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50章
此為防盜章, 訂閱≥70, 可無視防盜,否則要等72小時,見諒。 暴怒之下的他,完全像變了個人。
她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面孔扭曲, 咬牙切齒, 鼻翼翕張,喘著粗氣。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現嗓子乾涸,根本說不出來。
等她反應過來,袁家偉已經壓了過來。他一隻手死死地捏著她的手腕, 另一隻手箍著她的腰,將她拉進懷裡。
「你說你哪兒像個女人,在床上就是一條死魚……我是不會和你離婚的, 你最好徹底打消這個念頭……」
反應過來的她,拚命掙扎:「你放開我!」
「不放!」
他空出一隻手,強行取下她的眼鏡,聲音裡帶著點詭異的遺憾和痴迷:「你說這麼漂亮一張臉, 為什麼要把它藏在眼鏡下面?你又不近視。明明很年輕,卻成天用那些老女人的衣服包裹著自己……不過我喜歡這種包裹, 這一切都是我的……」
「袁家偉, 你神經病, 你放開……唔……」
杜俏使勁掙扎、推搡,卻根本不起任何作用,袁家偉再是斯文型,他也是個男人。
就在她將要絕望之際,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傳入兩人耳中:「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女士,用不用我幫你報警?」
原來剛才袁家偉抽煙的時候,把車窗打了開。這裡不止停了一輛車,車裡的動靜引來了其他車主的注意。
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袁家偉停下動作,紅著眼睛罵:「滾,要你多管閑事,她是我老婆。」
「我不是他老婆,我不認識他。」
杜俏趁機一推,袁家偉沒有防備撞在車壁上,他撫著胳膊肘直吸冷氣。
趁著這間隙,杜俏胡亂抿了抿散落的頭髮,越過他按下開門的按鈕,袁家偉還想伸手去拉她,那個年輕人已經舉起了手機。
「你不要再為難這位女士了,不然我就報警了。」
最後袁家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杜俏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盡頭。
*
坐在計程車里,杜俏克制著想發抖的衝動。
即是如此,下車時司機還是通過後視鏡看了她好幾眼。
回到家中,她終於放鬆下來。
第一件做的事就是踢掉鞋,衝進浴室。
直到看清楚鏡子里的自己,她才明白司機看她為什麼是那種眼神。
此時的她十分狼狽,嘴唇被咬破了,衣服也被扯亂了,披頭散髮像個瘋子。
她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才脫掉衣服走進淋浴間。
隨著水嘩嘩的灑下,杜俏的大腦一片空白,感覺有眼淚流了下來,卻摸不到觸不著。
袁家偉說得沒錯,她就是個性冷淡女人。
結婚三年多,她對夫妻生活一直是排斥的。她不喜歡,也不舒服,總是有意無意的躲避,而袁家偉一直很體貼,她不想,他也從來不勉強她。
她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件事,她也覺得這樣不好,她瀏覽過很多女性論壇,上面大量充斥著性生活不和諧,夫妻關係必然走向末路的言論。她心裡害怕,卻又抱著僥倖心。
現在終於來了!
袁家偉說在她這裡得不到滿足,所以才會出軌。
其實這樣也好,她終於解脫了。
杜俏很詫異自己冷靜下來后,第一個念頭不是憤怒和傷心,而是鬆了一口氣。當然也不是沒有影響,所以她胡思亂想了很久,一直到夜裡快兩點,才沉沉睡去。
……
第二天醒來,是機器的轟鳴聲吵醒了她。
杜俏是個對睡眠環境要求很高的人,噪音稍微大一點,就足夠讓她失眠了。之前舉報工地晚上施工擾民的電話,她並沒有少打。
她眼睛很乾澀,摸了摸,發現腫得厲害,她坐起來把頭髮綁好,去了窗子邊。
拉開窗帘,一片明亮灑射進來。
杜俏住在十五樓,視線十分開闊,尤其附近拆了不少舊樓,更顯得空曠。她站在家中,就能眺望到遠處的工地。
她看見那座高樓似乎又高了一點,像以前一樣,有很多帶著安全帽的工人,像蜘蛛織網似的爬在高樓外那一層密密麻麻的鋼管架子上。
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時,杜俏很詫異,也很驚奇,心驚膽戰的。
這些建築工爬那麼高,如果摔下來怎麼辦?
後來看見的次數多了,她就不再驚奇了。
每個人都在努力的活著,對比這些人,她的傷心難過似乎就顯得太過矯情了。有什麼過不去的,不就是離婚嗎?!
*
朱寧娜得知杜俏打算離婚的事,掛掉電話就趕了過來。
「我今天約了兩個很重要的客戶談事情,但為了你的事,我今天專門曠了班。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朱寧娜就像她名字一樣,是個很時尚漂亮的女郎。一身簡單利落的職業套裝,畫著精緻淡雅的妝,說話簡明扼要,行事風風火火,不負她律師的身份。
她和杜俏完全是兩種個性的人,但神奇的緣分讓兩人相識,並且是多年的好友。
「袁家偉竟然出軌了?這實在是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其實也不怪朱寧娜會這麼表現,因為在大家眼裡,袁家偉一直是好丈夫的標杆人物。
性格溫和,體貼入微,他和杜俏談戀愛的時候,每天接送杜俏上下班,風雨無阻。杜俏喜歡吃什麼他最清楚,有次杜俏想吃某個蛋糕房的提拉米蘇,也不過隨便一句話,他就冒著大雨去買了來,送到杜俏手中。
類似這種事不勝枚舉,所以當初知道袁家偉出軌,杜俏也難以置信,可惜事實勝於雄辯。
「你的意思是想離婚?你爸媽怎麼說,袁家偉是什麼意思?」
從朱寧娜進門,到她在沙發上坐下,一共就說了三句話。三句話的跳躍弧度太大,杜俏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接,反正該說的已經在電話里說了,她索性就回答了最後一句。
「他不想離。」
「他當然不想離了,跟你離了,他得損失多大。其實說真的,當初我就挺不看好你倆的,可你們是父母介紹,他又是你爸的學生,我也不好說什麼。」朱寧娜靠在沙發里,撇著紅唇,有些不屑地說。
「寧娜。」杜俏有點怔忪。
「你看你們出身就不一樣,你是高知家庭,他家是農村的。我記得你說過你那個婆婆很難纏,是因為袁家偉一直出面調解,你們才沒鬧出什麼矛盾。不是我瞧不起農村人,鳳凰男之所以叫鳳凰男,除了他本身的優點,也有很多掩飾不了的缺點。例如對我們來說輕而易舉能得到的東西,他們可能需要花很多力氣才能得到。
「這麼說不是蔑視,而是事實,所以這些人大多十分功利,當他們卯著勁兒對什麼用力的時候,免不了就讓人會質疑這裡面的真心有幾分。可能我這麼說有些偏見了,但你知道我的性格,很多事情未蓋棺定論之前,我一般都是抱著質疑的態度。」
「可你從來都沒跟我說過這些。」杜俏苦笑說。
「沒有發生的事,你讓我怎麼說?說多了,不就是挑撥離間,而且當時從表面上看,他除過家裡條件差了點兒,本人確實挺優秀的。」
博士生畢業,又留校在a大任講師,很快就能成為副教授,甚至以後還可能會是教授。
很顯然這是符合杜家眼光的女婿人選,關鍵杜俏當時也不排斥和袁家偉交往,朱寧娜觀察了一陣子,也沒發現什麼,肯定不能從中說些掃興的話。
英雄不問出處,不都是這麼說的嗎?
出身差也沒什麼,只要人品好,本身是個可造之材。這是當初杜榮的原話,沒想到杜榮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
「行了,你也不要多想,事情發生了就要去解決,幸虧發現的早,也就是被噁心了一下,如果一直不知道,那才真是噁心的人上了門,噁心到家了。」
說到最後,杜俏反而被好友給逗笑了。
「可不是噁心的人上了門,噁心到家了。」她想到了羅安妮。
「好了,說說吧,你是什麼想法。離婚不同談戀愛分手,牽扯的東西太多,財產孩子什麼的,幸虧你們還沒有孩子,也不算難分。」作為一個合格的律師,朱寧娜並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
「我其實沒什麼想法,家裡也沒有什麼財產,我和他的工資卡都是各自拿著的,沒什麼牽扯。」
「工資卡就不提了,都是小錢,你倆拿死工資的,我說的是你家的房子和車?」
杜俏抿了抿嘴:「房子是我爸媽拿的首付,車是我的陪嫁。」
朱寧娜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其實這事當初她也模模糊糊的猜到了,但什麼都沒有事實擺在面前更讓人覺得啼笑皆非。
也就是說袁家偉住著女方家的房子,開著女方家的車,然後還臭不要臉的在外面搞小情人。
她沒忍住咬牙切齒,罵:「俏俏,這種男人你不能饒過他,太tm無恥了。不光他,還有那個女的,你不是說她是a大的學生,曝光他們,讓他們身敗名裂,這兩個臭不要臉的。」
「算了,我不想跟他鬧,好聚好散吧。」杜俏說。
「不是,你……你……」後面那句『到底怎麼想的』,在將要出口時,又咽了下去。因為朱寧娜看見杜俏微微下垂,略顯有些難堪的眼睛。
「難道,和那事有關?」她聲音很輕的問。
「我沒有。」
「不是你,還能有誰?」其實還有可能是老胡,只是老胡是羅基的人,羅安妮要叫他叔叔的,遷怒到誰的身上,她也不會遷怒到老胡身上。
所以只能是方玲玉背鍋。
這個道理方玲玉也清楚,之前羅基點明這事時,她心中就有預感。
「安妮,我真得沒有,既然你說了,我肯定不會跟你爸說。」方玲玉捂著臉說。
「那誰知道呢?你當初還說不會勾引我爸呢,事實上還不是恬不知恥地爬了我爸的床。」
羅安妮已經走了,方玲玉低著頭站在那兒。
陸嫂看她有點可憐,把她拉進了廚房。
可陸嫂能說什麼,只能嘆了口氣說:「太太,你還是早點懷個孩子吧。」
羅安妮之所以敢這麼肆無忌憚,連自己小媽都打,就是仗著羅基寵她。羅基年近半百,她是羅基唯一的女兒。
如果方玲玉能懷上孕,肯定能改變自己的處境。
道理都懂,可……
方玲玉攥了攥手心,還是沒有說話,陸嫂卻又嘆了口氣。
……
另一邊,羅安妮拿著包走出家門。
羅家的這棟別墅位於a市近郊,依山傍水,佔地面積也大,花圃泳池一應俱全。
羅安妮今天有課,她平時不住宿舍,每天都是開車去上學。
司機小馬將她的車開了出來,羅安妮問起之前的事。
「安妮姐,那事我交代給下面小孩兒了,肯定已經辦了,轉頭我問問。」
羅安妮點點頭,隨著車窗升起,明黃色的甲殼蟲已絕塵而去。
小馬目送她離開后,掏出手機。
*
秦磊還走在路上時,老徐就給他打了電話。
「磊子,你昨天幹什麼去了,一晚上沒回來。快回來,高子出事了。」
他匆匆趕回工地,老徐在門口迎他,往目的地趕的路上,老徐就把來龍去脈告訴了他。
兩人來到工地正中的那棟高樓,樓下已經站滿了人,還有些工人站在施工樓層往上看著。
就見這棟大樓最頂層邊角的支模架子上,懸空坐著一個人。從樓下往上看,那人也就巴掌大,但光他所處的位置,就足夠所有人心驚膽戰。
這棟樓已經蓋到二十八層,距離三十四層的目標,已進入最後的主體施工階段。施工升降機只能到二十八層,因為上面的施工框架還沒搭起來。
秦磊和老徐坐著升降機到了二十八層,再往上就得靠人力了。
「我是沒辦法上去了。」望著那密密麻麻、高聳入雲的支模架鋼管,老徐望洋興嘆。
秦磊沒說話,戴上防護手套,開始往上攀爬。
這點高度對別人來說,也許是難事,但對於一個架子工來說,也就是小菜一碟。秦磊在工地上就是做架子工,拿了資格證的。
秦磊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鋼管架子之間,很快就到了高子所在的位置。他沒有敢靠近,在距離對方三四米的地方停下。
「高子,就為了那麼一點錢,你至於這麼想不開?」
地方高,風就大。
秦磊倒是不想管這事,可高子是給他打下手的一個大工,也算是他半個徒弟,這事不管不行。
「磊哥,你別說了,那不是一點錢。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做咱們這工就是在拿命拼,一扣就是三千,上回就扣了我一次,我要干多久才能賺回來,沒他們這麼幹事的,工地里誰不知道的規矩,偏偏拿我開刀。」
高子三十多歲,看面相比秦磊老了不少,說是四十多也有人信。人很黑,蔫頭耷腦的,一頭灰撲撲的頭髮亂糟糟的,頭上帶著個同樣灰撲撲的安全帽。
他就只半截屁股掛在鋼管上,腳下就是八/九十米的高空,平常人站在這地方,只要往下看就會感覺頭暈目眩,也就他們這些架子工能視若平常。
提起這事,就要說說架子工這個工種了。
若論整個工地上最危險的工種,還屬架子工。所謂架子工,就是利用鋼管、扣件、夾板等工具,在高空搭設操作平台、支撐架等,屬高空作業的特殊工種。
例如路經一棟正在建設的高樓大廈,外牆那一層層一排排的腳手架,就是由架子工搭建而成。
架子工歷來待的就是工地里最高的地方,一棟大樓想蓋多高,架子工是首先達到那個位置的人。
往上對的藍天白雲,往下是一根根直衝天際的鋼管,他們需要穿梭在每一根鋼管之間,為施工人員搭設操作平台,才有一棟棟高樓平地而起。
高空作業最注重的就是安全問題,關於架子工的行為操守及安全準則,都是被人說爛了的。安全帽、防滑鞋、安全帶是必備的,但這個必備只是表面上的,實際上操作中會認真佩戴安全帶的架子工沒幾個。
安全帶要求的用法是高掛低用,也就是說安全帶的鎖扣,必須懸挂在比佩戴人更高的位置。可架子工在施工過程中,他們就是站在最高處的人,那一層層的架子是經由他們搭建而起,從下往上搭架,高掛低用顯然不符合實際。
而他們身處在一根根鋼管和鋼筋之間,流動性太大,身處在高空中,走幾步就要彎腰掛上安全鉤。別說這麼做會不會增加安全隱患,架子工本身和包工頭也不太願意。因為這麼干,註定影響效率,可能一天干下來,就只顧懸挂安全鉤了,根本做不了多少活兒,趕工期的時候,非常耽誤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