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失戀而已沒什麼的嘛
事發后,接連三天都搜尋不到橫溝一樹的線索, 甚至可以說這個人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除了當時留在和音身邊的手袋以外, 毫無音訊。
如今高尾和音還昏迷在重症監護病房裡, 除了她以外,沒有人知道煙花大會那晚發生過什麼。警方將她作為重要證人保護了起來, 至少現在看來,和音的安全十分有保障。
關於一樹失蹤的事, 一惠和重悟商量過, 先暫時對父母隱瞞。在把人找到之前, 存在著一切可能性。
一惠也想象不到自己居然能冷靜到這種程度, 弟弟的失蹤讓她快要崩潰, 可偏是這樣, 她的腦子卻愈發清醒。至少在找到犯人之前,她不能垮掉。
現下沒有任何證據能表明當時存在與和音同行的人,除了一惠幸村, 還有柯南的證明之外,簡直就像被人刻意處理過了一般, 什麼都追查不到。警方甚至開始懷疑, 一惠所說的和高尾和音同行的那人是否真的存在。
爾後沒多久,警方的注意轉入了另一起可能與捅上高尾和音的兇手有關,靜岡縣女童被誘拐后慘死的惡性事件。
這起轄區之外的事件原本和警視廳扯不上關係, 可是靜岡案的犯罪嫌疑人和一惠柯南所描述到的幾乎一致。再聯繫到了神奈川一起未遂, 東京一起未遂。本廳當即成立了搜查小組, 對此進行了強力搜查。
重悟自然被分進了神奈川縣的調查小組裡,而重悟的孿生哥哥也就是一惠的大堂哥橫溝參悟,參悟在靜岡縣任職,也在搜查小組中。
和音的重傷和一樹的失蹤,警方也提出了可能性,這二人可能是因為看到了兇手的臉,因此險些被滅口。
好在高尾和音事件還是由目暮負責,這讓一惠在後好操作了不少,是那位與目暮警官相熟的偵探少年工藤新一在背後打了招呼。
出於安全考慮,工藤新一和目暮私下交流過,讓媒體對外報道宣稱案件中失蹤的那個人是少女,甚至照片也用的是一惠本尊打了馬賽克的照片。
因為一樹失蹤的時候就是女裝,一惠也說過自己在神奈川的時候被兇手看到過,或許兇手就是把一樹當成了她,才導致了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天在醫院一惠拜託了柯南「轉告」工藤新一聯繫自己,在處理完事件的前期工作,工藤新一當真按著一惠輸在柯南手機里的號碼打了過來。
當然,這時接到電話的自然是號碼的主人幸村精市。
「喂?橫溝嗎?」工藤新一先開了口,涉及事件,他的口吻自然十分嚴肅。
聽筒里傳出的少年音令幸村愣了半秒,他一時想不起能與這個聲音對上號的人,於是禮貌性地回復道:「你好,我是幸村,請問是?」
工藤新一倒是對幸村印象很深,除去幸村那令人過目不忘的俊美長相,還有不久以前在白夜圭吾作品探討會上以柯南的身份與他見過面以外,因為一惠的關係,新一還是能把這兩個人記得很清楚。
以前說過的,新一對橫溝一家的雙胞胎設定記憶猶新,於是連帶把她的竹馬幸村也給記住了。
「啊……噢,那個幸村君,你好,我是工藤。」總算是把聲音的主人和印象里的漂亮少年對上了號,新一也沒有對接電話的是幸村感到意外,「橫溝不在手機邊上嗎?」
「原來是工藤君,好久不見。一惠不在我身邊呢,還有……這是我的手機。」
儘管幸村的聲線溫柔,新一還是聽得出一股刺人的寒意。
「誒?」
喂喂喂這兩個人之間是吵架了嗎……
「你的手機嗎?可是這個號碼是橫溝那傢伙給的,叫我打給她來著。」
這位睿智的偵探先生一陣狂汗,他怎麼覺得他好像一不小心戳到了人家的家事里。橫溝你這傢伙在幹嘛啊?為什麼留的幸村的手機號碼?
幸村對於一惠留的自己的手機號碼這一點,心裡有點複雜得不得不開始多想。明明都拒絕(並沒有)了他,可為什麼又要以這種方式向他傳遞,他是被信任著的。
停頓了幾秒,幸村回復道:「一惠的手機之前被小偷搶了,所以才留了我的號碼吧。」
暑假的緣故,幸村和一惠兩個人不能像平日里那樣,在學校里可以隨時見面。尤其在煙花大會以後,這兩個人之間更是默契地都互不聯繫。
幸村也只是在新聞上看到了相關事件的播報,想要聯繫她,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讓他止步。
「工藤君找她有急事嗎?」
「嗯,她好像有急事找我,前幾天我在處理其他事情沒有及時回復她。」
「原來如此。」工藤新一和一惠之間的聯繫事出有因,幸村居然覺得自己暗自鬆了口氣,「那需要馬上叫她給你回電話嗎?」
「儘快通知她吧,告訴她今天一天隨時都可以聯繫我。」
工藤新一說完后就掛了電話,過於嚴肅的口吻聽起來就能感覺到期間牽扯了什麼大事。幸村多少也猜到了可能和一樹的事情有關,可這樣被排除在外的自己……他有點說不出的滋味。
通話已經切斷,幸村卻握著手機出了神。他吃醋嗎?還是失落?
好像都不是。
「哥,吃飯!媽媽在催了。」
幸村玲奈的聲音突然想起,大概是太走神,幸村居然沒有發現自家妹妹是什麼時候進的房間,站在了他的身後。
「嗯,來了。」
從椅子上站起,一切如常地準備走出房間,玲奈卻一把拉住了他:「哥,你是不是和一惠姐吵架了?」
這妮子別的不行,八卦水平倒是一等一。
幸村轉回頭,面對妹妹認真的目光,他有那麼點心虛。不過,幸村一向都把自己的情緒把控得很好,他的臉上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微笑,抬手就往玲奈的臉上一掐:「吃飯了,哪那麼多話。」
「……哥你造不造捏漂亮女孩的臉是會遭驢踹的……唔唔唔給偶放手啊混蛋!」被掐著臉的玲奈說話的發音有些含糊,掙扎了一會可算是從幸村的魔爪下逃脫。
眼見著幸村就要跨出房門,玲奈不死心地又喊住了他:「哥!不要把我當笨蛋好不好,我看得出來,你和一惠姐的事。煙花大會那天回來以後,你知不知道你一次都沒有提過一惠姐的名字,很異常啊難道你自己注意不到嗎!」
這麼想想,玲奈說的好像沒錯。幸村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受了這麼大的影響還毫不知情,是放不下心裡的那點傲然?還是陷在失戀裡面出不來了?
好遜。
「你和一惠姐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現在的哥哥是笨蛋!想追人家就要主動點啊,就算有什麼誤會,你不去解釋,一惠姐那個笨蛋可能這輩子都弄不懂。你們兩個都是笨蛋!」
一大長串的話說得很著急,說到結尾了之後,玲奈辛苦地喘著氣。她看著幸村,後者柔和依舊的表情讓她生氣。又罵了句哥哥是笨蛋之後,一個人跑出了房間,路過幸村身邊的時候,還故意撞了他一下。
幸村站在原處靜默了,因為一惠的一句「對不起」他居然沒法理智地去處理這些感情問題了。玲奈雖然小,但一番話倒是把他給點醒。
彼時,樓下傳來了幸村母親的聲音,催促著:「精市,下來吃飯啦。還有啊,你是不是又欺負玲奈了……」
「來了。」
晚上去找一惠吧,一定要去。
幸村是這麼想的,之前一直沒找,是他覺得或許一惠不會見他了。不過這一次,一惠一定會見他的。
工藤新一的那通電話給了幸村足夠的理由,好不容易抓到了能夠見面的機會。如果再不去,就太矯情了。
飯後不久幸村出了家門,夏季的天色暗得晚,幸村走到橫溝家門口的時候,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他站在橫溝家樓下駐足了許久,一直到一惠的房間亮起了燈光。
看起來一惠的父母又沒有在家。
幸村深吸了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一樓的窗戶沒有關,能隱隱約約聽到裡面傳來下樓的腳步聲,接著門被打開了。
一惠從門後走出,看到幸村的時候愣了一秒,隨即打了招呼:「幸村?你怎麼來啦?」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力,想也知道一定是因為一樹的事。
不過令幸村感到驚訝的是,眼前的一惠和數天之前的她有了變化。
女孩那一頭及腰的長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清爽的短髮,短到甚至比幸村的頭髮還要短一些。
見幸村盯著自己,一惠摸了摸頭髮,「嗯,剪掉了,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