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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寵

  外面的天亮起, 太陽被雲遮住, 整個天都陰沉沉的。


  季習敲了兩下季意的房門, 而後在門外說道:「我一會要回綠苑, 中午起來自己把飯菜熱一熱。」


  房門裡傳來季意「嗯嗯」不耐煩的回應,明顯不想多說什麼,對於別人這麼早過來打擾她, 讓還在睡覺的她非常不爽。


  然而十分鐘后, 睡的迷糊的季意驀地睜開眼睛, 拿過壓在枕頭底下的手機打開,眯著眼睛看了眼時間,「嗯?」才八點?這麼早?

  季意黑人問號臉,坐起身來套了件外套,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出了房門, 她來到客廳見自家哥哥在淡定的喝粥,「你這麼快就回去啊, 不在家多陪陪我和爸媽?」


  季習將口裡的粥咽下去,想到自家爸媽成天出去恩恩愛愛的約會, 「他們需要我陪嗎?」


  聞言,季意跑到爸媽房間前打開他們的房門一看, 好傢夥!果真人都不在,隨即季習又問:「還是你需要我陪?」


  季意回以微笑, 「不需要。」隨即走進浴室里開始刷牙。


  季意刷著牙也不安分, 邊刷邊走到客廳抽出季習對面的椅子坐下, 「讓我猜猜你這麼著急回去是因為什麼。我家軟軟回來了?」


  季意在知道她哥住的地方后, 便知道他哥就住在溫軟對面,所以她才費盡心思想給他們兩搭搭線。後來她又通過和溫軟的聊天,得知溫軟去隔壁蹭了幾頓飯。


  季意倒是沒想到自己的哥哥平時看起來冷冷淡淡,竟然會主動請人家到家裡吃飯,頓覺兩人之間有戲!


  不過之前溫軟說什麼來著?

  兔子不吃窩邊草。


  季意想到這就幸災樂禍了起來,既然溫軟不知道季習就是她哥,那就不知道好了。


  她現在可是坐等溫軟和她哥在一起后打臉。


  季習蹙眉,將飯碗往裡移了移,生怕正在刷牙的季意,說話會把嘴裡的泡沫吐到他正在喝的粥里,「刷完再跟我說話,要麼離飯桌遠點。」


  「喔——」季意隨意的起身退到離餐桌一米遠,她看了眼那偌大的飯桌,就算她坐在對面說話,她得使多大勁才能把嘴裡的泡沫吐到他碗里?

  「爸媽要是問起來,我怎麼說?你著急著回去見他們的兒媳婦?」


  季習抬起眼瞼掃了眼季意,就這麼一眼,季意覺得自己的汗毛都豎立起來了,只聽他說:「你可以試試。」


  停頓了幾秒季習故意雲淡風輕的反問道:「他們的女婿應該也快開學了吧,要不要到時候我們全家送他去上學?」


  神他媽全家送他去上學!要不你再給自己整整送我上西天得了?

  季意瞪大了眼睛,聽到季習說的話,她差點沒把嘴裡的泡沫咽下去,「我就開個玩笑!你可別在爸媽面前亂說什麼!」


  要是讓爸媽知道她談了個比自己小三歲的男朋友,他們還不得跟她急?到時候開學了,他們迫不及待衝到她男朋友學校去見她男朋友長什麼樣也是極有可能的!

  「井水不犯河水。」


  季習沒再跟季意瞎扯,喝完粥起身把碗洗了后,叮囑了季意一聲就出門了。


  如果季習起得算是早的話,溫軟起的比他還早,然後一早便隨著家裡司機的接送,出門回了S市,路上經過菜市場的時候順便接上了助理也一起回家。


  凌兒一上車,就見溫軟有氣無力的靠著車窗不停的擤鼻涕,頓時不知所措起來,「姐,你怎麼感冒了?」


  溫軟沒什麼力氣去解釋自己為什麼會感冒,只從鼻子里發出了一道「嗯」算是回應。


  回綠苑的路上凌兒見她難受的不說話,不敢多話,坐在一旁靜靜的給溫軟經紀人吳嵐發消息。


  到了綠苑小區門口司機停了一下,給門衛看了小區的通行證得到允許后,才得以重新啟動車子開進小區。


  溫軟和凌兒下了車,凌兒看見前方停的車下來的人不正是上次在年會碰見的帥哥,她扯了扯溫軟的外套袖子,聲音里都帶著雀躍,「姐,那不是在年會上和你一塊走的帥哥嗎!」


  一直都低著頭的溫軟聽見凌兒說的話,幽暗的眸子有一瞬間的明亮起來,但又隨即像是夜裡的燈盞一下子熄滅。


  她將口罩往上拉了拉,遮住嘴巴和通紅的鼻子,而後沒忍住還是抬頭掃了一眼季習,膽怯的眼睛剛好對視上他的,可能連一秒的對視都說不上,季習手上抱著一個什麼東西她也沒看清。


  隨即她又低下頭,慌亂的扯了扯凌兒的手臂,「走。」微不可聞的聲音,而後在助理攙扶之下走進面前的這棟樓里。


  兩個小姑娘進了電梯后,季習也隨即跟上一起坐上電梯。


  電梯里三個人心思各異,氣氛安靜的詭異。


  電梯門打開,溫軟從頭到尾都沒再多看一眼季習,她感覺到了從進電梯開始,就一直有一道不深不淺的視線放在她身上,讓她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啃噬她的骨頭,讓她備受煎熬。


  她疲憊的閉著眼睛,加上又是暈車整個人都非常難受。


  凌兒一隻手攬著她的肩膀扶著她回家,另一隻手拎著在上車之前買的菜。


  中午,凌兒在開放式廚房給溫軟煮粥。


  溫軟從到家到現在一直都套著出門前穿的外套,也沒換家居服,她坐在沙發上擤鼻涕,整個人病懨懨的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凌兒把粥和剛炒的青菜端到溫軟面前的茶几上,還剝了一隻皮蛋放在醬油碗里,「姐,可以吃了。」


  「嗯。」


  溫軟拿過一旁的手機,季習二十分鐘前給她發了消息。


  [Pejoy:過來吃飯?]

  都過去二十分鐘了,估計對方也知道她不會去吃午飯了吧。


  溫軟乾脆裝死裝到底,把手機丟到了一遍,端起面前的粥喝了起來,「凌兒,晚上,不用來了。」


  這是溫軟今天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凌兒給自己也盛了一碗粥,眼神擔憂,「姐你又要叫外賣啊,上回出了那麼大一件事我們都不放心你。」指的是上次溫軟的粉絲偷了老闆娘的小區通行證,冒充送外賣的那件事。


  溫軟搖了搖頭。


  凌兒拿她沒辦法,「好吧。」


  粥溫軟就吃了半碗,吃的時候頭暈乎乎的,胸口總是有股噁心感想要吐,可真正要吐卻又吐不出來。


  「姐你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溫軟擺擺手把凌兒打發回公司。


  臨近傍晚,溫軟出門扔垃圾,怕連扔垃圾的時候都能碰到季習,她特地出門前還帶了個口罩。


  丟完垃圾袋,回家的時候走廊都是空蕩蕩的。


  溫軟心裡鬆了一口氣。


  卻在回家關門之際,溫軟感覺到了一股阻力,而後一個高大的身影,在溫軟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之時躥了進來,迅速的關上大門將她抵在他和門之間。


  「怎麼不回消息?」


  低沉的嗓音從溫軟的頭頂傳來,熟悉又好聽,溫軟低著頭眼睫毛細不可微的顫了顫。


  她沒想到季習會直接過來質問她。


  季習上午和溫軟她們一起上的電梯,自然也看見了溫軟的小助理手上拎的菜,中午盛飯的時候習慣性的盛了兩碗飯。


  他雖然知道溫軟可能不會過來吃飯,卻還是發了條消息。


  可最後發出的消息一直沒得到回復。


  「溫軟,抬頭。」季習見面前的小姑娘總是低著頭,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對勁,他的語氣也跟著加重。


  溫軟沒聽,依舊是沉默的低著頭,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她的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垂在身子兩側的手也縮了縮,小手縮進外套袖子里,她努了努嘴輕輕的吸了吸鼻子。


  溫軟面前的男人動了動,見溫軟還是不說話。


  而後在溫軟驚訝的眼神下,男人無奈的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是溫軟剛上大學軍訓時的軍姿蹲,男人腰桿背脊挺直,仰頭注視了她一會後,他皺眉,「感冒了?」


  小姑娘的一雙大眼睛沒有了以往的靈動,眼白上布滿了紅血絲,眼眶也是紅紅的腫起來,一雙眼睛下面是兩團烏青,讓人看起來特別的憔悴。


  小姑娘帶著口罩,一會吸一下鼻子。


  被他犀利的視線盯著,溫軟的視線躲閃,她轉過頭去。


  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現在的這副模樣。


  「看我,說話。」修長的手指穿進墨發里,季習無奈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小姑娘從進門到現在他問什麼,她一句話都不說,不由得心生煩躁起來。是拿眼前的小姑娘沒辦法,他又什麼都做不了的那種煩躁感。


  季習伸出一隻手撫上溫軟的臉頰,將她的臉正過來與他對視。


  他從沒對一個人這麼有耐心過,就連對季意都是「問一遍你不說我都懶得問第二遍」的這種態度。


  小姑娘眼眶紅紅的,想轉頭但奈何小腦袋被男人的手控制住,她被迫與他對視幾秒,隨即眼睛又濕潤起來,口罩下的嘴巴動了動,特別委屈,她緩慢的一字一句道:「喉嚨疼,流鼻涕,難看。」


  最後一個詞,才是今天溫軟為什麼對季習置之不理的原因。


  溫軟的聲音虛弱、沙啞、粗糲。


  像是指甲蓋劃過黑板,刺耳又難聽。


  季習聽了心疼起來。


  季習沒想到小姑娘不理他,是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太難看不想讓他看見。


  季習那隻撫著溫軟臉頰的手,大拇指輕輕的拭著她的眼角,話語間都不自覺的柔和起來,「不難看。」


  溫軟垂著眼,輕輕蹙起眉,男人指腹的觸感傳遍溫軟的全身。


  她似乎有點太在意季習對她的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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