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豪門♂高校♂修羅場
冷晨光用一隻左手遮擋住了彼此的臉,就好像這樣別人就會看不到被遮擋下正在做的事一樣。
教室窗外吹拂進來染灑著陽光與青春氣息的和煦的微風,下了體育課還在校園中戀戀不捨地運動著的同學們,遙遙地傳來他們的呼喝聲,還有球棒擊物,籃球入籃,田徑跑步……的雜碎聲。
在學生們揮灑著鬥志與精力的名門高校中,有人正在竭力運動,有人正在勉力學習,有人正在親臉。
風和光映襯在課桌邊的二人身上,從站在教室門邊的視角看來,他看到的是透過風光,微塵在教室空氣中緩慢飄下。
「???」摯愛看著冷晨。
「既然我們是好朋友了。」冷晨在摯愛的耳邊輕息地說。
這是在和自己表現親昵嗎?摯愛摸了下自己被親過的臉,不知道這個舉動在男高中生好友間,是不是司空見慣的舉動,是不是用來表達的親昵的日常方式之一。
摯愛坐在課桌后,他的視線被冷晨俯低的身體擋住,沒有看到站在教室門框邊還有誰在。
尚老師退外了一步,很快不少學生興沖沖地趕回了教室。
「尚老師,你在發什麼呆啊?」尚該非向來和學生們關係相處得不錯,即便開學到現在還未多久,已經有不少學生和他走得很近。跑過他身邊時,不免和他開玩笑道。
「不會是在想約會的事吧?哦噢?」有學生和老師打趣道。
「啊,是啊,是正在想約會的事。」尚老師用手中的課本輕拍了下學生的頭,打發了學生。
同學們跑進教室,吵吵雜雜地響鬧了起來。
「摯愛,你不能去上體育課真是可惜啊,今天我們玩了……」有同學和摯愛打招呼。
「是啊,是啊,可有趣了!天天上體育課才好。」
「你們還是初中生嗎?」
冷晨已經借坐到了摯愛的前桌,和摯愛說著話。
「你今天要去經炎家嗎?」冷晨問道。
「已經約好了。」摯愛回道,目光瞥見老師也走進了教室,和圍繞在他身邊的學生閑扯著,卻突然抬起視線來,望向了這邊。
沒有預兆的,同一時間的,正好對視上了目光。
摯愛向老師眨了下眼睛,用眼神向老師打了招呼,之後又不自覺地勾上了唇角,像是在為這個小插曲感到好笑一樣。
「我也一起去。」冷晨道,他說過,他不想讓經炎和摯愛單獨相處。
「今天他哥哥也在,」摯愛說道,「不會有什麼的。」
經炎下了體育課,也走進教室,「喂,你們在閑聊些什麼啊。」
傍晚,放學后摯愛和經炎一起來到了經炎的家中。
「沒想到你今天作業真的交了空白的。」摯愛將書包在經炎家的沙發上放下。
「我說了很難,不會做的吧。」經炎道,他今天還在課上被老師點名批評了。
摯愛抬首看著經炎。
「什麼啊?」經炎注意到了摯愛的視線。
摯愛還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地說出——絕對是你的錯,這樣的後半句。沒想到今天意外地沒說。
一直的自我為主,責任都是別人的。這就是成長嗎?
「你哥哥在嗎?」摯愛換了話題道。
經炎也在摯愛身邊放下了書包,「你問我哥有什麼事嗎?關心嗎?」
「我想更多地了解你。」摯愛對在身旁坐下的人直球道。
「……?」經炎被摯愛的眼神注視上,怔了下。
「他也是我哥哥們的朋友,我和我哥哥們的關係很生……我想也許我能從你哥哥身上了解到點什麼關於和哥哥們良好相處的方式,」摯愛說道,「從你哥哥身上,我也能更多地了解你。」
「直接問我不就好了嗎?」經炎被摯愛充滿友愛的發言擊得一時不知怎麼回口,隨口道。
「我直接問小炎的話,你肯定不會說的吧。」
「他也……」經炎想說點什麼,又斷了話,「估計再過大半個小時就回來了吧。我跟他發過簡訊了。」
「那我們就先做作業吧,」摯愛掏過了書包,「別明天你又交空白作業了。」
「我又不是笨蛋!」經炎回擊道,「你,廢的是你吧!」
摯愛和經炎在家中,先做起了作業,本子攤在茶几上,隨性地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
經炎和摯愛靠得很近,近得可以聞到摯愛身上輕不可聞卻淡然好聞的味道,輕淡到你不去刻意察覺的話,絕對不會覺察到,但當你去刻意聞嗅時,在你不經意間的一個觸及,而變得想要知道,充滿求知慾,就像追求真理一樣時。
你會輕聞到,那淡淡的氣息中充盈的是誘……
經炎恍然明白,那天摯愛問他的頭髮上是不是有什麼氣味時,是什麼意思了。
近得可以看見摯愛耳朵血色的變化。
「這題,怎麼做,你再講講!」經炎把作業本又往摯愛的作業本上推了推,肩膀的距離又縮小了一寸。
摯愛轉頭看了看經炎,嚴重懷疑經炎是不是故意的,以經炎在學校的學習力,根本不可能連這種小題目都不會做,而且短短一刻鐘內,他已經讓自己教了他好幾次了。
摯愛幾乎想說出,「你想讓我幫你把作業全部做完就直說吧!」
經炎看著摯愛十足耐心地對自己講著題目,「這裡xy是……」「這邊要這樣劃線——你懂了嗎?」
為什麼?不厭其煩地,一題題都……
經炎思考著這個問題。
是因為他對自己有好感嗎?
一定是——而自己卻——
經炎感受著摯愛頭髮上淡淡的味道,反思了一下。
然後,經炎做出了一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的動作,那一瞬間,他一定是放棄了思考。
——讓本能主宰了自我。
「橡皮擦掉了。」經炎用筆寫著作業,假裝手沒看到,撞掉了橡皮擦。
橡皮擦往摯愛的方向,在長絨地毯上滾落了。
「嗯。」摯愛看了看那塊橡皮擦滾落的位置,果斷地拿出自己的橡皮,用鋼筆尖在白白的橡皮正中間一刺。
分割成了兩半。
「給你。」摯愛道。
「……你不彎腰去撿嗎?」經炎尬愕道。
眼前浮現閃過的,摯愛彎腰伸手去撿橡皮擦,而自己會剛好不小心踢到桌腳,也向摯愛那個方向倒去,在天作機巧下,正好用手撐在了摯愛的頭邊,將摯愛傾俯在身下。
而茶几和沙發的高度將恰好遮擋住倒在長絨地毯上的二人。
「你的那塊橡皮太髒了。」摯愛交給經炎自己的橡皮道,「用了也擦不幹凈吧?」
經炎眼前的浮雲被打破了。
都是對橡皮使用不當的錯,動畫里放的果然都是假的!
「你們在做作業,卻不是在打遊戲,真是兩個好學生啊。」經士玦回到了家中,看到了值得敬佩的一幕。
摯愛放下了作業,他已經做完了最後一題,從沙發邊起身對經士玦道:「小炎的哥哥,你回來了,你上次對我提過的事,還作數嗎?」
經士玦挑笑起了唇線,「嗯,當然作數。」
順便給了經炎一個眼神,讓他自己明白。
「接下來的這些,都是我講過的了,小炎自己做吧?」摯愛對經炎道。
經炎的作業進度還很慢,因為他幾乎沒在做。
摯愛跟經士玦一起走去了可以稱之為遊戲間,也可以稱之為製作間的房間。
「現在對製作標本有興趣了嗎?」經士玦理了理製作工具道,「想要我教你嗎?」
前幾天才說過不喜歡的,現在就改了主意。不過這對男高中生而言,也是再常見不過的事,這個年紀的男生總是兩三天一個主意和愛好。
「想要你教我,」摯愛順著經士玦的話說,接著道,「更大人的事。」
經士玦差點一口笑出聲了,「你這是在看不起我在做的事嗎?」
明明想要自己「教」他什麼,卻說得自己好像是小學生在玩甲蟲研究一樣。
「什麼更大人的事?」不過經士玦玩味著摯愛的話,也就先不計較到底是不是和標本製作有關的事了。
摯愛走近了經士玦一步,手在放在棋桌上的國際象棋棋子上摸捏過,「嗯,就是要怎麼才能和哥哥們關係相處融洽?他們對我很生,是為什麼?」
「你想要知道關於你哥哥們的事?」經士玦觀察著摯愛道。
「和怎麼才能和哥哥們關係相處融洽?」摯愛為了使自己的問題顯得不那麼唐突和含著壞意。
「但這對我有什麼好處?」經士玦故意調侃道,告訴摯愛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薯片。」
「嗯?」
「我給你買一大堆薯片。」摯愛提出他的「交易出價」道。
「你覺得我和朋友們的信任,只值一大堆薯片嗎?」經士玦調笑道。
「我會和你一起玩標本製作,你想要我和你學吧?」摯愛加價道,他大概也理解經士玦這種空巢老人的心態,一定有著奇怪的愛好無法和人分享一起玩,而憂悶。
就像你得到了一款很好玩的遊戲,卻不能安利給別人,讓別人和你一起玩一樣。
「好吧,你打倒我了,」經士玦輕笑道,「你一定是個好弟弟,為了哥哥們不惜做到這一步,連不想要傷害動物的初衷也可以改變。」
「這份堅毅的誠懇,讓人欽佩。」
經士玦想畢竟摯愛向自己提出的是一個常人作為無論站在同學的哥哥,還是哥哥們的朋友的角度,都不會拒絕的問題,自己再為難他下去,倒顯得自己心懷不軌,會嚇跑摯愛了。
「過來這邊坐。」經士玦拍了拍身邊的標本製作台。
摯愛也不介意,也不怕地走過去,按經士玦指的坐到了製作台上。
「你上次說看過我的照片,是我的哥哥們給你看的嗎?」摯愛坐在經士玦身邊,問倚站著的經士玦道。
「你很聰明,說的沒錯。」經士玦拿出了手機,給摯愛看手機中關於他的照片。
摯愛看著手機中那張在開學日,偷拍角度的自己的照片。
摯愛看了看經士玦,同時他也注意到了經士玦並不是從聊天記錄里翻出來給自己看的,而是從特意存下的相冊中點開來給自己看的。而那個相冊名,還名為收藏。
「所以他們在開學日那天,去看我了?」摯愛道。
「畢竟是關於『私生子』的事,他們會在意也是當然的吧。在你入住景家之前,他們就已經早早地調查清楚了你。」經士玦收回了手機道。
「他們說,他們不承認我。」摯愛道,「他們真的認為我不是他們的弟弟嗎?就算是私生子——」
血脈相連的事,卻是明擺著就可以說清楚的事。
「沒有人知道別人心裡真的是怎麼想的,是真的認為,還是假裝認為,不過你的幾個哥哥們的確對你抱有挺大的……」經士玦摸了摸手邊的手術刀。
「那要怎麼做才能融洽和哥哥們的關係呢?」摯愛話里詞中裝著想要和哥哥們好好相處的弟弟形象。
「乖吧,」經士玦以自己的資格來說道,「當然首要的是,要聽哥哥的話。」
經士玦向摯愛講了幾點自己的心得,以助摯愛和哥哥們好好相處。
……
「我可以摸一摸你的手嗎?」經士玦正講著他的觀點,陡然轉了話題道。
「……?」摯愛被突兀的完全不符合氣氛畫風的話題怔了下。
轉眼看向倚靠在窗檯身邊的經炎的哥哥。
手?為什麼?
但摯愛為了使經士玦告訴自己更多,並沒有猶豫和介意地,就將手伸給了經士玦。
摯愛看到經士玦將自己的手撫摸在雙手心中,動作專致,目光明煥。
夕輝斜射進遊戲或製作間的光影交錯下。
這讓摯愛感到彷彿那天,經士玦和自己說話時,戴著白膜手套的的手摸著豚鼠前肢,感知豚鼠前肢的毛髮的模樣。
他在摸拭著自己的手,他在觀察著什麼?
「他們想要、傷害我嗎?」摯愛被摸著手,問出關鍵的問題道。
殺人鬼會是在六個哥哥中之一嗎?
經士玦對上了摯愛真摯的眼神,頓了頓,彷彿不忍心般,動容地說道:「我只能說,他們之中的確有人對你抱有殺念。」
「!」
「但我不能具體說是誰,他們畢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中傷他們,使對方和你兄弟間的關係更加產生嫌隙。」經士玦給了摯愛提示道,「但如果你好好做的話,就不用擔心這一點會發生了。」
「我會好好做的。」摯愛道,並向經士玦道了謝。
假如殺人鬼真在六個哥哥之中——已經有殺念在之中了,自己一定要融洽地和他們相處,感動他們,阻止他們黑化。
在晚餐還未開始時,摯愛去洗手間洗手。
不知怎麼地突然聽見,經炎說話聲,而對象在這個家中,此時只可能是對著他哥哥的。
摯愛聽到經炎喊道。
「不是今天!」
周末,是景氏二哥的訂婚宴,訂婚宴在海岸別墅舉行。
在這之前,摯愛都沒聽聞過這事,因為家裡根本沒把他考慮在邀請之內,直到周末才定了。
訂婚宴是兩個月前就已定好良辰吉日,邀請好賓客,奢華妥善地安排好了一切。
夜幕降臨,訂婚別墅裡外光彩斑斕,多姿多彩的人潮在舞池中扭動,宴廳間身著昂貴的賓客們舉著香檳美酒,川流交際。
摯愛看到經炎和經士玦也在,冷晨一家,還有別的幾個同學及其家人,甚至有幾個老師,校長也在。景氏兄弟也不少幾個在這一名門高校畢業,因此邀請了不少理應邀請的賓客們來參與到這一人生大事中來。
摯愛看到一身黑煙裝的尚老師也在,向尚老師招手打了打招呼,不過尚老師出了學校也依然是眾人圍聚的焦點,身邊正吸引著名媛貴賓們,走不開身。
司儀敲了敲酒杯,示意大家良辰吉時已到,訂婚儀式就要正式舉行。
歡笑交談中的賓客們不約而同地都輕了聲,視線朝向司儀,在現場管弦樂隊的奏樂中,即將訂婚的未婚妻拖曳薄紗訂婚裙,緩緩走來,訂婚妝的臉上洋溢著羨煞看客的幸福笑靨。
雖是門當戶對,但她的訂婚仍在上流交際圈中備受艷羨,只因景氏二少絕是上流界中得天獨厚,眾人矚目的極優擇偶目標。
賓客們還沒看到未婚妻走到婚宴中心,卻見另一方響起了一陣騷動。
賓客們紛紛左顧右盼,好奇是發生了什麼事。
摯愛離得近,聽見是二哥那邊出了狀況,最要緊的訂婚戒指找不見了。
他的幾個伴郎們正緊張轉圈地找著呢。
摯愛隨意望了望視線,在回首時見到派對泳池中有一點光,閃亮了一下。
嗯?那不就是鑽戒嗎?
摯愛視力好,走近了派對泳池,真的是一枚訂婚戒掉在了泳池裡面。
摯愛不假思索,跳進了泳池中,這跳水聲頓時吸引來了賓客們的所有注意力。
二哥也立刻向泳池邊快步走了過來。
只見。
摯愛從蔚藍泡泡的泳池水中,浮出了頭來,游到了泳池岸邊,將手搭上,二哥正站在泳池岸上,不由得俯下身來。
摯愛將濕淋的黑髮向後撩了一下,仰首注視向二哥的眼睫正憐人漂亮地滴著水。
所有人的視線都注目到了泳池邊正在發生的這一幕,未婚妻空愣愣地失去了眾賓們的關注,驚然地望向泳池邊。
同時學生、老師、哥哥們也都眾目睽睽著這一刻。
半身浸在泳池中,摯愛的一隻手攀在泳池岸邊,一隻手向二哥高高伸去,眨閃著夜光誘惑的眼睛,濕滴滴地啟動鮮嫩薄唇道。
「你的訂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