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世界

  第3世界

  男人的視線轉到年輕女人纖細的腳踝上,絲襪緊緊包裹住,瞧不出異樣。


  「啊……」沈安素倏然回神,視線忙從跳轉的紅色數字上移開,對上男人的目光,聲線恢復之前的輕柔沉穩,「已經好了。」


  「那就好。」


  然後繼續靜默。


  終於跳到了19。


  「叮……」


  一聲清脆的聲響拂過耳畔。下一秒電梯門大開。


  沈安素踩著高跟鞋率先走出電梯,「盛先生,客房就在前面,請隨我來。」


  「嗯。」


  走到1912客房前,沈安素用房卡替盛延熙刷開房門,再把房卡交給他,臉上是標準的笑容,「盛先生,入住愉快!」


  「謝謝。」他從她手裡接過房卡,眼神掃到她的那雙手,指尖泛紅,虎口處有點點血絲,應該是受傷了。


  兩人的手有過短暫的接觸,男人指尖微涼,像是過了電,沈安素忙不迭縮了回去。


  因為她的這個動作,盛延熙的視線再一次轉到她臉上,面沉如水,氣質冷冽。


  只見他伸手從西裝口袋中摸出一張名片,音色越發聽著冷清,「上次你走得匆忙,我也來不及送你去醫院,不知道你到底傷得嚴不嚴重。既然如今碰到了,這上頭有我的聯繫方式,你的醫藥費我會全權負責。」


  沈安素:「……」


  乖乖,全然是大佬一貫的口氣!


  薄薄的一張名片,鑲著金邊,上頭的黑體字偌大而醒目——


  「中峻珠寶股份有限公司CEO盛延熙。」


  原來眼前這位就是珠寶界實打實的大佬,江湖人稱「盛二爺」。


  中峻總部位於雲陌,是整個北方地區最大的珠寶公司,主營珠寶和各類高檔奢侈品,名下旗艦店無數,和南方地區的嘉華一南一北,獨獨佔據著國內市場。


  和橫桑土生土長的嘉華不同,中峻是後起之秀,短短五年時間就打通了北方市場,如今已經開始將目光投向南部地區,崛起速度驚人。


  而身為中峻總裁的盛延熙更是整個時尚圈神話一般的存在。坊間傳聞此人神秘莫測,處事低調,素來以狠戾涼薄,不近女色著稱,雷厲風行,極其具有商業頭腦。


  盛家是橫桑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以紫薇花為家族標誌,歷史悠久,傳承百年。盛家家大業大,掌握著西南邊境近四層以上的經濟命脈。名下產業涉及金融、房地產、餐飲、教育、醫療等各個行業。


  在橫桑,盛家要說隻手遮天也不為過。


  而盛延熙便出身盛家,是盛家的二公子。只是這人並不像一般的公子哥那樣遊戲人間,啃著家族的老本,肆意揮霍。他白手起家,不依靠盛家一絲一毫,短短五年時間就將中峻做大做強,成為業界翹楚。


  這一點倒是和盛時的總裁商離衡很像。


  大概這就是有錢人家小孩的任性之處,明明可以拼爹,卻偏偏要靠自己的本事立足。


  在聲色場所工作,沈安素之前也多少聽說過這位「盛二爺」的名號。她一直以為會是一個油膩的中年大叔,從未想過他竟然會如此年輕。不然之前他告訴她他姓盛時,她也不會沒有絲毫警覺,沒能一下子就猜到他的身份。


  這人和周最一起出現,她暗中猜測他的身份。能和周少爺稱兄道弟的,自然不會是普通人。知道他或許是某個大佬。卻萬萬沒想到他是這麼重量級的大佬。


  有了盛延熙這張名片,沈安素算是一隻腳踏進了時尚圈。依到一般人估計早就樂顛顛地接過名片,感恩戴德了。


  可惜她並不缺錢,性子沉寂寡淡,骨子裡又有些厭世,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得過且過,不求飛黃騰達,自然也就不需要追名逐利、攀龍附鳳。那些對她來說都是虛的。這張名片不拿也罷。何況她深知這位盛二爺的名片可不好接。


  沈安素淡聲道:「盛先生言重了,我的腳並無大礙,只是擦破了點皮,我回家自己抹了點藥酒,現在已經好全了,壓根兒就沒去醫院,何來醫藥費一說。」


  事實上沈安素是撒了謊的。那天傍晚在墓園盛延熙的車子撞到她,她不僅去醫院拍了CT片子,還觀察了一晚,第二天才出院。


  婉拒的話說得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盛延熙垂在半空中的手不禁緊了緊。


  她不接他的名片委實出乎他意料。這若是換作其他女人估計早就眉開眼笑地搶走名片了。畢竟在如今這個圈子,要想得到他盛延熙一張私人名片可不是一件易事。


  正是沈安素不接名片,盛延熙這才怔了怔,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不過就是一個會所的小經理而已,自己完全犯不著上趕著對她負責。


  這個女人真矯情!


  盛延熙收回名片,轉身回房。


  右手碰到冰冷的門柄,似想起什麼來,又轉了個身,聲色沉沉,「沈經理,今晚包廂里彈琴的人是你吧?」


  「額?」沈安素詫異地抬頭,表情震驚。


  「這首曲子高.潮部分錯了三個音,沈經理學藝不精呀!」


  沈安素:「……」


  她正風中凌亂,不等她回答,這人便推門走進了房間。


  下一秒,「砰」的一聲脆響,房門被主人利索地合上了。


  沈安素:「……」


  大寫的懵逼!

  ***

  招呼完這些大佬,沈安素回休息室勉強眯了幾個小時。


  雖說是眯了幾個小時,可她睡得不深,還夢魘不斷,醒來后也是頭昏腦脹的,難受死了。


  大概是碰到了盛延熙,今天又摸了古箏,讓她想起了在那日在墓園歇斯底里的自己,想起了去世的母親,勾起了過去一堆記憶,思緒紛繁複雜,頭疼得厲害。


  其實自打母親去世以來,她每晚就有些輕微失眠了。一周前從墓園回來,失眠加劇,愈發頻繁。會所最近一段時間生意很好,一天不知道要接待多少有錢人。有錢人不好伺候,工作壓力簡直是與日俱增。如果再這樣頻繁失眠下去,她覺得自己真的要掛了。


  同事許詩一大早就到辦公室了。她是來接替沈安素值班的。


  她和許詩都是九重天的經理,一個正,一個副,負責會所的一應事項。和她這種直接應聘高管職位的不同,許詩是大學畢業從小助理做起一步一步升到副經理職位的。


  前幾天適逢許詩的哥哥結婚,會所生意正好,上頭領導不允許請假。她無奈之下只好和沈安素調班。沈安素這才替她值了三個夜班。


  今天許詩回來了,她總算可以休息兩天了。


  「素素,給你帶了喜糖,這幾天辛苦你了。」許詩揚起手臂在她辦公桌上放了兩盒包裝精美的喜糖。


  「謝謝。」沈安素拿起其中一盒看了看,反手抱住許詩妹子,狠狠地抹了把辛酸淚,「詩詩你總算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真覺得自己要因公殉職了。」


  許詩:「……」


  「我都聽岱岱說了,昨晚周少帶了一堆人過來,可把你累慘了。素素你這麼給力,改天我請你吃飯,好好犒勞犒勞你。」


  沈安素揉了揉自己腫脹的太陽穴,笑著說:「到時候我一定狠狠宰你一頓,毫不客氣!」


  「錢包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你放馬過來。」許詩笑得俏皮,壓低嗓音問:「我聽說盛二爺昨晚歇在咱們這了?」


  「沒錯。」她點點頭,「所以你今天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生伺候著。」


  許詩頓時來了興趣,八卦兮兮地問:「長得怎麼樣?我聽說這位爺在咱們橫桑可神秘了,沒幾個人有機會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呢。」


  「還不就是兩條腿的男人,再好看能好看到哪裡去。」沈安素低頭呷了一口檸檬茶徐徐說道,不甚在意的樣子。


  許詩:「……」


  她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心裡卻很清楚自己對於盛延熙的長相是相當滿意的。這人不僅皮囊生得好,骨相更是不可多得。在如今這個花花世界,好的皮囊千千萬,可既有一副好皮囊,又同時兼有好骨相的男人卻少之又少。多數人就只是徒有其表。


  許詩癟癟嘴,很不認同沈安素的觀點,「素素,都是兩條腿的男人沒錯,可顏值卻能決定一切。有的男人就算脫.光了站在你面前你也不會有任何感覺,只會覺得噁心。可有的男人就能讓你心甘情願把自己脫.光了。」


  沈安素:「……」


  這波總結可以說很到位了哦!


  「行了,那位盛二爺長得如何你等會兒就能知道了,我就先回去補覺了。連熬三宿,黑眼圈厚的粉都蓋不住了。」沈安素起身去換衣間換衣服。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