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2

  彼得·帕克會做個香甜的夢，如果梅嬸嬸夜班回家沒順便打開電視的話。


  「緊急報道，復仇者大廈遭受不明入侵者襲擊，戰鬥仍在持續，軍方快速反應部隊已抵達現場，下面請看本台記者發回的畫面……」


  夜空中，一道藍光連續穿透六架昆式戰機，「耶穌啊！」梅嬸嬸小聲咕噥。回頭瞥見卧室門拉開一條縫：「彼得？你站在門邊幹什麼？」


  彼得·帕克腦子一片空白，家裡電視解析度不算高，但以蜘蛛視力，他能看清屏幕每一個像素。梅掛好外套，走近：「哪裡不舒服嗎？你臉色好蒼白……」


  「我沒事！」彼得反手把梅嬸嬸的擔憂關在外面，背抵著門，呆愣兩秒，撲到電腦前。網站到處掛著復仇者大廈遇襲的視頻，打開一個，截屏，放大放大放大——


  彼得猛地倒在椅子上。藍光里是把斧子，體型碩大、特徵顯著的斧子，他見過的斧子。


  那個鋼鐵人沒死？！

  梅嬸嬸關切地拍門：「彼得，彼得？你還好嗎？」


  「我、我要睡了，你也快休息吧梅！晚安！」彼得手忙腳亂地扒下小熊睡衣，套上蜘蛛制服，翻出窗口，如果真是之前碼頭的鋼鐵人給復仇者聯盟造成損失，那就是他的責任！


  阿爾忒脫掉破破爛爛的防彈衣和面具，隨手扔進火里，建築坍塌破壞地底的一系列管線，到處是泄露、爆炸和火災。處理完綠巨人她踩碎地基跳進車庫，又跳進下水道，找到一個井蓋爬出來，戰鬥現場已被團團封鎖。


  這兒是哪兒？阿爾忒茫然環顧四周的高樓大廈，沃倫囑咐散場打他電話，但阿爾忒一無手機，二不記得號碼。放開手腳打一場衣還蔽體就不錯了，保留手機簡直是痴心妄想，踟躇片刻，想不出什麼快速移動的手段，阿爾忒只好沿記憶中的方向走回去。


  以普通人的速度大概天亮能到，私自行動就這點不好，沒後勤，連叫哈維派人來接都不行。


  剛走出兩米，背後傳來爆炸聲，一道人影倏而劃過：「小心！」


  戰鬥激烈程度遠超彼得·帕克想象。


  間隔千米，就看見復仇者大廈位置冒出的滾滾濃煙，天際空空如也，往日鶴立雞群的大樓居然消失了。封鎖區外警察正緊張地疏散群眾，火光閃爍，高壓水槍轟鳴，頹圮廢墟宛如難以癒合的巨大傷疤，深深刻印在紐約最繁華的地帶。


  不知多少生命慘遭罹難，多少財產毀損，彼得·帕克的心直往下沉，這一切可能都是他的錯。如果他在對付鋼鐵人時更謹慎一些，如果他通報復仇者聯盟……耳邊充斥倖存者連綿不絕的哭喊與尖叫，彷彿譴責他的罪孽。


  蛛絲滑越高空，下方一棟住宅因煤氣泄露發生爆炸，氣浪直撲前面一個單薄瘦弱的女孩，彼得想也不想衝下去：「小心！」


  扯下一扇冰箱門擋住火舌，彼得鬆口氣：「你沒事吧？」


  女孩回頭，彼得恰好瞥見她側臉，不禁一怔。


  「你……你受傷了嗎？」他結結巴巴地說，「不要一個人在街上亂逛，很危險的，快回家吧。」


  女孩似乎被嚇傻了，木木點頭，繼續朝前走，彼得急忙丟掉冰箱門：「喂……」


  甫一碰到手腕，彼得立刻感覺不對勁。觸感軟綿綿的……儘管彼得沒摸過女孩子的手，但也知道人類的胳膊有兩根骨頭，他驚訝道：「你骨折了？」


  「……」女孩默然，抽回手臂，彷彿把彼得當空氣。


  「等等！」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叫好學生彼得怎麼放得下心，「你遇到什麼糟糕的事了嗎？我很抱歉，不遠處有個救助站，我可以送你過去！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明白失去親人很痛苦，但你需要治療，堅強面對生活才能讓親人在天堂安息……」


  阿爾忒望著眼前這個從天而降喋喋不休的紅藍緊身衣：「……閉嘴。」


  「你終於說話了！」彼得高興道，「快，我帶你去救助站。雖然這場可惡的襲擊令許多人失去寶貴的東西，但放心，罪魁禍首一定會被繩之以法。我們有復仇者，還有別的，呃……一些人，我們肯定能贏。」


  說完不等阿爾忒吭聲，彼得·帕克攬起她的腰，發射蛛絲將兩人拉上旁邊樓頂。救援直升機光束來回掃射，大功率泛光燈將廢墟一側照得通亮，急救車密集的呼嘯在夜幕中迴旋。感覺女孩身體緊繃，彼得解釋：「你看過youtube嗎？我是蜘蛛俠。我知道NYPD叫市民別輕易信任義警，但大多數時候我們——」


  腦海突然響起警鐘，彼得緊急剎車，一顆白色流星像失控焰火般狠狠撞在他身上。懸在半空無處施力，蛛絲盪起長長的弧線，將兩人拋向遠處樓頂，彼得一個敏捷的後空翻落地，立即看向女孩：「你——」


  「阿爾忒！」


  沃倫激動地沖向蹲在欄杆邊的女孩：「你還活著！我以為，我以為……」


  扭臉瞥見彼得，欣喜的神情頓時變成警惕：「蜘蛛俠？他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