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副統大人看上那女人了
三樓主卧。
宮梵玥一腳踹開浴室門的時候,動靜那麼大,時念卿卻仿若沒有聽見,依舊面無表情坐在浴缸里,像個上了發條的機器人,動作僵硬且也無休無止一般,不停撩起水,清洗自己已經泡得發皺的身體。
巨大的按摩浴缸,以及身上的白色睡衣,都被鮮血染透了。
宮梵玥站在門口,看著觸目驚心的一幕,只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動作迅猛,颶風般刮過去,宮梵玥一把掐住時念卿的左手手腕,深可見骨的傷口,被水泡得泛白,他高高抬起的時候,殷紅的血,一下就涌了出來,漫過宮梵玥的手指,再「滴答~滴答~」密集地滾入浴缸。
「你瘋了?!」自從被宮家委以重任,成為宮家的掌權人之後,無論發生何種大事,宮梵玥皆是鎮定自若,從來沒有過多的情緒。然而此刻,他卻雙目猩紅,憤怒得恨不能把眼前這個女人撕了。
失血,加上又泡在冷水裡,時念卿全身上下都呈現出死亡的蒼白色澤。
她望著宮梵玥眼底熊熊燃燒的兩簇火,喑啞著羸弱的聲音,低低地說:「放開,我要洗澡……」
說著,時念卿大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繼續洗澡。
可是宮梵玥並沒有給她任何機會,強有力的胳臂,探入血水裡,渾然不顧她的掙扎與反抗,蠻橫地將她橫抱起來。
時念卿似是被他的舉動激怒了,撕心裂肺地吼道:「不要碰我!!!!!我要洗澡!!!!!!」
……
西嶽領著醫生,來到三樓主卧的時候,宮梵玥正雙目血紅地死死把發瘋發狂的時念卿按在床上。
時念卿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抓破了宮梵玥的臉,殷紅的血珠,一顆一顆滾在雪白的床單的。
「姓時的,鬧鬧就夠了,再這樣不知好歹,沒有人理會你的死活!你真以為副統大人,清閑得有時間理會你?!」
時念卿在醫生上前幫她處理手腕的傷口時,使性子的,直接把醫生給咬了,並且把止血藥和止血繃帶等等用品,摔得四處都是。西嶽在看見自家主子受傷的時候,本來胸腔內就燃起了火,現在看著她發瘋尋死的樣子,更是火大。
時念卿蜷縮靠在床頭,聽見西嶽的吼聲,情緒愈發激動,她雙手重重拍在床墊上,紅著雙眸吼道:「我又沒有哭著求你們理我,是你們自作多情非要救我。看不慣我的不知好歹,你們可以立刻走掉,沒有人稀罕你們的救命之恩。」
「……」西嶽聽了時念卿的這話,心肝都在疼。媽的,這女人,真是太欠抽了。
在西嶽氣憤得想要跟時念卿理論的時候,用紗布蘸了消毒水把臉上的血漬清洗乾淨的宮梵玥,一邊慢條斯理把紗布扔進垃圾桶內,一邊聲音淡漠:「聽下人說,你每天都在找機會自殺,怎麼,就那麼想死?!」
時念卿聽見宮梵玥的話,剛把頭扭過去,誰知,安安靜靜坐在大床一側沙發上的男人,突然獵豹般撲過來,掐住她的脖子,大力一扯,輕輕鬆鬆就把她從大床上扯了下去。
天旋地轉。
眼前黑壓壓的一片。
時念卿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宮梵玥抵在卧室外面凸出去的露天陽台的柵欄上。
地處熱帶,全年酷熱難耐。
灼熱氣息,滾滾而來,撲在時念卿冰冷的肌膚上,使得她竟然不能自控地輕顫起來。
宮梵玥掐住她的脖子,大力地將她往柵欄外推。
金色的陽光下,他幽深的眼底,全是凍人心魄的寒氣冷芒:「你若想死,很簡單,只要我手指稍稍鬆開一點力道,你不會有過多的痛苦,輕輕鬆鬆就死掉了。」
說著,宮梵玥掐住她脖頸的手,鬆開了些。
失重感襲來,時念卿本能拽住宮梵玥被血水染髒的白色襯衣。
淡淡瞄了眼揪住他衣襟的白色小手,宮梵玥抬起眼眸重新看向時念卿:「你以為你死了,世界就垮塌了?!時念卿,這個世界,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就算沒有了你,太陽照舊東升西落,白天與黑夜照舊交替轉換,沒有人會因為你的離開而難過傷心。你是想要懲罰霍寒景?!那你死一死,看他會不會在意!!時念卿,別傻了,你死了,他不會難受,不會落淚,不會自責,不會愧疚,你死得再慘,他照樣是高高在上的尊貴總統,享受著所有人的仰望與膜拜,他不會因為你的死亡,少一根汗毛。你這樣尋死覓活,很有意義?!」
宮梵玥大力把時念卿推倒在露台陽台的地板上時,目光冷幽地瞥了她一眼:「好好想想。」
言畢,宮梵玥雙手插在褲兜里,頭也不回地離開。
北島的溫度,明明那般高那般熱,可是時念卿卻覺得自己卻仿若跌入了冰窖里,噬骨的寒與冷,洶湧滂湃的,朝著她的四肢百骸涌去。
**
兩個小時后。
時念卿下樓。
宮梵玥臉上那條深深的傷疤,雖然經過處理,但是此刻,又紅又腫,從下眼瞼一直蔓延至嘴角處。
之前她鬧情緒時,還不覺得,可此刻,時念卿覺得那道口子,異常觸目驚心。
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作為S帝國的副總統,倘若臉上留著那麼觸目驚心的疤,肯定很影響形象。
時念卿站在樓梯口,看著面無表情的男人,猶豫好一會兒,她才移動步子走過去:「你臉上的傷,不好意思……」
「不要假惺惺。」西嶽沒好語氣地吼。
話音放落,西嶽就接受到宮梵玥的目光。雖然那一眼,很淡,但是,警告意味兒極重。
被責備了,西嶽心裡有些不痛快,很是憋屈。
最後,他索性轉身出去了。
氣派的大門外,西嶽雙手叉腰,不停地大口大口呼出積壓在胸腔內的鬱結之氣。
也不知道副統大人,這是怎麼了。竟然如此維護一個女人。
跟在宮梵玥身邊這麼多年,西嶽從來沒有被宮梵玥那般瞪過。
副統大人,這是看上那女人了?!
十二帝國,權貴之女,富豪名媛,多不勝數,副統大人看上誰不是喜事一樁,卻偏偏……
「呼……」西嶽再次重重呼出一口氣。好想殺人,好想殺人……
「我在美國,認識一位很出名的整形醫生,他祛疤技術,很了得。」時念卿低聲說道。
聽了時念卿的話,宮梵玥本能瞄了眼她腳踝處。
時念卿被他那不經意的目光,盯得渾身都有些發憷。
她本能縮了縮:「我腳上的疤,太嚴重了,所以當初沒能全部祛掉。你臉上只是簡單的抓傷,不會留痕迹的。」
宮梵玥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讓下人端來飯菜。
時念卿掃了眼:「沒什麼胃口。」
「我喂你,還是你自己吃?!」宮梵玥根本沒理會她有沒有胃口的意思,冷冷淡淡地哼道。
「……」時念卿。
女傭動作麻利將雞湯盛好,推至時念卿面前。
時念卿拿起調羹,舀了一小勺,剛喂在嘴裡,在清清楚楚聞到雞湯味道的剎那,或許是近日來都沒有好好進食,有些不適應太過腥的食物,所以……她胃部當即翻湧起劇烈的作嘔感……
**
帝城,死亡監獄。
突然燃燒起熊熊烈火。
盛雅身體,虛弱得很。
可是,再虛弱,她依舊面目猙獰,拿著鋒利的鋼刀,一下又一下,戳著被子彈穿破頭顱,死不瞑目的囚犯。
鮮血,濺得她滿臉都是。
她卻沒有停止的意思。
直到她的臉,被血,徹徹底底染得透紅,馬亦這才掐住她的手腕:「小姐,警報響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盛雅眼底燃燒著兇惡的毒火,恐怖至極:「我早說過,會把這裡的所有人,都碎屍萬段。」
說著,她又狠狠將鋼刀,插入囚犯的身體。
直至,被插的地方,已經成了肉泥,馬亦大力拽過她:「走。」
「慕之,還沒找到,我們先去找慕之。」盛雅說。
馬亦身體僵了僵,最後才說:「小少爺,死了。」
「……」盛雅耳畔,嗡地一下,「你說什麼?!」
「小少爺被關進這裡的第三天,就生病死了。」原本馬亦不想把這個噩耗告訴盛雅,但是,作為一個母親,如果沒有帶著自己的孩子一起,她是不會離開的,所以馬亦只能實話實說。
盛雅聽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瘦得全身都是骨頭的身體,無法自控地顫抖哆嗦,她嗚咽著,悲切又哀漠:「慕之,怎麼會死?!我的兒子,怎麼會死?!」
聽見監牢外響起密集的腳步聲,馬亦眉眼一寒,他渾然不顧盛雅的掙扎,扛著她,朝著炸開的一條密道,疾步跑去。
以往,氣派莊嚴的盛家,是權力的象徵,富饒又繁華。
可是,此刻,它卻成了一片廢墟。
盛雅跪在門口,看著滿目都是燃燒過的灰燼,她雙目一片瘋狂的血紅。
馬亦看著她悲痛得太陽穴都是高高冒出來的青筋,心裡很不好受:「原本我想救先生和夫人的,可是,那天的特種兵實在太多,密密麻麻足足三層,將整個盛家包圍得水泄不通,我根本進不去。小姐,我發誓,我會幫你報仇,讓那些傷害你的人,都不得好死。」
盛雅卻全身都在哆嗦。她望著那片廢墟,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小聲的,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父親,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