起的嘴角不自覺地流瀉形似苦澀的笑意：「抱歉了，你目前只能忍一忍啦。」她明白他不想和自己成為「戰友」，並肩作戰。
勇者悶聲不吭地握緊椅子的扶手。不，她不了解，完全不了解。
他忍受的不是和她待在同一空間，而是她就在他眼前觸手可及，但他卻不能碰她。
儘管他恢復了記憶，可失憶時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他該死的記得一清二楚。
失憶時，她在他面前的一顰一笑，包括惡劣的戲謔，他皆無法忘懷。
即便他原本希望通過遠離她，忽略她帶給他的影響，但是當她再度出現時，他必須竭盡全力才能讓自己的偽裝不崩盤。
尤其他看見她被其他人抱住時，熊熊的妒火差點淹沒他。
他想要她！他渴望擁她入懷，僅僅是一個吻，遠遠不夠填滿他的欲壑——…
莉莉絲說話之際，暗自觀察著勇者的神情。
結果發現他緊繃著一張俊臉，什麼反應也沒。
虧她都把姿態放得如此之低，他這顆榆木腦袋故意玩她是不是？
她又不傻，他親她時，恨不得把她吞了的模樣，絕非受她的魅惑技驅使。
所以這個男人，為毛不肯老老實實承認他喜歡她？
她都大人有大量的，不和他計較曾經的恩怨，這傢伙到底能不能開竅？
各懷情思的他和她，一個巍然不動地坐著，一個動作利落地包紮傷口。
誰都不再言語，好似不願破壞這難得的平和般，讓時間靜靜流淌而過。
倦意襲來，她的身影慢慢模糊，他闔上眼，陷入沉眠。
察覺他睡著的她，找來厚厚的毛毯，輕手輕腳地蓋住他偉岸的身體。
注視這張透著疲倦的睡顏，她無聲地嘆息，伸手撥開他臉側凌亂的青絲。
他意外地沒有蘇醒。
「不怕我偷襲你？」莉莉絲收回手，半開玩笑地抱臂。
而勇者依然緊閉眸子，在她身畔的木椅上睡得毫無防備。
營帳外夜色漸濃，蟲鳴聲卻不願打擾雙雙休憩的人兒，微弱得恍若消失。
帳內融融的燭火映襯著莉莉絲瑰麗的紅眸。
她挨著勇者坐下，半掩的眉目，勾畫出暖暖的溫柔……
彼時，朱雀南明堂。
秦天戰戰兢兢地跪伏在一位白衣男子跟前。
男子的半張臉戴著面具，面具後邊，是觸目猙獰的火痕。
而他露在外頭的另一半張臉，俊美得不似人間芳華。
「起來吧，陛下對你的情報很滿意。」男子端起冒著熱氣的茶水，慢條斯理地輕嗅茶香，「只要你忠心耿耿，棄暗投明，助陛下一統四國。這朱雀樓主的位子，陛下自然而然會賞給你。」
「白露大人放心，小的我定當為陛下的宏圖大業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爬起身的秦天微顫著聲，諂媚地討好道，「小人我還有一事相求，懇請大人你額外准許。」
「何事？講來聽一聽。」白露啐了一口芳香四溢的花茶，南國的茶和女人果真別緻。
「是這樣的，小的望大人日後處理戰俘，能放過兩名女子。」秦天搓著手，小心翼翼地說，「一名是我的妹妹，還有一名是我的心上人。她們都是無端端被捲入戰事，小的我懇求大人屆時放她們一馬……啊！」
秦天的話未說完，便教宛若有了生命的熱茶潑了一身。
白露把玩著指尖滾燙的水珠，淺笑盈盈地睨視在地上打滾，慘叫不已的秦天。
「沖你這份真心，我答應你放了她們。」
只不過，等他玩膩她們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