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便當領走兩盒半
玫瑰轉過頭, 只見莉莉絲雙頰緋紅地站著。
而勇者則莫名地摘掉頭盔, 將臉轉向一邊。
有貓膩。玫瑰狐疑地瞧瞧莉莉絲, 又瞅瞅勇者。
玫瑰剛想開口說什麼，莉莉絲和勇者的臉色同時一變。
莉莉絲衝上前, 猛地推開玫瑰, 而勇者也立刻用身子擋在她們身前。
他們原來站的位置，像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砸出一個像隕石般的大坑。
雙眼發紅的秦天，露著一隻胳膊, 拳頭處還冒著陣陣煙塵。
「厲姑娘……」他神情癲狂地望向莉莉絲，「你是屬於我的！我不會讓你和他逃走的！」
半個時辰前。
被綁在房間里的秦天總算教人發現。
「真是狼狽。」白露瞥了眼讓人捆得結結實實的秦天，「你呀也太弱小了吧？」
「白露大人！」解開束縛的秦天, 撲通一聲地跪地，「求你給我個機會，讓我能夠手刃那傢伙！」
「好。」白露彎下腰，「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他示意屬下將從莉莉絲身上搜出來的右弼石, 遞給秦天。
「這…這是高階星石？」秦天顫著聲問，他這輩子第一次見到九星石。
「對，你們朱雀樓守護的九星石右弼石。」白露站起身, 「能不能把握住, 就看你自己了。」
秦天乾咽了一口水，將冒汗的掌心覆上右弼石……
「我與高階星靈結合了, 厲姑娘！」秦天步步逼近莉莉絲他們, 「我再也不是那個弱小的我了, 來，到我身邊來，做我的女人吧！」
「莉莉絲，你帶她先走。」勇者握緊手裡的長劍，森寒的劍尖對準秦天。
莉莉絲看了勇者一眼，拉起玫瑰往反方向跑。
「丟下他可以嗎？」玫瑰喘著氣，邊邁腿邊問。
「他不會死的。」莉莉絲篤定地注視前方的路。
勇者敏捷地躲開秦天的一記拳襲，長劍揮舞向他的胸膛。
秦天力氣雖大，但空有蠻力。
他的實戰經驗遠不如勇者豐富。
幾個回合交鋒下來，秦天已趨於劣勢。
不過他的攻擊依然迅猛，絲毫不肯認輸。
再這樣纏鬥，不利脫身，必須速戰速決。
思及此，勇者抽身後退，將劍豎起，巨大的魔法陣從他腳底展開。
紫色的光焰像要將人吞沒般地照亮周圍的一切……
勇者魔武雙修這件事，莉莉絲比任何人都清楚。
畢竟她和他交手過一千多次。
所以她信他的實力，絕無可能輸給秦天。
莉莉絲和玫瑰跑出長廊，步入中庭前，莉莉絲拉住玫瑰。
「等等。」莉莉絲望著下雨的天，並沒有立即走出去。
「怎麼了？」玫瑰困惑地看向停下腳步的莉莉絲，「外面有問題嗎？」
莉莉絲目不轉睛地直視雨幕，下一秒，雨絲彷彿被賦予意識地齊刷刷襲向站立不動的她們。
反應迅速的莉莉絲撲倒玫瑰，銳利的雨絲仍然在她的臉頰劃出一道血痕。
「躲得真快。」掀開雨簾，白露緩步走向半趴著的莉莉絲，和跌坐在地的玫瑰。
「想逃哪兒去呢？」雨水在白露的長指前端聚集。
「怎麼？捨不得我離開？」莉莉絲嫣然一笑，隨著她的蓮步搖曳，妖嬈身姿綻放出的淡雅花香令白露輕蹙眉宇。
他不止一次聞到她身上散發的花香。
「就算我捨得。」白露抓住莉莉絲的胳膊，將她拽入懷中，「你們也逃不掉。」
「哦，是嗎？」莉莉絲揚起縴手，指尖拂過白露臉上的面具，她嫵媚地勾唇，「我說過，不到最後，誰知結局呢？」
眯起雙眼打量神色自若的莉莉絲，白露正欲探究她話中的深意，背後便接二連三地傳來慘叫聲，和倒地聲。
冰刃穿透白露身後兩個士兵的咽喉，接著在飛近他之前被雨絲攔腰截斷，宛若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可惜，差了點。」小雪遺憾地撇撇嘴，撐著把畫著水墨南國的油紙傘，出現自綿綿的雨中，「我依約拿你命來了。」
「依約？」白露回過身，看清小雪的模樣，「你不是寒露救的小娃娃么？傷好了？」
「好得不能再好呢！」小雪將視線移向白露懷裡的莉莉絲，「真沒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要救你這女人。」
「那是你寬宏大量，哪像某些男人小心眼。」莉莉絲識趣地恭維。
「這話我愛聽。」小雪順著莉莉絲話，接道，「救你是形勢所逼，而殺他是我願望所致。」
「殺我？」白露冷笑著放開莉莉絲，無數雨絲應聲攻向小雪，「沖你的勇氣，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些！」
執著油紙傘，小雪素手輕抬，冰刃瞬發而出。
冰與水霎時相融，冰晶四濺。
足尖點地，小雪凌空而起，周身的冰刃再度由半空射向白露。
白露控制雨鞭，揮落片片冰刃。
雨絲又趁小雪專註眼前之際，自後方盤旋而上。
好在小雪識破白露的暗招，以傘為盾，轉動傘柄，用產生的氣旋擋掉一波水的侵襲。
更多的冰刃硬生生地撕裂雨布，直奔白露的命門，帶著決絕的殺意。
中庭激斗的當下，勇者和秦天這一邊勝負已分。
搖搖欲墜的牆體前，洞開著巨大的窟窿。
「為什麼？」深坑中的秦天嘔出一口鮮血，狼狽不堪地跪伏著。
他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覆著塵土的雙手：「我明明已經擁有強大的力量，卻打不倒你！」
佇立在洞坑外的勇者俯視秦天須臾，然後一言不發地收回長劍。
秦天不明白，這世界上沒有一種強大是一天便可促成。
野獸尚且從出生后要學習生存捕獵的技巧，況乎人。
即便能輕易地一步登天，自高處摔落亦同樣容易。
「為何不一劍了結我？」見勇者收起武器背過身，秦天心有不甘地問。
「秦雨姑娘救過我。」他頓了頓，「殺了你，她會傷心的。」
他三番兩次手下留情，只為報恩。
「你不殺我，我有一天定會取你性命！」秦天惡狠狠地朝勇者遠去的背影吼道。
搭理他的只有孤零零的迴音。
兩指夾住冰刃，白露譏誚道：「憑這就想殺我？」
小雪翩然落地，傘面已是殘缺不全。
「你當我只為殺你才來？」小雪輕哼，「我的目的可不止這一個。」
聞言，白露一愣，隨即扭頭。
但顯然他覺察得太遲，迴廊上哪裡還有莉莉絲與玫瑰的蹤影。
「救人是嗎？」白露忽地感到腦袋一沉，面具后被火灼燒的傷痕隱隱作痛。
他按住自己的半張臉，單膝跪向地面。
小雪亦發覺白露的異常，她毫不猶豫地選擇在此時發動進攻。
揚臂一揮，冰刃擊中他的手腕，可白露卻好似完全察覺不到痛地張開那雙幽深的綠眸。
「白露，你連幾個女人都搞不定，我要你何用？」他自言自語地低喃。
小雪警惕地驅使冰刃，再度連發地狠扎向突然變奇怪的白露。
還未近身，冰刃就被雨絲死死地勒住。
「玩樂時間結束了。」綠眸閃著寒光，「白露」的唇角勾勒起詭譎的微笑。
另一廂的莉莉絲同玫瑰，一路使勁狂奔，後面的士兵亦是窮追不捨。
「玫瑰，我們分頭跑，我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不等玫瑰拒絕，莉莉絲便往追兵跟來的方向跑去。
爬上矮坡，莉莉絲朝他們招招手：「你們這麼喜歡追女人嘛？我讓你們追個夠！」
語罷，她拾起腳邊的石頭，砸向追兵的腦門。
被砸得滿頭包的士兵們，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他們紛紛操著傢伙，就氣勢洶洶地追了上來。
雨依舊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青絲飄散進血花，小雪睜著眼躺倒在泥濘的水窪中。
「無聊的東西。」綠眸看也不看地上奄奄一息的小雪，他眺望堡壘外的南明山麓，嗤笑出聲，「呵呵，以為跑就沒事了？天真。」
跨過小雪，附身白露的沙國新帝，大步流星地踏入雨霧。
而雨絲不敢侵擾地繞過他修長的身軀，淌落進渾濁的積水裡。
「嘖。」幾乎被士兵團團圍住的莉莉絲，不得不往後退去。
莉莉絲環顧四周，當她望見不遠處趕來的熟悉身影，心下頓覺安心。
是勇者！莉莉絲的嘴角微微上揚，然而下一個瞬間，她的笑容便僵硬在嬌顏上。
低頭，莉莉絲皺著眉凝視冒血的胸脯。
雨絲刺穿她的心窩，血飛濺了她一臉。
紅眸的餘光，對上那雙幽暗的綠眸。
她終於認出面具后的這個人究竟是誰。
這是他第二次殺她了。
第一次是他附體立夏姑娘，這一次則是白露。
「莉莉絲！」勇者的喊聲離她遠去。
她闔上紅眸，無力地跌向右側深不見底的懸崖……
清冷的綠眸流瀉出絲絲笑意。
這一次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除非——…
胸口忽然劇痛。
在他毫無知覺之時，他跳動的心臟已握於那人手中。
「花昔若，你……」
他果然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