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chapter 39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路過濾透間, 康納微微停步, 精密的勘察系統偵測到這裡瀰漫著死亡的氣息。地板殘留未被酸性試劑腐蝕乾淨的血跡，牆壁有硝煙反應, 有人剛剛被一槍爆頭。康納環顧四周，從消毒間縫隙撿出一枚硬幣。
權杖例行經受聯合國安全理事會議員檢閱, 尚未存放妥善，研究員正忙忙碌碌地測試各項指標。斯特拉克進門就看見玻璃前一個難忘的人影，差點扭頭就走：「見鬼！你從哪挖回來這大寶貝的, 皮爾斯？」
淺灰色西裝的皮爾斯從容地站在他背後：「放鬆, 爵士。你，我, 阿爾忒都很久沒見了, 老朋友應該敘敘舊。」
「我唯一的敘舊就是滾出我的實驗室。」斯特拉克低聲說。
「我們在同一幢樓里工作，卻只有在這種場合才能見到你。」皮爾斯微笑，「阿爾忒需要你幫助。」
儘管資歷和實力讓斯特拉克一直不怎麼鳥皮爾斯，但後者畢竟是科研部門的直屬上司。斯特拉克不情願道：「哦, 她的肌肉不能讓她橫掃世界了，真糟糕。」
「陰陽怪氣放你這年紀容易得心腦血管疾病。」皮爾斯督促斯特拉克進門，「阿爾忒一直很羨慕別人有發達的肌肉而她練不出, 住院體驗很差, 爵士。」
阿爾忒站在試驗台前，仰望造型優雅的權杖, 頂端能量源將她的眼睛映成幽藍色。「它能空間傳送嗎？」
「傳送？」斯特拉克否認, 「不, 操縱空間的是另一塊，宇宙魔方，你找錯人了。」他仍然不想配合。
「這是洛基遺留地球的唯一東西。」皮爾斯圓場，「快點，斯特拉克，你的研究不至於一事無成，怎樣能送阿爾忒去阿斯加德？」
「去阿斯加德幹什麼？」斯特拉克嘀咕，嗓門又肆意起來，「別裝傻，皮爾斯，心靈權杖只能控制人的意識，和空間傳送毫無牽扯。」
聽見「洛基遺留的唯一東西」阿爾忒的眼神就變得專註，伸手取下權杖，正扯皮的兩人忽而閉嘴，斯特拉克趕忙喝止，「放下，你幹什麼？別動屬於我的東西——」
「這玩兒意在發光。」阿爾忒摸摸能量源，「啪」一下捏碎了權杖。
周圍登時一片死寂，外殼破裂，溢出一股能量波動，裡面是顆明黃色寶石。阿爾忒拿起寶石兩端對光看了看：「你說它有什麼用？」
「操控人的意志……原來核心是這樣的。」斯特拉克獃獃回答，忽然回過神，「瞧瞧你乾的好事！有外殼做發生器激發權杖的能量就很困難，每次要耗費半個核反應堆的電力，現在怎麼下手？你毀了我的研究——」
「心靈寶石。」聽見用途，阿爾忒失望異常，「為什麼不能留空間寶石給我，每次我都這麼倒霉？」
「……什麼？」斯特拉克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剛剛說什麼？」
「這玩兒意沒用。」阿爾忒把寶石拍在他胸口，「你自己留著吧。」
「等等，」見她要離開實驗室，斯特拉克急忙道，「心靈寶石是什麼東西？你認識它？」
「一塊破石頭。你喜歡可以用它統治個世界什麼的。」阿爾忒興緻缺缺，對皮爾斯說，「看來我必須殺幾個復仇者了。」
站在門口的皮爾斯也驚住了，喉節上下動了動，接觸到斯特拉克求援的眼神，遲疑片刻：「即使你殺掉復仇者，倘若信息無法傳播，也通知不到索爾……我統領神盾局，知道如果復仇者們有聯繫索爾的方式早就用了。不能放棄權杖這個突破口，阿爾忒，你似乎了解它？」
斯特拉克扶著欄杆眼睜睜看著，阿爾忒毫無熱情地說：「心靈寶石只能控制人的思維，不能當發信器用，除非你找一個可以充當發信器的超能力者，心靈寶石也許能把他增強。這玩兒意使用規則很複雜，你自己慢慢摸索吧。」
「停，停，」斯特拉克一迭聲阻攔，「我知道你大腦簡單猶如草履蟲（皮爾斯瞪了他一眼），估計記不住多少詳情，我原諒你，但它該怎麼激活？我們試過各種途徑，只有核反應堆的電力能讓它稍微逸散出能量，寶石只能靠核能驅動嗎？」
阿爾忒古怪地看著斯特拉克：「當然不是，只要數目夠，任何能量都能驅動它，你怎麼會得出這種結論。」她拿過杵到面前的心靈寶石，拇指和食指第一個關節擦亮一點金光，「喏，就像這樣。」
一股金黃的能量場陡然由心靈寶石為中心爆開，瞬間吞沒一切，設備、實驗室、牆壁都淹沒進無形水波般的透明能量中，人也不例外。除了視野變黃，乍看沒有任何威脅，但隨即，異變產生，附近傳來桌椅儀器翻倒的聲響，人聲嘶喊，玻璃破碎，尖叫腳步混亂四起，彷彿正發生激烈的鬥毆。
實驗室內，身穿白大褂文質彬彬的研究員像仇敵般打成一團，九頭蛇兩名大權在握的領袖——斯特拉克男爵和皮爾斯安全部長，撕扯著對方的領子互相攻擊。皮爾斯身手遠不及納粹德軍出身的斯特拉克，一拳下去就見了血，但他並不示弱，反而發瘋一般掙扎，用牙齒去咬斯特拉克，後者一時不察，耳朵活生生被咬掉半口。
斯特拉克疼得像野獸一樣嚎叫，雙目血紅，兩手鐵鉗般意圖結果皮爾斯，斜刺里突然劃過一陣勁風，阿爾忒倒提廢棄的權杖柄一棍把他抽到牆上。斯特拉克接受過再生因子改造，故而只把牆壁砸出個凹坑，阿爾忒皺眉看著這亂七八糟的場景：「再鬧，再鬧就把你們統統打死。」
斯特拉克吃力地甩甩腦袋，艱難找回一絲清明：「這、怎麼回事？！」
心靈寶石能傳遞和放大使用者的意識能力，用能量激發，傳遞的自然是能量性質。阿爾忒半邊瞳孔變成熔金一樣的金黃色，又慢慢恢復淺灰，她把寶石扔給斯特拉克：「保管好，有人喜歡這東西。」
斯特拉克掙紮起身，眼鏡也不顧了：「你去哪？！」
「哈維還欠我一根鞭子，我去拿回來。估計皮爾斯的特戰隊已經出發了，等他清醒了告訴他給我打電話。我就想去趟阿斯加德而已，有這麼難嗎？」
阿爾忒嘆口氣，跨過門外血流成河的屍體，仰頭對安靜佇立在門邊始終神色清明的仿生人說：「康納，我心情好糟，活都干不動了。我們去買冰激淋吧，順便向你介紹下利維坦，它超棒的，你一定喜歡。」
奧丁坐在金碧輝煌的王座上，沉默地望著底下爭吵不休的兩個兒子。索爾英俊的面孔因狂怒而扭曲，手中鎚子引動陣陣雷光，背後，聖兵戰士黑壓壓跪滿大殿。除非葬禮和典禮，英靈殿鮮少有這麼多人。
神殿軍半數高級將領皆在列，伴隨索爾的咆哮，他們緊緊用拳頭壓住胸口：「……我不知道滅霸的布置，也不知道他攻打阿斯加德的目的，但敵人已經打到門口了，難道我們要坐以待斃嗎？！我們的士兵在流血，我們的民眾在受難，必須馬上反攻，讓這群膽敢侵略阿斯加德的人付出代價！」
即使索爾有整個軍隊支持，洛基依舊與他唱反調：「薩諾斯追逐權利與力量的行徑宇宙聞名，可他不是個瘋子！攻打阿斯加德意味著與九界開戰，薩諾斯不是另有打算、就是有萬全的後備計劃！我提議全面加強英靈殿守衛，沒弄清薩諾斯目的之前，不要貿然出擊！」
「哦洛基，我簡直不知道你是站在哪一邊的了。你應該呆在監獄，而非英靈殿里！」
若提出這建議的人不是洛基，索爾或許還會考慮考慮，可一個企圖利用心靈權杖稱霸地球的重罪犯，可謂是最糟糕的發言人選。聖兵武士齊齊舉起武器撞擊地面，表達他們對阿斯加德大王子的支持，洛基雙手戴著鐐銬，臉色又青又白，露出極端憤恨不甘的神色。
奧丁沉默望著這一切。他已不再年輕，花白的頭髮和皺紋顯示眾神之王也垂垂老矣。弗麗嘉剛剛逝去，黑暗精靈的侵襲尚未終結，神域便迎來另一個更可怕的敵人。滅霸，他來阿斯加德做什麼？……眾神之王的思緒總比其他人更深邃，可最終，他只手持權杖站起身，英靈殿隨之靜寂。
「敵人強大，我們的力量也毫不遜色。我們將戰鬥，正如千年來一如既往，正如阿斯加德榮耀成就的那一刻。我們將戰鬥到最後一個人，戰鬥到阿斯加德鮮血流盡，吹響號角，我，以眾神之王的名義宣布，這是戰爭！」
阿斯加德的榮耀不容褻瀆，即使前路布滿烈火與犧牲，阿斯加德人也絕不後退。可這份堅持將走向何方，奧丁卻一無所知，未來被一陣迷霧所遮蔽，即使向泉水獻祭右眼換來的智慧也鞭長莫及。滅霸的突然造訪是神域漫長歷史上一個不起眼的小插曲，還是時代的終結？……俯瞰王座下激奮的戰士歡呼雀躍，奧丁心底卻只迴響著海拉叛亂那天渺遠的回聲。
璀璨的仙宮不見芬里爾雪白的皮毛，卻處處飄蕩著死亡的味道。
即使釋放洛基作為輔佐，索爾依舊太過稚嫩。也許……他該做點兒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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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奧丁開戰命令的希芙本想第一時間沖往前線，卻被索爾叫住。他看上去很焦急……好吧，希芙就是無法拒絕這個男人的任何請求，尤其在他懇切地看著她的時候。即使這個請求是保護簡·福斯特，希芙也忍了。
被以太粒子侵蝕后，簡就被奧丁下令軟禁起來。希芙匆匆穿越走廊，期望她趕到戰場前敵人不要被殺光，眼前忽然閃出一個人影。
「陛、陛下！」
希芙頃刻跪下，忐忑不安，她聽從索爾的願望去找簡，無疑觸犯了奧丁的命令。
奧丁並沒有責怪她。
他從希芙身旁走過去，長袍像流水一樣拂過地磚。「你來得正好，孩子，我有一項任務要交給你。」
希芙抬起頭，眼神中儘是惶惑。眾神之王聽起來很疲憊，彷彿剛剛完成某件大事，耗空了他所有力氣。
除了滅霸入侵，現在還有什麼事情重要呢？奧丁這樣的狀態，能否撐得住接下來的激烈戰爭？
缺少眾神之王的阿斯加德，希芙幾乎不敢想象，她緊張地跟在奧丁身後：「陛下……」
「我需要你保護這個人。」奧丁一指雕刻繁複的房門，直截了當。兩側的守衛紛紛行禮，希芙愣住了，這正是關押簡·福斯特的房間。
「用宇宙魔方帶她去中庭，接到我的命令前，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她。洛基在戰爭平息後會到中庭見你，如果來的是索爾，躲起來，別讓他發現一點蹤跡。那女孩體內的以太粒子會遮擋海姆達爾的眼睛，你只要藏好你自己，帶上武器，我們現在去藏寶室。」
希芙懵了。奧丁招手把門推開，瞥見來人，簡·福斯特立刻氣沖沖地衝過來。沒等近前，一股無形的力量讓她昏了過去，軀體輕柔地飄起，落到希芙跟前。希芙下意識伸手接住，奧丁拄著權杖：「記住，別讓索爾找到。」
走廊宏闊富麗，襯得奧丁的背影虛弱渺小。希芙不知所措：「……我不明白。」
「你總會明白的孩子，當那一刻來臨之時，每個人都會明白的。」
奧丁的步伐泛起細小的波瀾，權杖敲擊聲空曠地回蕩。希芙來過許多次英靈殿藏寶室，但沒有一次是奧丁親自開門。宇宙魔方的藍光寧靜幽謐，在明亮的藍光吞噬她們之前，希芙似乎看到牆壁正片片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