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傅雲生呆在宿舍研究了一下午的相機, 偶爾站在走廊上拍拍院子外面的世界, 看到闖進鏡頭裡的警花歡歡, 她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 被歡歡的主人宋時毅看到,勾起唇角笑話她,傅雲生和他打完招呼, 問起商錄的事情, 得知商錄又是要忙到一大晚上, 還挺心疼,拜託宋時毅有時間的時候提醒他注意吃飯。
宋時毅知道商錄和傅雲生的進度,見她總是通過他這邊傳達對商錄的關心,索性抬了抬下巴,和她說:
「其實你可以親自給他打個電話, 發個簡訊啊。」
宋時毅這話一說完,細心的他就發現傅雲生有點害羞, 一隻手摸著走廊上的欄杆,勉強的點了點頭。
他當然看的出來, 她不是屬於主動那種人,不知道在心裡顧忌著什麼, 更多的時候寧願自己發獃也不願意主動聯繫商錄。
商錄總是在主動,她卻總是在退縮。
這兩個人之間, 大概還存著一段無法訴說的過去吧。
傅雲生期待著商錄晚上回來和自己打個招呼, 可惜一直等到凌晨兩點也沒見到人, 迷迷糊糊的靠著床頭睡了過去, 就這樣不知道睡了多久,被耳邊的細微動靜吵醒,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蓋了被子,窗外還沒完全亮開,約莫五六點的模樣,她小心的挪著目光轉過身去,差點被站在衣櫃邊翻衣服的商錄嚇了一跳。
大概是剛剛洗完澡出來,商錄脖子上掛了條白色毛巾,下身只穿了一條四角褲,其餘全部裸著,他背對著她在衣櫃里翻找衣服,偶爾停下來在身上比劃一下,好像怎麼都不滿意,又全部胡亂的塞回去。
傅雲生被嚇得不輕,輕輕拈起被角拉到臉上,只露出兩個眼睛看著那個背對著自己的背影,一米八七的大個子並不纖瘦,看起來很有力量,被高原陽光賜予的小麥色的肌膚看起來健康又強壯,隱約還能看到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儼然就是女生心目中安全感十足的背影,簡直完美又吸引人,傅雲生咽了口唾沫,正想把目光轉過去,就看到商錄轉了過來,她馬上閉上眼睛,縮在被子里的腳趾頭緊張的扭在一起,不知道這樣的偷窺是不是被商錄察覺到了。
她能很明顯的察覺到身側的床墊塌下去一塊,那個人好像爬到了床上,她埋在被子里的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正想睜開眼睛認慫,那個人就抬起手拉了拉她捂住口鼻的被子,捏到她的脖子下,輕輕的呵了一聲:
「笨瓜,這樣睡遲早捂死自己。」
這樣小聲的低喃落到了心裡最柔軟的那個地方,她心頭一軟,連剛剛全身緊張的身體也放鬆下來,心裡泛著蜜一般。
遇到這樣好的商錄,是三生有幸吧。
那之後商錄沒在繼續翻箱倒櫃,他關門出去之後她也沒了睡意,索性起來去院落里溜達,拿著相機拍支隊里的晨練日常,許是知道傅雲生今日要給大家拍照,支隊里的軍人們比往常更加熱情,看到傅雲生走過,恨不得把整個人都塞進相機里。支隊里難得有這種福利,免費拍了照不說,還能修好寄回家裡去,哥哥都爭先恐後,巴不得多拍幾張。
支隊里除了商錄的家最遠,還有一個來自北京的小夥子,傅雲生知道他家裡只有一個母親,刻意多給他拍了幾張。給全隊員拍完,傅雲生沒等到商錄回來,先回了宿舍修照片,瞥見商錄衣櫃里亂七八糟的衣服,她耐心的幫他一件一件疊好,果然是直男的衣櫥,不是清一色的白就是清一色的黑,除了這兩個顏色便是兩套見證者他升軍銜的舊軍裝。
傅雲生沒拍到他,索性把舊軍裝掛在晾衣架上,先給他的衣服來了兩張意境照,舊舊的軍綠色寫滿了歲月的痕迹,被陽光染上一層溫暖的顏色,這是保衛人民安全的偉大職業,肩膀上扛著國家和人民,她肅然起敬,抬手摸了很久,想起關於商錄的一舉一動,眼睛里泛起了光,莫名的心疼他,
她舉起相機準備再拍一張,忽然在鏡頭裡看到從大門口開進來的軍車上下來一個人,拉動鏡頭,傅雲生才看到商錄抱著一疊文件從車上下來,臉上還帶著平日里辦公的不苟言笑和嚴肅,隨後,車門的另一邊下來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她把車鑰匙丟給哨兵,幾步跟上他的步伐,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商錄垂著眉毛,顯得有些不高興。
女人停下來,像是商錄平日里對她那樣,一手捏了捏他的臉蛋,強迫他看著自己。商錄停下來,往她所在的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她心一虛,馬上把相機收好,嘩啦一下把軍裝收下來,疊好放回衣櫃里,繼續坐在椅子上修圖。
她以為這隻大老虎平日里只會唬人,沒想到還會有女人不怕他,公然捏他的臉。到底是什麼地方來的人啊,能大搖大擺的進支隊,還是和商錄坐同一輛車進來的。所以他大早上的洗頭洗澡,盛裝打扮,是因為要去見那個女人。
她心裡想的多,回過神來才發現照片也沒修好,索性直接退檔,帶上耳機聽音樂,趴在桌子上用指頭畫圈圈,結果一閉上眼全是商錄和那個女人的模樣。
這畫面像是插在她心裡的刺,傅雲生著了魔,一天的好心情毀於一旦,索性拿了相機,下了樓以後直接往辦公樓的方向走。
——
舒悅隨著商錄進了支隊的會客室,不用接待動手,自己去飲水機那邊接了水,自作主張給商錄泡了茶,問商錄:
「守邊疆真是辛苦,我看你今年黑了不少。」
「男子漢黑點怎麼了?」爺們兒商錄把腿搭在茶几上,沒喝她泡的茶,瞥了一眼舒悅:
「我這兒不能留客,你晚上去部隊招待所將就吧。」
舒悅滿臉不樂意,放下茶杯,從椅子上站起來問商錄:「我最近可是聽說,支隊里來了個會按快門的大攝影師?」
傅雲生的事情在微博上鬧了不小動靜,舒悅也都知道,就是沒見過傅雲生本人,這件事情傳到耳朵里好幾天了,這不是一直沒找到理由來部隊觀望么,剛好商錄今晚出任務,她作為軍事記者,人緣不錯,在部隊里有熟人,第一時間就要拿到最新報道。
商錄性子爽快,說話做事不喜歡拐彎抹角,把搭在椅子上的腿放下來:
「哦,你也知道我和初戀破鏡重圓了。」
舒悅被坦蕩蕩的商錄氣的不輕,背對著商錄調整好臉上的儀容,轉過身看著他:
「那我先恭喜你了,什麼時候請我吃喜糖,婚禮在哪兒辦?」
「急什麼急,少不了你的請帖。」商錄和舒悅說話從不客氣,想起那會兒舒悅帶著一眾記者來採訪立了緝毒大功的商錄也是這樣,商錄抬手一哄就把她帶來的攝影師全部擋在了門后,性子急躁的轟人,罵起人來絲毫不給面子。
商錄對她毫不客氣,一點兒也不溫柔。
舒悅吃了個閉門羹,一口氣把水喝了,起身準備去外面的小院子里逛逛,不巧正好見到蹲在辦公樓下拍花草的傅雲生,她幾步下了樓,還沒走到她身後就喊了她的名字:
「傅雲生。」
傅雲生原是準備拿了相機來給商錄拍照的,只是到了樓底下便退縮了,乾脆轉拍花花草草,沒想到先被那個女人認了出來,喊她的名字。傅雲生近距離的看到舒悅,才發現她比鏡頭裡好看了太多,個子得有一米七,氣質使然,一看便是出身不凡。
情敵見面總是分外眼紅,傅雲生那裡是舒悅的對手,對方几步走來了,低頭看了一眼顯示器里的照片,喲了一聲:
「你拍的還差點火候呀,你好,我是舒悅,是商錄的好友。」
「你好,舒小姐。」傅雲生想起以前商錄在自己耳邊說的那些話,刻意挺直了背脊,想和對方握手,卻被舒悅抬手撩發回絕,對方冷冷的回了她一句:
「我一直很好奇,總是被支隊里軍人們保護的小姑娘長得什麼樣,你看起來還真的挺弱不禁風的。」
舒悅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優越感,又怎麼是傅雲生學得來的,她並沒想好怎麼回答,卻被突然出現的商錄摟住了肩膀,一下子把她夾在咯吱窩下,她動憚不得,被商錄抬手按住腦袋,拖著往辦公室里走:
「女孩子弱不禁風也挺好的,讓人有想要夾在咯吱窩保護著的衝動!」
商錄這話是對舒悅說的,完了還不肯放開她,傅雲生個子矮,跟不上他的步伐,握住他的胳膊唔的叫了一聲:
「你停下來。」
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情話。
商錄停下來,不肯放開手腳亂抓的小兔子,一邊摸她的腦袋一邊和她說起說起舒悅的事情:
「舒悅挖苦你的話你全當個屁放了,這個社會總是喜歡把人分為三六九等,可你……」
他本想,出了任務回來就這樣告訴她,現在卻等不及了,看著她的眼睛說:
「傅雲生,你在我心裡就是上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