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各有所思
白清霜抽回被龍九抓住的手,暈暈乎乎的站了起來,她居然有點醉了,慢慢的朝樓上的客房走去。心中忐忑,縱是龍九是那般美好的男子,可她卻不可能沾染,她的心早已不可能再給其他人,上官逍遙,為什麽你明明收了她的真心,卻依舊想不起來她。
一陣陣的暈眩讓她跌跌撞撞的躺倒床上,睜著雙眸,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她的委屈,她的堅忍,她的執著都是為了那個人,那是多久以前沉淪下去的,那顆心又是在何時交給了他,怎麽會如此的痛。
恍惚間,一道白影出現在屋中,白清霜明明能感受到來人,卻無力掙紮起來,扭過頭,不禁一愣,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容,這麽一點酒量,居然出現了幻覺嗎?上官逍遙怎麽可能出現在這。
上官逍遙看著床上的人,慢慢踱步走了上去, 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看著她揚起的那抹自嘲的笑容,一股濃烈的酒氣傳入鼻間,她喝酒了?她為什麽要哭?
白清霜抬起手,試圖抓住眼前的人,輕啟薄唇,淺笑著說道,“王八蛋,你何時來的,你是來看我的嗎?這麽久,你都忘了吧,忘了我一向這麽叫你吧。”伸出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皺皺眉,“什麽時候你愛穿這樣材質的衣衫了,你向來隻穿雲絲材質的衣衫,那種白,白的不過份,符合你的氣質。”
上官逍遙看著她自言自語,看著她將他的衣角拉在手中,心裏的那一點空洞似乎在點點的填滿。
“你怎麽不笑了?其實,從見你的第一麵起,我就喜歡你的笑容,那麽張揚,那麽桀驁不馴,那一身白衫,衣決飛揚時你那謫仙般的容顏,隻不過,我心中有恨,卻不得不故意疏離,我鬧不清楚我到底是誰,你說我是段清塵,可我隻想做你的白清霜。”深吸一口氣,猛的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繼續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
“你的執念那麽深,五百年你都不曾忘記,可你現在卻不記得我了,上官逍遙,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忘記了?你帶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卻懷揣著一顆愛我的心,隻不過你卻把我忘記了,怎麽就忘記了呢?”白清霜的眼淚再度流了出來,她倔強的用手中的衣角將眼淚鼻涕擦了一遍,似乎好受了很多。
“上官逍遙,你別再出現在我的夢裏了,你就出現在我的麵前吧,好好地看看現在的我,以後等你想來了,我是不會承認的,我是絕對不會承認我會在你麵前哭,”又是狠狠的吸溜了一下鼻子,拿起手中的衣角“嘩”的一聲將鼻涕擦幹。
“好了,我睡了,你若是願意,明天還可以出現在我的夢裏,隻是那個時候,你別沉著你的那張臉,我不待見,”說完,抹了一把淚,轉過身,抽泣著進入了夢想。
上官逍遙冷眼看著衣角上那青黃斑駁的汙漬,緊蹙著眉頭,念想似乎一下子冒了出來,是不是有那麽一個時刻,她也是這樣將那些汙漬故意給他看,故意惡心他,然後又沒心沒肺的轉身,不再理會。那是什麽時候的事?為何他依然想不起來。
晚風習習,龍九坐在屋頂上,身邊放著幾個空掉的酒壺,手中還拿著一個,不時的仰頭猛灌幾口,遙望那夜空中閃爍的星星,發出一陣陣輕笑,一道白影突然出現在眼前,他定睛一看,不禁倒吸口涼氣,驚詫的脫口而出,“上官逍遙?”
上官逍遙不語,負手而立,微風帶起他的衣決,上麵還有未幹的汙漬,長發飄逸,目光清冷,許久了,他不曾知道開心是什麽,可是剛才,就在剛才,他的心中劃過一絲喜悅,是那麽的陌生,卻又好像是他追尋已久的。“你們來這裏,到底要幹什麽?”冰冷的口氣,不帶有一絲的感情,薄唇輕啟,更顯的話中的涼薄之意。
這一提,到將龍九的怒氣勾了起來,趁著酒勁,站起身,怒視著他,“還不是為了你,我們就差上刀山下火海,都是為了你這個負心人,你看看她,被你弄成什麽樣子了?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愣是不能親近,而你卻還是一次次無視她,上官逍遙,你還是人嗎?”
上官逍遙回眸一瞥,目光中的冷意漸起,他說的人是他?可他什麽都想不起來,他所說的他根本不知道,隻是一路好奇的跟來,那個女子始終能將他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可卻又不願靠近,這樣的前後矛盾,讓他心中有說不出的厭惡。
龍九下意識的往後一退,卻又挺了挺身子,“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你當初若不是讓蕭訣和我來幫忙,誰會遇到這麽鬧心的事,你欠我們的,別以為我打不過你啊。”龍九倒也誠實,喝了酒還是說出了他不是他的對手。
上官逍遙收回目光,凝望著遠方,“好好照顧她,至於你們所說的離魂,我會考慮一下,我也想記起過去的那些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說完,迎風飛躍,轉眼便消失不見了。
翌日,白清霜揉揉腦袋,她居然昨天喝多了,才那麽一點酒,她居然就醉了,可夢中卻是那麽的真切,坐在床上,似乎總能聞到夢中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幽香,猛的意識到什麽,不對,這不是夢中,那個香味還在,是的,還在,那是上官逍遙才會有的淡香,這麽說,他來過?那麽,昨晚,那就不是夢?
顧不得多想,匆匆穿好鞋,直往龍九的房間跑,推開門時,龍九依然還在呼呼大睡,“起來,龍九,上官逍遙昨晚是不是來過?”伸手拉住他的衣衫,使勁的搖晃著。
龍九睜開眼,迷迷糊糊的看著白清霜,“恩?你說什麽?”
“我說上官逍遙是不是昨晚來過?”白清霜攥著他的衣服,目光焦急。
“是啊,是啊,那個沒良心的來過了,他說他要回去考慮一下,他說他也想記起過去,就隻是這些,沒了,”龍九拉拉快要被她拉掉的衣衫,沒好氣的說道,隨即打了一個哈欠。
白清霜鬆開他,麵上不知是憂是喜,失魂落魄的走出龍九的房中,一路上都在回想著他的話,他願意想起過去?
距離一個月的時間還有許久,白清霜幾乎每日都要去柳三秋那邊,直到有一日,她興致衝衝的跑進龍九的房間一腳踢開房門,拉起還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龍九,“走吧,可以走了。”
龍九抽回手,一臉的苦相,“拜托,白姑娘,您下次進門能不這麽轟轟烈烈嗎?我是人,心髒會跳的,也有呼吸呢,不是那個怪物啊,”龍九坐起身,不滿的撇撇嘴。
白清霜不好意思的笑笑,拉了拉他的手,“走吧,我們可以回去了,柳三秋恢複好了。”
回去的路上,柳三秋並沒有帶著從擺渡人那裏走,而是順著村子一直往後走,繞過了一座看起來很矮,但其實很危險的山,一走出山,便能看到一條山間小路。順著小路,柳三秋始終在前麵帶路,腳下的步子穩健,早已沒有前幾日換顏時那虛弱的樣子,通過這次換顏,他們呢很明顯的看出,他比剛見麵時,更年輕了。
走了一下午,終於看到了一處不大不小的鎮子,白清霜兩人一陣陣的鬱悶,想他們來的時候,那可是經過了重重險阻,遇到了多少危險,沒想到出來時,竟然這麽的順利。
而柳三秋似乎早已見慣不慣,走進鎮子,有些認識的人還會跟他打招呼,這又讓兩人納悶了半天,怪不得,那裏麵會有客棧會有酒樓,原來這根本就是連在一起的,這才是真正的西域啊,原來這個地方就叫西域啊。
鎮中,柳三秋熟門熟路的來到一家驛站,買了一輛馬車,由龍九趕車,三人開始了回程旅途。
一路上,柳三秋及其的安靜,有時卻又顯得局促不安,雙手不時的搓揉。“不要緊張,還沒看到她呢,凡事有我。”白清霜看著他,心中不禁歎氣,都是一段孽緣啊。
去黑曜的路,小家夥一直安靜的趴在馬車的角落裏,時不時的伸出舌頭,舔舔自己的爪子,它已經沒有那幾日的怕生。白清霜輕閉著眼,心中平靜,卻也時不時的抬眼看看柳三秋,他似乎很有精神,一直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手。這個人很奇怪,似人非人,似男非女,怎麽都覺得奇怪,可是他卻又心中深愛著一個人。
黑曜的皇宮中,淩子期靜靜的站在院中,心心念念著那個女子,他始終無法追逐到她的腳步,她總是忙忙碌碌,總是不知疲倦,總是心中隻有那兩個人。她不曾給過他任何的承諾,唯一的念想便是她那一聲聲的“淩大哥,”他們的距離,不知何時,離得越來越遠,直記得當初第一次所見,她的絕塵淡雅。
“王爺,這一次回來,您還打算走嗎?臣妾很想你,”白清露靠在沈洛凝的身邊,溫存過後,他似乎又變成了那個溫文爾雅卻又帶著疏離的王爺,而不是那個目露迷戀神色的男子,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