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抱錯千金(四)
吳真坐在板凳上理毛豆,遠處花花兒跑了回來。
花花兒一臉憤恨地盯著吳真:「伯伯們說你是掃把精!才回來一天,就兩個人見了血。」
「所以呢?吳真放下毛豆。
「掃把精,今天爸爸回來要打你!」花花兒叫囂。
「關你屁事,老實餓肚子吧,醜八怪。」吳真輕蔑地杏眼一挑。
花花兒受不了刺激,撲過來想打她,沒想到吳真眼睛都沒眨,直接把一盆毛豆全部潑向了她。
女孩臉部鈍痛,趕緊捂住臉,又被翻滾的毛豆沖了小腿,直接爬到了地上。
此時徐家通與錢小雲也領著被揍成了豬頭的徐猴子回了來,吳真遠遠望去,猴子樣的少年一隻眼睛直接腫起了大包,額頭臉頰都是血漬,走了一晃一晃地不穩,真是慘啊。
「媽,剛剛花花兒撲過來打我,我是姐姐,心想著要讓著她,沒想到她直接把一盆毛豆都打翻了。」吳真咬了咬唇,眼睛里已經積聚淚花兒。
她演技是沒閑閑好,不代表她不會演,特別是瑪麗蘇白蓮花,有一年她一連拿下了三個白蓮花大女主戲。
為了增加白蓮花效果,吳真哭的時候,不皺眉、不流鼻水、更不發出什麼聲音,安安靜靜,兩行清淚下來,她懂事地別過頭,悄悄抹了抹。
真是一朵瓊瑤劇里孤獨搖曳的小白蓮。
相比之下,花花兒要了命地汪汪大哭,鼻涕流了一地,沾染到毛豆上。更有甚的,她兩隻腳耍賴一般亂蹬,踩爛了不少綠瑩瑩的毛豆。
錢小雲心痛地看著毛豆,這一盆本來是想給村裡收貨的小販換錢的,現在別說是換錢了,就是自己吃也不可能了。
「花花兒,別胡鬧了。你哥哥被打了這麼大件事不去關心,還要找姐姐的茬,我說你讀書讀到哪裡去了?」錢小雲忍不住脾氣,朝花花兒訓斥起來。
「媽,不是我……是她!」花花兒受不了委屈,一把扯住吳真衣袖,「是她,是她,她罵我醜八怪,明明我才是徐家的女兒……」
「啪!」一直站在那裡黑著臉的徐家通扇了徐花花一巴掌,「別說今天,明天也別想吃飯,自己跪廚房去。」
徐家通訓斥完花花兒,一雙眼睛射了過來。
吳真心中一驚,這男人不像女人小孩這麼好糊弄,她眼睛比之前睜得還大,鼻尖抽泣,彷徨地看了看錢小雲,又看了看徐家通。
「爸爸,剛才花花兒什麼意思呢?什麼叫她才是徐家的女兒,難道我不是嗎?」她無助地看著眼前向她投來滲人目光的男人。
「別聽她胡說!你弟弟被人打傷成這樣子了,你還有心思和妹妹吵架,你也沒個做姐姐的樣子!」徐家通不再看她,「去廚房幫你媽做飯,今天留在客廳,我還有話要問你。」
吳真聽話地點了點頭,在這個村兒,一向是男人說一不二。
她知道,徐家通不跟她計較,是因為這一年徐蘭蘭掙的兩萬塊錢,他們還沒有拿到手。
吳真和錢小雲一起做飯的時候,徐花花就跪在掃帚上,用可以殺人的目光瞪著她。
吳真走近了,花花兒小聲地咬牙切齒,「你惡人先告狀,我要向陳勃哥揭發你的真面目。」
「哦。」原來小花花喜歡陳勃那小子啊,吳真恍然大悟,徐花花對徐蘭蘭的厭惡,不是沒道理的。
「可惜了,你陳勃哥今天剛和我在小樹林裡面親嘴兒呢。」吳真彎下腰,用那種妖里妖氣的聲音一字一句緩緩道,「他的嘴,可甜了。」
如果說世界上的碧池可以分很多種,那吳真就是最會搞事的那種。
她很看不起所謂忍辱負重最後一網打盡的那類忍者神龜派,做人嘛,就要讓自己爽。要時時刻刻看著自己的敵人不開心,自己才能開心得起來。
看到花花兒的身體氣得顫抖起來,吳真心情越發地好了,又裝模作樣大聲道,「花花兒以後是要讀初中、高中、大學的人,陳勃就是個小學畢業生,眼光不能這麼淺啊。」
徐花花慌張地想要捂住吳真的嘴,這是她悄悄的暗戀,可不能讓家裡人知道。
可是已經晚了,錢小雲本來在蒸饃饃,聽到這句話,狐疑地走了過來。
吳真聳了聳肩,背著錢小雲,用只有花花兒看到的弧度,輕輕揮揮爪,「妹妹啊,祝你好運咯。」
……
徐家跟村裡很多家庭一樣,女人地位低,吃飯只能在廚房吃。
可是今天,徐家通屈尊降貴,讓吳真上了桌。
徐家通剛帶徐猴子去了村裡赤腳醫生那裡包紮,那邊說猴子傷到了命根子,可能要到城裡面去治,所以他下意識心情不是很好。
大兒子徐大勇娶媳婦兒的房子還沒落實,二小子這邊就出了事兒。比起大兒子,他更喜歡讀書好會來事兒的二兒子。
徐家通一心巴望著二兒子能讀書成才,成為一個受人尊敬的城裡人。可是今天這件事,村裡人看小猴子的眼光,一下子就變了。
小小年紀敢投陳家女人的奶罩,一是色膽包天,二是沒有眼見。雖說徐家在村裡頗有聲望,但哪裡比得上親戚在鄉里當官的陳家?
徐猴子也是讀書讀傻了,許久不在村裡混,不知陳家已經爬到這麼高了。還以為是自己小時,徐家人在村裡橫著走的時候。
如今大兒子娶媳婦兒要錢,二小子醫病更要錢,徐家通不自覺將眼睛放在了小口小口吃飯的吳真身上。
「蘭蘭啊,你出去也將近三年了,去年還每月給家裡寄錢,可今年呢?」徐家通罷了筷子。
吳真沒說話,低頭夾了根青菜。
「爸知道你在那邊也困難,可是你看看家裡,你大勇哥要蓋房子,猴子花花要上學,你媽的老風濕也犯了,日子過得越來越苦了啊。」見吳真不說話,徐家通不痛快地拿起煙桿,抽了一口水煙。
「爸……」吳真眼淚在框里打轉。
「聽說陳家的小勃兒拿了三萬塊回家,現在家裡正吃著老臘肉,都說小勃兒孝順,知道給家裡錢,蓋大房子。」
「爸希望你做個孝順孩子。給家裡分擔分擔重擔,以後嫁人也博個好名聲。」男人口氣越來越重,「你看你回來一天惹的事,爸從來沒怪過你,村裡人說你不詳,咱們徐家也不嫌棄你。你怎麼樣,也該學著知恩圖報啊?」
吳真心裡快笑傻了,還知恩圖報,虧得他徐家通說得出口。
「蘭蘭沒錢……」吳真一袖子擦了擦眼淚,「今年……蘭蘭回家坐車的錢都是找勃兒哥借的。」
「那錢呢!」徐家通以煙桿敲了敲桌子,語氣不善起來。
「做工的傘廠垮了,我……我沒討回工資。」吳真哆哆嗦嗦回答,看得出,她很怕徐家通。
在家裡,徐家通是說一不二的家長,沒人敢拂逆他的意思。
「徐蘭蘭,翅膀硬了,敢騙人了是吧?」徐家通眼神壓過來,手往桌子一拍,一個盤子掉到地上砸個粉碎。
「真的啊,勃兒哥可以作證!」吳真嚇得鼻涕眼淚橫流,膽戰心驚地抱著腦袋,「勃兒哥在工地里打工,今年工頭好,掙了錢。可我……可我們女孩子,確實被傘廠坑了啊……」
徐家通一心巴望著徐蘭蘭帶回一筆錢,解家裡的燃眉之急。結果等來了這個結果,他真的不知道養這樣一個賠錢貨喪門星幹嘛。
男人脾氣一起,拿著那根煙桿,就往吳真身上狠狠抽去。
吳真還演得起勁,壓根沒想到男人脾氣會這麼暴戾,她幾乎毫無防備……
就在那一刻,一隻喵從角落裡飛過來。
估計許多人這輩子都沒見過一隻貓會像蝙蝠一樣,它不顧後腳的重傷,重重往後一蹬,一個助力飛了過去,替吳真擋了這一擊。
「喵!」橘一聲慘叫,落到了吳真懷裡。
吳真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晃眼過來,那隻平日里最愛呈口舌之快的肥貓已經奄奄一息了。
「菊苣?」吳真感覺世界有點天旋地轉了,下面的事情她想也不敢再想,她彎下腰,用身體死死護住貓。
徐家通可能見那根煙桿沾了貓血,心裡大嘆一聲晦氣,從廳堂角落裡取了藤條,便對抱著貓倔成一團的女孩子一陣發泄般的抽打。
打到最後,錢小雲才慢騰騰地進來阻止。
任由徐家通拉著吳真,將她扔到了豬圈旁邊的農具房裡面。
「菊苣……菊苣……你不能死啊……」吳真一把鼻涕一把淚,公主抱著肥嘟嘟的橘貓,六神無主地口中喃喃。
「別喊了……喵還沒死……」橘虛弱地喵了兩聲。
「菊苣!」吳真吸了一口鼻涕,緊緊地把它捧在鼻尖,狠狠吸了一口貓,「以前沒發現,你還挺好吸的。」
橘的面癱臉上,莫名出現一團紅雲。
「傻阿真,剛剛那死男人打你,你怎麼不知道反抗啊?」橘虛弱地蹭蹭吳真的臉頰。
「我嚇傻了,好久沒看到這樣控制不住脾氣的暴躁狂了。」吳真現在想來,心裡還有點后怕。
她沒有想到徐家通的脾氣會這麼暴躁,早知如此,也不該飯桌上就攤牌。
如今更重要的是,她沒拿錢回家,不知道狡詐的徐家夫婦還准不准她出門打工。如果他們現在另有他法,比如把她嫁出去換錢,也不無可能。
畢竟這還是二十一世紀初,很多鄉鎮還處於貧困狀態,更別說大山裡的村莊了。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吳真以手指碰了碰橘的後腳,「喵嗚……」
橘疼得眼睛緊閉,大口大口呼吸起來。
「你這骨頭斷了,必須去獸醫那兒。」吳真咬牙,她不能耽擱了,必須趕緊離開這個村莊。
她開始後悔,不該跟陳勃說三天後離開,她連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砰砰砰,木門有節奏地敲擊起來。
吳真伏在門邊聽。
「蘭蘭,睡了沒?」錢小雲在門外,柔著聲音道。
「沒呢。」
「哎,你別怪你爸,他也是為了你好。」錢小雲嘆了一口氣,「你爸不放心你,讓我來看看你。」
這樣說著,月光灑進的門縫中,兩個白面饃饃塞了進來。
吳真心中一動,她心裡那張一直不明朗地拼圖忽然拼上了。
徐蘭蘭跟上輩子的牛小慧一樣,她是個極其聰明且圓滑的女孩子,從小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包子。
徐家這對她嫉妒不已的妹妹,心懷不軌的弟弟,還有一言不合就暴戾不堪的父親,她吳真就不信徐蘭蘭沒有過一絲怨言。
是什麼讓徐蘭蘭一直忍受到了現在?
看到月光下的那兩枚白面饃饃,吳真豁然開朗。
原來是她大意了,她低估了徐家人的手段與智商。
徐家通和錢小雲其實在扮演最傳統的紅臉和白臉的角色,徐家通表現得越是凶蠻不講理,越能打擊徐蘭蘭的自尊與反抗精神,而錢小雲事後的撫慰又能極大地安撫下徐蘭蘭的身心。
從小到大的培養與調|教,使得徐蘭蘭對於錢小雲的依賴越來越重,更使她堅信,家裡人對她的心都是善的,只是掩藏在重重不良的習性之下。
「媽,能不能給我點白酒和紗布,貓傷了腿,不早點包好很難活到第二天。」想到這裡,吳真換了一個依賴又溫柔的語氣。
錢小雲似乎想了想,還是應承下來。
吳真舒了一口氣,雖然她沒把錢拿回家,至少現在,她對他們還是有利用價值的。
錢小雲很快拿來了白酒和紗布,又說了一些徐家通的好話,直到吳真聲淚俱下地保證自己不恨父親,明白了他對家裡的奉獻以及良苦用心為止。
小心給橘包紮好后,吳真敲了敲硬得嚼不動的白面饃饃,一點一點撕了,放到橘嘴裡,「這個不好吃,但是多少也吃點,等天亮了,咱們想辦法走。」
橘的小舌頭一點一點舔著饃饃碎餡。
「那個……昨晚咱們商量的計劃,今天就別實施了。」吳真補充道,「我怕你身體承受不住。」
橘搖了搖頭,「阿真,小生還行的。」
此時月上中天,橘看了眼窗戶,知道時間到了,閉上了圓圓的貓眼。
意識飛竄,劃過千萬人的夢境,很快,它找到了那團穩重祥和的意識。
橘盯著那團意識,啟動了[入夢]。
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沈臨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了十五年前,自己妻子生產的時候,他在產房外,揪緊了一顆心。
「恭喜沈先生,是個健康的千金。」護士向他賀喜。
小娃娃白白嫩嫩,長得好看得緊。
他心頭軟得不得了,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寶貝地抱在懷裡,「寶寶,寶寶,我是你爸爸喂。」
妻子還在一旁酣睡,慈眉善目的老保姆在旁邊伺候著。
沈臨感到很奇怪,以前他從沒注意過這個保姆,如今自己的目光,怎麼會落到了她身上。
幾天之後,妻子出院前夕。
沈臨陪著妻子做最後的複查,女兒沈卿卿則交給保姆照看。
臨了妻子鄒敏突然發現她一直戴在手腕上的身份卡不見了,應該是前一天睡覺之前取下來放在了柜子上。
沈臨將嬌妻交給主治醫師,自己則跑回病房去拿。
不想卻發現一個鬼鬼祟祟的男子,抱著一個娃娃,進了妻子待的病房。
沈臨沒有打草驚蛇,而是躲在角落裡觀察。
不久之後,那個男子又抱著孩子出了來。
雖然看起來他抱的還是同一個,可沈臨卻敏銳地察覺到不對。他望著那個孩子,看著孩子稀疏毛髮的頭上,分成了有趣的三股。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他記得,這是今早臨時來了趣味,給小卿卿梳的。寶寶被他逗得嘎嘎笑,小臉蛋鼓起來,可愛極了。
孩子,那是他的孩子,他的小卿卿!
沈臨拔腿,想追過去,可腳不知怎麼了,就跟被水泥塑了一般,他用盡了力氣,也動不了分毫。
卿卿,卿卿,他的女兒,他的寶寶!
沈臨心頭撕心裂肺地大慟,他想喊,可出不了聲,一聲也出不了。
許久許久之後,他的靈魂似乎飄了起來。
他見到了他自己,攬著妻子從外面走回來。
另一個他接過保姆懷裡的寶寶,有些孩子氣地問,「咦,卿卿頭上的三根旋到哪裡去了?」
「卿卿頭上哪裡有旋兒?」妻子怪嗔道。
「今早我梳的啊。」另一個他嘟囔。
「哎,可能是早上給卿卿換尿布的時候不注意。」老保姆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靈魂狀態的沈臨這時才發現,那個老保姆表現得是有多麼的心虛。
她不停擦著額頭的汗,一邊又以異常關心的神態,偷偷地覷著孩子……
他以前怎會沒發現呢,他怎麼就沒注意到這些細節呢?!
沈臨痛罵著自己,他的孩子,他可憐的寶貝,被這老妖婆給換了啊……
混亂的思緒中,他忽然記起了一點,這個半年之後辭職離開的保姆,別人都叫她……
徐老太。
「哈……哈……哈……」沈臨從夢中驚醒,大口大口喘著氣。
他抬起頭,窗外的月亮……格外地圓。
……
「菊苣……菊苣……別用能力了。」吳真發現橘的呼吸短促起來,趕緊搖醒它。
她寧願這時不認沈家,也不願意橘出事。
橘悠悠轉醒,趴在吳真懷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出氣,「阿真,小生有點冷。」
「哦哦……」吳真趕緊把貓頭埋進自己大胸里。
「砰……砰……」不同於之前的敲門聲,這個……尤其有個性。
「┇寳鋇┆,墣s不恠バ暎。ūΡ矗在不在?)」門外低沉的少年音想起。
吳真心裡咯噔一下,實在太好分辨了,陳勃所有的語言都會被她自動翻譯成火星文。
「在的,在的。」吳真趕緊道。
門縫裡,塞進來兩隻餅。
「趁熱吃,我剛熱的豬肉粉條盒。」陳勃悄悄說。
吳真小小咬了一口,果真裡面滿滿的肉和粉條,她輕輕咬爛了,撒在手裡餵給橘吃,「吃點肉,恢復體力。」
「小生髮現,你比以前對小生好多了。」橘有氣無力地說,面癱臉露出一絲絲笑意。
其實,它有時候也蠻可愛的。
「可能空窗久了,看一隻喵都覺得眉清目秀吧。」吳真不要臉給它順順毛。
橘渾身雞皮疙瘩一起,「馬丹,你個人型泰迪馬中赤兔,離小生遠點,喵!」
神他媽空窗久了,離開阿昭才幾個星期啊!
「唔……」吳真看著它,乖巧jpg。
橘打了個哆嗦,視線緩緩錯開。
……
「蘭蘭,蘭蘭,吃了沒?」外邊,陳勃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吃了吃了,好好吃。」吳真反應過來,隨即回道。
一個外人都給她好吃的豬肉粉條盒子,自家人卻是隔了不知多少天的白面饃饃,真是有夠諷刺的。
「蘭蘭,那個……我聽說了。」陳勃哀聲,「現在還疼不疼?」
吳真知道這是個機會,「勃兒,〃我想去找另壹個棲息的地方ぐ(我想去找另一個棲息的地方)。」
「我正想跟你說,師傅找好了,他說明天出車。」陳勃靠近了,「你之前說三天後,我本來怕你不同意明天走。」
吳真點頭如搗蒜,「願意的願意的。」
她怕再遲一會兒,橘就真的沒救了。
而且,徐家人真的不會輕易放過她,非要榨乾她的最後一絲價值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