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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機場那足足六小時的等待

  洗浴間的熱水,開至最足,從頭頂密密麻麻澆灌而來,那急速散開的水汽,不多時便在空氣中凝結成厚厚的白霧,濃重得彷彿深冬時節的寒霧,無邊無際,無法驅逐,更無法化開。


  時念卿佝僂著瘦削單薄的身軀,保持著被霍寒景大力推開的姿勢,靜靜地倚在洗浴間的角落。


  她紅腫著眼眸,直直地盯著站在對面,隔著厚厚霧氣與她四目相對的男人。


  霍寒景的眼底,火氣很是洶湧澎湃。


  似乎是真的惱了怒了。


  以至於,他推她的力氣,很大。


  沒有半點的憐惜。


  她撞在牆壁上的剎那,覺得自己的靈魂都鮮血淋漓。


  霍家,家族規矩,繁多又嚴苛。


  霍寒景繼任總統之後,是特別注重自己的個人形象的。


  到了哪種程度呢?!


  情侶之間,彼此之間情誼最是濃烈之時,在對方留下自己的痕迹,應該是特別正常且水到渠成的事情。


  那是主權的宣奪,更是一種自豪。


  然而,她每次想要在他脖子上留個痕迹的時候,他都會掐住她的下巴,然後低聲說不能在他那麼明顯的部位留下痕迹,倘若上班的時候,被下屬或是國民們瞧見,影響不好。


  那時候,她總說:你襯衣系著紐扣,別人看不見。


  但,霍寒景仍然不允許。


  由此時念卿自然而然地以為他是不喜歡別人,在他身上留下那樣的痕迹。


  卻沒想到,他並不是不喜歡痕迹,而僅僅是不喜歡那個人而已。


  時念卿難受得收緊身軀,受傷得把自己蜷至更小的一團。


  霍寒景走出淋浴間,抽過置物台上的浴巾,然後慢條斯理地系在腰間,而此刻的他眼底已然全是冷森森的寒氣:「怎麼,覺得宮家一直找不到任何的理由與借口對霍家進行制裁與下狠手是么?!所以,現在想助宮家討伐霍家,然後師出有名?!」


  言畢,他冷冷地掀起嘴唇,笑得很是輕蔑與不屑,轉而冷嗤道:「可你時念卿,現在配么?!」


  站在那裡冷冷地盯著蜷在角落、臉色特別蒼白的女人,之後霍寒景想要轉身離開。


  時念卿強忍著胸腔內翻滾著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卯足了全力,這才艱難從喉嚨里發出聲音。


  她對他說:「霍寒景,我去過報國寺了。」


  霍寒景的步伐,當即一頓。


  時念卿盯著他那映在霧氣里的背影,聲音有些發抖:「你寫在許願簿上的心愿,我都看見了。以前是我不懂你的心思,是我在我們的感情里,自卑怯懦又不自信,我一直覺得你不是真正喜歡我,一直覺得這麼糟糕的自己有什麼資格讓你長久地喜歡,所以我覺得遲早有一天你會離開我,拋棄我,不要我。霍寒景,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你是這世間……」


  你是這世間唯一那個可以讓我甘願為你而死的人。


  「喜歡我?!真的喜歡我?!」霍寒景不等她把話說完,便出聲打斷,他再次轉過身的時候,漆黑的眸底,那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火氣,又翻天覆地熊熊燃燒起來,他憤怒地瞪著她,咬牙切齒道,「如果你喜歡我,怎麼會隨隨便便跟宮梵玥領證結婚?!如果你喜歡我,怎麼會隨隨便便就信了別人,然後直接判了我的罪?!我離開帝城的那天,口口聲聲說要即刻出國,可是,我卻在機場足足等了六個小時又十八分,我就坐在候機廳里,看著牆壁上的時鐘,一分一秒地跳動,時念卿,我都沒有奢求過你來機場尋我,哪怕你給我打一通電話,我就原諒你了。可是,那一天,在你的心裡,對我霍寒景,有過真正的在意么?!說來說去,我才是那個你可有可無的人。在你內心,我從來都比不上顧南笙,更比不上宮梵玥!!!你一直都是遇到所有的事情,寧願找他們訴說,也從來不會想到我!!!!」


  說著,霍寒景抬起手,指著她肚子上,那條觸目驚心的疤痕,然後雙目血紅道:「疤痕,長8.8公分,款1.2公分。如果我估算得不錯,應該是鋒利的刀所致。所以時念卿,你嫁給宮梵玥,分明是日子過得不順暢,或者說是宮梵玥連你的安全都保護不好,所以你才會想起我。」


  「退一萬步講,時念卿我當初再生你的氣,也沒有真正跟哪個女人隨隨便便成為夫妻。哪怕我誤會盛雅給我生了兒子,我也把自己夫人的位置,一直都留給你。」


  「你今天之所以做出如此不知廉恥的行為,大概是嫉妒阮遇。你剛剛口口聲聲說的什麼來著?!」


  「哦,阮遇可以給我的,你也可以給我。」


  「阮遇不會讓我痛,你可以把我心裡承受的那些疼痛,全數一併地還給我嗎?!!!!」


  「時念卿,離開你的兩年時間,我終於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海闊天空。」


  「你看我現在的日子,多舒心愜意。」


  「你不要問我愛不愛阮遇,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不愛她,確切來說,我不會再愛任何的女人,包括你時念卿!!!!」


  「現在我多自由,不用為誰守身如玉,對誰有感覺就睡誰,厭棄了就直接踹掉,然後再換一個。沒有人傷得了我,更沒有誰會讓我痛得生不如死。」


  「時念卿,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之間徹底完了,所以,你別在對我糾纏不放。」


  「兩年的時間,足夠我放下你,也足夠我徹徹底底不愛你!」


  帝城。


  北山。


  晴朗的天氣,日落時分,遙遠的天幕,被絢麗的火燒雲,染得通紅一片。


  傍晚之時,山頂起了風。


  白日里十分溫暖的天氣,這會兒也是寒凍刺骨的。


  馬亦卻將自己厚實的外套,脫下,然後緊緊地裹在依靠著他而坐的盛雅身上。


  他只穿了件,極其單薄的襯衣。


  馬亦的性子,很沉悶。


  話語也不多。


  這也是當初盛青霖選擇他作為盛雅的秘密護衛的原因之一。


  嘴嚴,是護衛的選擇的最基本的標準。


  他沉默的單手摟著盛雅的肩膀,目不轉睛地盯著遙遠天幕盡頭的那場驚心動魄。


  都說,只要心死了,再美麗的風景,都只是落在心口上的那點塵灰。


  現在的馬亦,就是那樣生無可戀的狀態。


  他緊緊地摟著盛雅,眼底是濃濃的死寂氣息。


  他想要揚起嘴唇的,但是,卻有掩飾不住的淚水,一顆一顆地往下淌。


  他說:「你想看的人世煙火,我會帶著你一場一場地賞,不留一出。而那些傷害你的人,我更是不會放過。你所承受的疼痛,我必然讓他們一一償還。肉償肉,血償血,命償命。」


  自從盛雅被宮梵玥秘密囚禁之後,馬亦想方設法欲將盛雅從帝國監獄中撈出來。


  他費了近三年的心思,冒了生命的危險,找到盛雅的時候,她仍然被厚重的鐵鏈,鎖在囚架上,不止沒了呼吸,更是連皮肉都沒了,只剩下了一副不屑不處理的白骨。


  盛雅那麼愛美,她怎麼能忍受自己死後是這樣的一副模樣?!


  馬亦不清楚,盛雅被關在帝國監獄里,到底經歷了什麼。


  他只知道,她應該是害怕到了極致。


  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她得有多絕望?!

  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給自己的父母報仇,想要給霍慕之報仇。


  馬亦摟著盛雅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


  他從自己的褲兜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串鏈子。


  他把鏈子戴在了盛雅的脖頸上。


  「我把慕之給你尋來了,暫且讓他先陪著你。」馬亦低垂著眉眼,明明是想要笑的,但是,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淌。


  馬亦說:「不會讓你等得太久,我就會讓你毫無牽挂地瞑目。」


  山頂的風聲,愈發颳得洶湧。


  呼呼狂叫。


  像是不甘心的厲鬼,殘留人世,做著最後不甘地掙扎。


  在潛入監獄的時候,馬亦已然做過最壞的打算。


  但是,真正面對的時候,他還是止不住地全身發抖。


  他想象過盛雅與別人結婚的樣子。


  想象過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他與她分別的樣子。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一幕,來得如此迅速。


  盛雅長得那般好看。


  比任何品種的鮮花都要嬌美。


  可是,怎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馬亦不清楚,報仇,他究竟需要多長的時間。


  他只知道,這輩子他都再也見不到盛雅了。


  見不到了,永遠都見不到了……


  倫敦。


  雲敏吃過晚飯後,便回家了。


  蘇媚一個人在家裡。


  原本她想要賢惠一次,把廚房收拾乾淨。


  但她委實做不了這種活兒。


  最後把臟碗臟筷,堆了一水池。


  她看了眼時間,這都凌晨十二點了。


  忍不住在喉嚨里嘟嚷了時念卿好一會兒,這才簡單洗了個澡,然後敷了張面膜,大喇喇地躺在床上。


  她習慣性地拿起手機,調出微信。


  只是,手指滑動到陸宸的頭像時,手指猛然停頓了好一番。


  原本她想點進去,給陸宸發條消息。


  但是轉念又想,她為什麼要主動給他發消息?!


  那晚之後,她醒來之時,酒店裡已經沒有他的身影了,而這些時日以來,更是沒有一通電話,或是連半條信息。


  想必,她對於陸宸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麼吧。


  確切來說,陸宸根本就看不上她。


  陸家那麼高的門檻,憑什麼看上她這樣的人?!

  蘇媚只覺得心煩意亂,索性把手機扔在枕頭上,不願意再去理會。


  時念卿還不回來。


  蘇媚忍不住嘀咕道:「真是有了男人,連家都不回了。」


  時念卿並沒有帶手機出門。


  給霍寒景送便當的時候,估計走得太匆忙了。


  蘇媚已經做好時念卿,明天才會回來,或是最近幾天都不會回來的覺悟,打算洗掉面膜,然後護膚之後便睡了。


  只是,她剛躺床上,迷迷糊糊還沒睡踏實,便聽見有細細碎碎的敲門聲。


  蘇媚很機警。


  隨意立刻全無。


  她坐起身體,細細分辨了好一會兒,確定是有人敲門,這才起身去門口查看。


  她打開門,瞧見時念卿滿頭濕漉漉地站在那裡的時候,嚇壞了,眼瞳瞪得又圓又大的:「親愛的,你怎麼全身都濕了?!外面在下雨嗎?!」


  說著蘇媚往客廳外面瞄了眼,並沒有下雨啊。


  既然沒下雨,怎麼會全身都濕透了?!

  時念卿的臉色很不好。


  無論蘇媚問什麼,她都不回答。


  她換了拖鞋,直徑去浴室,開了熱水。


  蘇媚瞧見她如此反常的舉動,嚇壞了。


  一直守在門口,著急地問個不停,時念卿只是咬著嘴唇,頹然地站在淋浴下面,任由熱水往下澆灌她。


  水溫,她已然調製最高。


  但是,她卻仍然覺得很冷。


  還是從骨髓深處蔓延而開的冷。


  時念卿低垂著眉眼,看著自己被熱水淋濕,而僅僅貼在自己肌膚上的襯衣,那道疤,的確是太恐怖了,哪怕隔著一件襯衣,仍然那麼觸目驚心。


  所以,霍寒景才厭惡她,甚至不願意碰她吧。


  適才在霍寒景的住所,他離開浴室撂下的那句話,仍然反反覆復不停在她耳畔回蕩。


  霍寒景說:「想上我的床,至少要把肚子上的疤去掉,實在看著太倒胃口了。」


  時念卿腦子嗡嗡地響。


  蘇媚在門口嚎了半天。


  裡面除了嘩啦啦的流水聲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響動。


  她擔心壞了。


  最後,時念卿實在不回應她,她直接把浴室門給踹開了。


  當她踹開門的剎那,看見時念卿衣服都沒脫地站在淋浴下面,蘇媚眼眸都瞪大了。


  而最讓蘇媚魂飛魄散的,卻是時念卿從腹部那隨著流水淌下來的血。


  滿目的殷紅。


  「時念卿,你在做什麼?!!!」蘇媚先是怔了怔,隨即幾步就跨了過去,一把拽住時念卿不停用指甲去狠狠摳自己上的疤痕,「你瘋了,你摳這疤痕到底是為什麼?!」


  時念卿的指甲很鋒利。


  蘇媚阻止的時候,原本已經結痂的疤,已經又破又爛了,特別觸目驚心。


  「時念卿!!!!」蘇媚向來都是很冷靜的,但,此時此刻,她著實冷靜不了。


  相比她的魂不附體,此時的時念卿卻像極了沒有任何知覺,不知任何疼痛的行屍走肉。


  她目光獃滯地望著蘇媚,然後怔怔的,好一會兒才說:「這疤太丑了,我想剜掉。蘇媚,你說我把疤挖掉,它重新癒合的時候,結的疤,會不會沒那麼嚇人?!」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蘇媚又急又氣的,思緒混亂得都不明白時念卿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時念卿卻垂下眼眸,靜靜地看著那條不斷淌著血的疤痕,然後低低地說:「不要說別人了,連我自己都覺得它嚇人醜陋。」


  「誰說它嚇人了?!」蘇媚問。


  瞄到時念卿又要抬手去抓傷疤,蘇媚連忙擒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瘋狂的舉動。


  時念卿下手,實在太狠了。


  單是用指甲,便把疤痕摳得極深。


  蘇媚幫她止血的時候,看著不斷冒血的傷痕,眼淚都滾了出來。


  「是霍寒景那王八蛋嫌棄了是嗎?!時念卿,你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他憑什麼嫌棄你,憑什麼啊。」蘇媚泣不成聲。


  蘇媚的性子很要強。


  從小被自己父母虐待。


  長大后又遇人不淑。


  她說她的眼淚早就流幹了。


  所以她現在不管遇到再大的事兒,她都能笑著面對。


  然而,此時此刻,她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


  上一次這般泣不成聲,還是時念卿在醫院搶救的時候,她在手術室外。


  蘇媚是極難交付真心的。


  一旦交了真心,便是真真正正交付了。


  時念卿雖然是女人。


  但,在蘇媚的認識里,早把時念卿當成了不能缺少的親人。


  那種親密,她甚至可以為了她放棄所有的一切。


  時念卿聽著蘇媚喋喋不休把霍寒景詛咒得狗血淋頭,她只是來了句:「你回國的機票訂了嗎?!蘇媚,你帶著我一起回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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