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從欣姓羅
將時光拉回到兩年前,那時的羅欣還是青澀懵懂的模樣,擁有最純淨的笑容,也用藏著最隱晦的秘密。
那一年的生日party,客人散去,她半醉半醒的坐在陽台上,手裏拎著半瓶酒。
二十歲,已經可以談婚論嫁的年紀,她心裏卻隻能容下羅笙一個人,偏偏這個人卻最不應該走進她心裏,想把這份苦澀裝在酒裏咽下去,醉一場,卻越來越清醒。
“欣兒——”他這樣喚她,憐愛而疼惜,從背後緩步而來,將手放在她的肩上。
羅欣覺得她渾身都在顫抖,心裏住著一個小怪獸,叫囂著要跑出來了,她控製不了自己,於是摔了酒瓶,轉過身,踮起腳,對著那張無數次出現在她夢裏的臉,不顧一切的吻了上去。
那唇是冷的,是同她一樣顫抖的,她明明聽到了那顆心跟她是一個頻率,卻還是被羅笙推開。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他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的波動。
她沒醉,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一刻如此的清醒,從來沒有一刻敢如此勇敢的麵對自己的心。
可是啊,她必須假裝醉,大笑著跌坐在地上,淚珠簌簌的往下落,喉頭梗塞,卻還是拚命的笑著,好像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比笑更重要。
羅笙將她抱回臥室,她聽見關門的聲音,哢噠,那一刻她的心也隨著上了鎖。
第二日天不亮,她便留下便條,出了門。這一走便是兩年,她會偷偷跑回去看媽媽,卻從來不敢去看羅笙。
即使思念成災,也不敢再叫出那個名字。
如今,他們站在破舊的居民樓門口,兩兩相望,著中間橫亙的不隻是兩年的時光,還有那永遠不能暴露在陽光下的禁忌。
“我不想跟你回去。”從欣又說了一遍,兩年前,離開家門,她給自己取了新的名字,從欣——從心,這一生最最不能企及的放肆。
“不想回去也得回去。”羅笙的目光一直歇落在從欣身上,兩年了,這是第一次離她那麽近。
近的可以聽見她心跳的聲音,其實他想說,如此沉重的思念,不是隻有她一個在承受而已。那個暗夜裏偷來的吻,折磨的不是她一個人。
“不要逼我!”
從欣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吼出了這句話,她能怎麽辦呢,所有的堅定都敵不過他的一句軟語。所有的尊嚴也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堡壘,在他麵前一瞬間都能被瓦解。
“她不想跟你回去,你沒聽到嗎?”聲音清越,程霄越過保鏢的阻隔,翩然出現在兩個人麵前。
羅笙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全然不屑的打量了他一眼,眼波刀子般的鋒利。
“哦,忘了介紹,我是程霄,是欣兒的男朋友,您是哪位?”他優雅的笑,一雙桃花眼微微的眯著,半是打量半是挑釁。
“她哥哥。”
“原來是大舅子,失禮失禮,怎麽不進屋喝茶呢,欣兒你真是的,見到哥哥,開心的連待客之道都忘了。”程霄變臉的速度一絕,儼然以男主人的身份自居,這樣緊張的關頭,沒人注意到他笑容背後深藏著的狡黠。
他演戲演得不亦樂乎,從欣卻是哭笑不得,這是唱的哪出啊,這貨什麽時候成了他的男朋友了。臉皮厚的簡直能扒下來修長城了。
她偷偷的看了看羅笙,見他麵色鐵青,心猛的抽搐了一下,仿佛連呼吸都變成了一件很難的事。不能再看他,否則真的要控製不住自己。
她上前一步,挽住程霄的胳膊,用力的攀附著他,才能掩飾自己的顫抖,嘴角向上一抿,朝著羅笙硬生生的擠出一抹笑:“進來喝杯茶吧。”
“我等著你回家。”羅笙拋下這麽一句,轉身離開。
他清寂的身影,在歲月斑駁的樓道裏,顯得那樣的肅蕭,灼傷了從欣的眼睛,也灼傷了她的心。
可是,她不能上前挽留,她不是從欣,她姓羅,骨子裏流著跟羅笙一樣的血。
她抓著程霄胳膊的手不自覺的加了力道,直到對方哇哇大叫,才意識到要鬆開。扶著門把手站定,絲毫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
程霄垂眸看她,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眼中卻是笑意滿滿,迷離中似是藏著無盡的繾綣。
“你可以走了。”羅欣抬手關門。
程霄用胳膊一檔,迅速的探進半個身子:“卸磨殺驢的本事,誰也不如你修煉的到家。我可是剛剛幫你攆走了限製你人身自由的封建家長,怎麽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
“程霄,我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戲演到這個份上可以收場了。”
“連敷衍都不願意,小欣兒,你可真是會傷人的心。”表情是輕佻的,語氣是哀怨的,素來放蕩不羈的程霄眸子裏竟真有那麽一絲的傷神。
羅欣可不會被他這幅模樣打動,當機立斷抬腳在他膝蓋上踢了一下,趁著他吃痛往回縮的工夫,迅速的掩上了門。
程霄輕笑著搖了搖頭,盯著關的嚴嚴實實的門,雙眸驟然冷卻,陰暗潮濕的走廊裏,隻有盡頭的窗照進來一絲暖光,這一刻,沒人猜得透他在想什麽。
在門口站了半晌,轉身欲走,突然聽到開門的聲音,程霄回頭,微光落進眼睛裏。
羅欣說:“等會兒,把我捎到林虞家。”她不再多說一句廢話,跟著程霄下樓,上了他的摩托車。
林虞的手機掛斷之後,一直打不通,不知怎的,羅欣心中有一種強烈的不詳預感,她迫切的想去看看,也迫切的想離開這個已經滿是羅笙氣息的樓道。
他是毒藥,連聞到氣息都會心痛。
羅欣坐在程霄的後座上,頭盔外風聲呼嘯,心事也紛紛擾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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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虞被關進看守室的那一刻,開始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她坐在椅子上,半天無人問津。
那兩個帶她來的刑警,把她送來就不見了蹤影,這年頭,囚犯遭虐的事件處處皆有,連警局也不是安全之地,她手腳冰涼,心中泛起絲絲的冷意。
回想整個事情的經過,在典當的過程中並沒有什麽可疑點,為什麽那玉佩突然之間變成了古墓的失竊物,即便剛好有古墓被盜,也不至於這麽巧合的發生在她去典當玉佩的時候,而且玉佩成色很新,連當家都疑惑是不是戰國時器物,怎麽警察會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