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第 135 章

  【看到這行字說明親訂閱率過低, 跳章會錯過重要劇情哦】


  唐湖在腦內和w233互相吐槽,大步流星地走進金薔薇酒店,乘坐客梯來到第六層。


  若說五星級酒店和小旅館有什麼分別, 最大的不同是絕對不會有人深夜敲門, 問你「先森需要特殊服務嗎」。


  走廊里鋪著吸收腳步聲的暗紅地毯,米色牆紙暗綉薔薇紋路,光是行走其中, 都有一種變成高端人士的錯覺。


  唐湖在導航下駕輕就熟地往6005房間走,突然看見前面有個白髮蒼蒼的男人, 穿著時下流行的小腳運動褲, 步伐穩健精神。


  她打趣地笑了一聲:『蘑菇精, 你看前面那老大爺還挺時尚的。』


  『宿主, 你這是什麼眼神, 如果我的掃描數據沒出問題, 你面前五米外的人應該是《戀愛使者》的導演, 洛潭。』


  『……』


  老大爺推門進屋, 側過身時露出一張戴著冰藍太陽鏡的臉龐,的確是情歌小王子洛潭, 他把一頭短髮染成了奶奶灰,看起來平添幾分慈祥。


  唐湖現為自己的眼神默哀一把,趕緊加快步伐追上,禮貌地鞠躬:「洛導您好, 我是這次飾演『寧雨凌』的演員。」


  《戀愛使者》的主角由洛潭欽定, 其他角色都是陳副導選的, 所以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導演本尊。


  洛潭是個偏瘦的衣架子身材,臉型偏方,長相充其量算普通,不過他在流行樂壇唱了十年,聲音清澈,從青澀初戀到痛心分手的感覺都能演繹。


  時至今日,當年的情歌小王子也變成情歌老王子,在互聯網衝擊下唱片產業一度陷入寒冬,於是借人氣未散換個途徑賺錢。


  「你好,唐湖是吧?」


  洛潭戴著一副淡冰藍色的飛行員墨鏡,隔著鏡片,亦在打量她。


  他只在陳導的試鏡錄像里見過女二號唐湖,以半路出家的水平,還無法直觀區別出她的演技比尤雅雅高多少,不過在洛潭的眼裡,她無疑是漂亮的。


  大屏幕對於明星相貌的要求,到底有多苛刻?

  為了適應不同角色,演員要有極強的可塑性,退可清純淡雅,進可明媚艷麗,彷彿一張可容納所有顏料的空白畫布,關鍵是這張畫布還得美得讓觀眾老爺一眼難忘,否則演技再好,也先刷走了一批顏控的觀眾。


  ——此等條件,比甲方要求設計師做出「五彩斑斕的黑色」還過分。


  洛潭在業內認識那麼多人,卻在見到唐湖的瞬間想起了她的名字,可見她不光漂亮,還很有辨識度。


  唐湖臉上掛著初出茅廬的新人笑容,跟在他身後進了門。


  洛潭是音樂界的,蹭著青春片的熱度拍完這部電影估計也沒下回了,給不了她什麼資源,但表現得熱情一點總沒錯。


  偌大的會議室內,黑色玻璃面的長桌上放著名牌,劇組的核心人員分列而坐,已經來了十餘個,還有人陸續到場。


  不多時,初戀妹妹也婷婷裊裊地進門,身旁沒跟著經紀人,先和幾位導演打了招呼,直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開劇本。


  而她旁邊,男一號的座位還空著。


  唐湖不經意間跟尤雅雅對視一眼,同時鄙視地挑了下眉。


  『米浩真是流量明星的配置,一線影帝的日程,約定好的時間已經到了還沒來。』唐湖無法向她隔空傳音,只好在腦海里跟w233發牢騷。


  偶像小生紅得快過氣也快,為了保持人氣,同時接好幾檔活兒並不是新鮮事,米浩在確定參演電影后又接了幾個廣告,今天估計是日程衝突了。


  「不等了,咱們先開始吧。」沉默間,洛潭摘下墨鏡使勁頓在桌上,估計也看不慣這點。


  研討會那套流程,不外乎分析角色性格、捋順時間線,再細化一遍分鏡。


  唐湖的角色台詞不多,大部分時間只要保持高冷校花的姿態就夠了,完成任務后揚起一張看似認真的傾聽臉,實則在大腦里用w233聯網,看微博小號的私信投稿。


  隨著解鎖的金句越來越多,蘑菇精的功能也日益完善起來,最直觀的表現就是內置廣告從120秒減到了60秒,可以說是系統界的良心了。


  半個小時后,米浩終於姍姍來遲。


  會議室的門咔噠打開,他剛站在門口,整個房間似乎就被照亮了一秒,不愧是現下最紅的小鮮肉,那張臉清爽而英俊,比鏡頭裡更帥氣。


  他還未說話,身旁的助理就不斷鞠躬:「各位老師真是對不起,我們沒想到結束得這麼遲,來的路上又有點堵車,非常抱歉。」


  米浩頂著一屋子的目光注視,落落大方地入座:「洛導,不好意思,那邊的拍攝從早上一直到現在,NG了幾十條還沒讓我過,幸好之後替身趕過來了,不露臉的鏡頭就讓他去拍。」


  洛潭大度地笑了笑,剛染的奶奶灰又白了幾分:「沒事,人來就行。」


  他的確不滿米浩在確定進劇組后再接別的工作,可尤雅雅新人出道,他又是跨界導演,想擔起這部電影的票房,還得靠米浩的粉絲。


  唐湖在心裡呵呵一笑:『拍戲找替身,台詞有配音,小鮮肉只出一張臉就能賺得盆滿缽滿,照這個邏輯,華夏該蓬勃的該是整容業。』


  在很久以前,港片橫行的時代,一部電影從籌備到上映最快只需要七天,一天籌備劇本,三天拍完,隨後剪輯送審,等到第七天便可以上映。


  這種現象,通常叫做七日鮮,因為拍攝極有效率可以搶佔票房,所以最適合撈快錢。


  但工程太緊意味著質量不過關,到了90年代,港片逐漸沒落,至此一蹶不振。


  而此時的華夏電影市場,隱隱有向「香港七日鮮」致敬的趨勢。


  《戀愛使者》明年五月上映,距現在半年多點,男一號開個劇本研討會都這麼不上心,這麼粗製濫造的一台戲,最終能有多少人買賬?


  在唐湖不精確的記憶里,電影最終斬獲4億左右的票房,而拍攝成本不過千萬。


  『宿主,你要改變這樣的現狀嗎?』


  『以我現在的實力,還沒有能把爛劇本拒之門外的底氣。』她在心底發出極輕地嘆息,『算了,把爛戲演好也是種本事。』


  ……


  研討會結束時,天色已至黃昏。


  洛潭放下劇本,招呼在座的參組人員:「今天晚上大家都沒事吧,沒事的留下吃頓便飯。還有雅雅和唐湖,你們兩個有事也別推辭,我已經定好樓下的2079和2080包廂了。」


  被點名的唐湖馬上點頭:「沒問題,洛導。」


  一屋子的人紛紛應了,這種內部聚餐,一般是開拍前一頓殺青后一頓,華夏人習慣在酒桌上聯絡感情,不出席只會讓自己白白失去許多機會。


  尤雅雅將垂下的一縷長發捋至耳後,不著痕迹地沖她眨了下眼睛:「那我先補個妝,隨後就過去。」


  唐湖知道她有話要說,起身跟上。


  尤雅雅直接帶她進了電梯,笑容洋溢的臉上立刻比老茄子的顏色還難看:「媽的,聽米浩那個念台詞時不陰不陽的語氣我就想把劇本甩他臉上,還不如和他的配音對戲呢。」


  初戀妹妹從出道開始就炒作,至少當演員的心是真的,還下血本補過表演課,台詞功底甚至還比米浩強一截。


  「往好處想,人家至少長得帥。」唐湖無奈地聽她倒苦水,「再往好處想,說不定到時候你和他的替身對戲呢。」


  「唉……」尤雅雅悻悻地嘆氣,這才發現電梯鏡子里的她素麵朝天,蹙起眉頭把唐湖的臉撥拉過來,「看你穿的什麼玩意兒,吃飯的時候說不定還能見到投資方,我不是在微信說讓你來的時候打扮一下嗎?」


  說著,又從手袋裡摸出一管正紅色的YSL口紅,旋出一截,拿無名指沾了點往她嘴巴上狂抹。


  「不用你弄,我臉上有淡妝。」唐湖被她蠻不講理的上妝方式磨得嘴唇生疼,「輕點輕點,你現在的動作粗暴得堪比小時候我媽給我扎頭髮。」


  不過投資方可能也出席,這條消息倒讓她頗為意外,於是在心裡吩咐w233:『蘑菇精,能不能查查能電影的投資方都是誰,我只記得參演人員和最終票房了。』


  『根據網上公開的信息,一半是洛潭投的錢,另一半來自明遠影業。』


  叮咚一聲,電梯恰好抵達目的樓層。


  有個輕佻俊美的男人走過電梯口,暗紅襯衫解開兩顆紐扣,風騷浪蕩的露出胸口大片肌膚,看起來像個傍富婆的小白臉,不光賣臉,還是靠技術吃飯的那種。


  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中年男人,在人群簇擁下目不斜視地過去,眼波似乎向這裡飛來一秒。


  w233提醒:『剛才過的那個就是明遠影業的李若川……宿主,你在看什麼?』


  唐湖沉吟片刻:『你不覺得李公子這個襯衫,和酒店地毯撞顏色了嗎?』


  帖子在她去吃飯的這段時間內又翻了三頁,留言大部分都是「哈哈哈哈」或者「樓主去哪裡了快冒泡」,也有不少姑娘在回帖里扒皮自己遇到的渣男。


  被出軌,被分手,本來是一件值得安慰的傷心事,在唐湖打下了不著調的堅實基礎下,硬生生歪出普天同慶其樂融融的留言氛圍。


  【一隻福祿:我回來啦!


  看了不少留言,首先祝大家和人渣分手,相信我,這絕對是件必須慶祝的好事,其次啊,你們遇到的人渣,跟桃子的這個真是小巫見大巫。


  渣男以前就表露出了強烈的薩比本質,成天掛在嘴上的只有兩句話,第一句「女人就應該有個女人的樣子」,第二句「我媽說了」。


  不過那個時候桃子跟他處於熱戀當中,所以覺得他挺孝順的。他還跟桃子說過,女孩學歷高有什麼用,趁年紀輕趕緊嫁了,在家給他洗衣做飯帶孩子多好。


  我閨蜜不喜歡孩子,渣男就馬上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她,說,女人生下來就是要當母親的,怎麼可能有人不喜歡孩子,再說你不喜歡,等生一個就喜歡了。


  擱我這暴脾氣,早就頂回去一句「你喜不喜歡當太監,不喜歡也沒關係,我把你嘰嘰剁掉以後就喜歡了」。


  桃子也是腦子進了漿糊,竟然還跟他撒嬌:不要嘛~

  渣男一臉霸道總裁地表示:我懂你們女人,說不要的時候,往往就是要。】


  唐湖按下回車,活動了一下手腕,回帖數量再次爆炸。


  【卧槽,我要不要什麼自己說了不算,需要別人瞎BB?氣炸了,lz快說怎麼把他弄死的。】


  【求打臉,不打臉不舒服斯基!】


  【世上居然有如此極品?】


  圍觀群眾義憤填膺,唐湖盯著最新回帖,冷笑著喃喃:「……誰說沒有?」


  渣男原型許明宣就不止一次的跟她說,女人的職業壽命短,過了三十歲就開始走下坡路,畢竟所有行業里的佼佼者都是男人,哪怕是做飯這種女人乾的比較多的工作,最好的廚師也全是男的。


  她問,既然你做的好,為什麼在家不下廚,還要讓你媽做飯?


  他又說,一個大老爺們進廚房多娘炮啊,不光如此,女人多的行業都挺娘的。


  那時她縱然心有不滿也不敢反駁,因為覺得,被男人拋棄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唐湖的眼神恍惚了幾秒,驟然回神,發現手指已然在無意識下洋洋洒洒的敲出一大串文字,稍作修改,再次發表。


  【一隻福祿:鑒於渣男的這種想法,我只能建議他去當太監了。


  畢竟太監唯獨男人能當而女人不能當,所以是當之無愧的純爺們職業。】


  「點亮金句:不喜歡當太監?那肯定是你沒當過,試一次就喜歡了。」


  「點亮金句:太監是最能彰顯男子氣概的職業。」


  「點亮金句:……」


  從幾分鐘前開始,w233的提示音就在腦內響成一片,看來又有不少成就解鎖。


  【一隻福祿:話題扯遠了,我趕緊扯回來。


  桃子自從懷疑渣男出軌以後,福爾摩斯與柯南同時附體,簡直擁有了豹的速度鷹的眼睛熊的力量,就跟從《人與自然》里蹦出來的野生動物差不多。


  至於她為什麼聞到香水味以後過了這麼久才確定?


  套用別人一句話,你在刮獎的時候看見「謝」字,不也會堅持刮出個「謝謝惠顧」嗎,都是那一絲期待殘血翻盤的倔強作祟。


  俗語有云,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渣男膽子大起來以後,給小三發微信還當著桃子的面,桃子眼力好,餘光看見一句「要是來不及回去就住快捷酒店」,當時覺得心裡咯噔一聲。


  後來趁他不在翻了翻微信,馬上就什麼都明白了,跟我坐在奶茶店裡才敢哭出聲。


  對了,渣男給小三微信備註的昵稱還是「爸爸」,要不是桃子搜聊天記錄搜出來倆人互發了一百多條「晚安」,我都不知道他這麼孝順。


  順便想問問他,你跟你爹開房,不覺得對不起你媽啊?】


  有了前面充足的鋪墊,底下回帖一面倒的「還是把渣男送給小三」、「垃圾早扔早輕鬆」,只有小部分人記得點進這個帖子的初衷。


  和小三結拜?

  這種神奇的走向簡直聞所未聞,不過唐湖要的就是不套路,看到開頭立刻猜出結局,那有什麼意思?

  【一隻福祿:桃子沒在聊天記錄里翻出來渣男和小三怎麼認識的,不過三兒微信顯示的位置就是隔壁城市,坐火車半個多小時,所以能趁周末來看他。


  周六上午,桃子還特意給渣男打了個電話,問他今天有沒有時間去看電影,渣男當然是拒絕的,說有點累了,不想出門。


  拉倒吧,他說話的時候我就在他家樓下守著,畢竟桃子說她出現得太早容易被人出來,再說都請我喝奶茶了。我親眼見他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小區門口的公交站走,和春天裡急著交.配的大猩猩差不多德性。


  我跟特務似的戴個口罩遠遠跟著渣男,到了我們這裡比較有名的購物中心,見他下公交后直奔肯德基就把定位發給桃子了。


  我在渣男斜後方找了個空位,鳥悄兒的剛坐下,看到有個女的從正門進來,在店裡環視一圈直接坐在渣男對面,右手上矜持地挎了個LV小包,像收苞米的,滿臉掛著豐收的喜悅。


  我趕緊偷偷拍了一張高糊照片發給桃子,她盯著這個綠她的女人看了半天,然後仰天長嘯發來語音:……就長這樣?就長這樣?原來就長這樣啊?

  繼而悲嘆一聲:算了,看看自己,再看看渣男,大家長得都挺喜慶,誰也別笑話誰了。


  前面說過,渣男有著文藝青年最出眾的品質,那就是貧窮。


  跟小苞米約在快餐店見面,我還覺得他挺會過日子,沒想到他只捨得請妹子上個肯德基的廁所。


  倆人啥也不點,光坐那兒干聊天,過一會兒小苞米估計是坐不住了,起來去洗手間。


  桃子給我發消息:我到了,就剛才進廁所那個?我去找她談談!


  這就是要攤牌了。


  我果斷跟上,給她吃定心丸:咱不說人高馬大,至少也算膀大腰圓,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我給你加油助威。】


  反轉,馬上到場。


  在她的鍵盤下,桃子是個用自身悲催的感情經歷娛樂著各位觀眾角色,而小三每每出現,都在以十惡不赦的形象往她心上捅刀。


  終於殺到小三面前,才知道小苞米,根本不清楚渣男還有其他女朋友。


  加害者也是受害者,兩個人的帽子一起綠得發亮。


  唐湖一目十行地掃視也看不過來回帖,還好w233可以開啟智能分析功能,無需積分兌換,幫她過濾掉「mark」「標記」一類的灌水內容,保留有意義的部分。


  【我就知道!心疼兩個妹子被渣男騙了這麼久,話說後續呢,福祿你下面又沒有啦?】


  【小三就是噁心,哪怕進了門也是填房,永遠比大房低一頭,呵呵。】


  【樓上的叫什麼話,你不去懟男方跑這兒指責什麼受害者?】


  【大房填房?沒想到都201x年了還能聽見這兩個詞,某些人怕不是活成了牌坊精,快醒醒,大清早就亡了。】


  為什麼出軌事件里總是女人打得不可開交,男人成功神隱?

  退一步講,哪怕不是被小三,男人無辜地辯解「我不過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就一切都能洗得乾淨了?難道當初有人往他脖子上架了把刀,逼他出軌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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