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確實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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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蒹葭遲疑了下, 將袖中帕子遞給她, 「到底發生何事?」她受寵若驚的接過, 輕擦拭下臉,便道出了緣由。


  原是李嬤嬤這些年在顧府做差俸銀很高, 又得顧蒹葭厚愛, 私下裡更是賞賜了不少銀兩, 而李嬤嬤本就勤儉,便將顧府所得銀兩, 皆給了兒子李郎。


  李郎便拿著銀子在洛陽城郊購置田產,做些小生意,慢慢的手頭錢財多了, 便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竟迷上賭博,剛開始他還能贏些錢財, 可後頭卻屢屢輸銀子, 一個月下來,竟將家底輸個精光, 連帶欠下賭坊七千兩銀子。


  賭坊那些惡霸連連來家催促欠銀,何奈, 此時家中一個銅板都沒有,李郎後悔賭博,憤怒之餘, 竟在這檔口失蹤了, 活不見人, 死不見屍。


  而今日,便是賭坊依約索要欠銀之日,才發生了方才那一幕。


  鈴蘭望著顧蒹葭,目露急切,又滿是感激:「若非郡主搭救,今日鈴蘭恐怕.……」


  她說著,淚水不住蜂擁而出,忙偏過頭去,用帕子擦去。


  顧蒹葭卻是眼眸一轉,想起了另一件事,她問鈴蘭:「李朗是何時失蹤的?」


  「三個月前。」


  平日里李嬤嬤性情和善,又多年伺候在畔,從來恪守本分,不曾僭越.……

  顧蒹葭想到這,心頭猛地竄出一個念頭,三個月前,正是李嬤嬤隨她從洛陽去并州之時,莫非是李嬤嬤因李朗之事,而被人威脅,朝自己下毒?

  她心頭突突直跳,霍然起身,朝鈴蘭道:「你跟我來。」
……

  這些天,李嬤嬤被安置在最後一輛馬車裡,跟三兩個受傷的將士同坐一車,方才道路前頭起了爭執,她毫不在意,只緊捏著受傷的手掌,心中緊繃著,只要她閉口不招供下毒之人,等到了洛陽,與太子復命后,便能救回兒子。


  直到,聽周圍將士三言兩句的說,到洛陽城郊了,她才驀然驚覺,路過家門口了,她內起焦灼,頻頻透窗望向外面,卻被前方黑壓壓的人群堵著,什麼都瞧不見。


  恰時,車外,三兩個人路過車身,竊竊私語聲傳入車內:「李郎跑了,他家媳婦可就遭了秧,要被人拉去□□.……」


  雖繆繆幾言,足以讓她心肝欲裂。


  她早該想到的,李郎不在家,那麼賭坊的人就會去找鈴蘭,那麼鈴蘭會不會.……

  她倏然起身,扯開車簾,就要跳下馬車,卻被身後的將士抓.住胳膊朝內拖去,望著眼前車簾之外,依稀能窺見自家屋脊,她心急如焚,叫罵道:「放開我。」


  扯住她的將士手掌如同鐵鉗般,攥的她手臂生疼,她大急,轉頭,發狠的咬在那隻大手上,那將士吃痛,嘶的一聲,鬆了手。


  她跌下馬車,右腳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她不管不顧跛腳前行,還未走出兩步,就聽到前方一聲喚:「阿母?」


  她倏然抬頭,就見鈴蘭正站在自己前方几十寸外,周身狼狽,髮髻鬆散,紅著眼圈望著自己。


  她心頭一窒,鈴蘭已奔過來扶住了她,而隨鈴蘭過來的,還有顧蒹葭。


  顧蒹葭朝要上前要制住她的將士道:「你們先下去吧。」


  那將士得令,紛紛退回車內。


  鈴蘭雖不懂為何將士要擒拿李嬤嬤,但見阿母周身無一絲狼狽,只神色憔悴,忙道:「「阿母,多虧方才郡主出手相救,鈴蘭才……才沒受辱。」隨即,將方才之事告知李嬤嬤。


  李嬤嬤聞言,雙目閃爍,感激的望向顧蒹葭,唇.瓣抖個不停,一時說不出話。


  顧蒹葭見此,低聲道:「嬤嬤,先上車吧。」


  李嬤嬤點頭,轉頭看向鈴蘭,說道:「鈴蘭,你先歸家去,等李郎消息。」


  鈴蘭聽話的離去。


  待鈴蘭走後,李嬤嬤登上馬車,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語含羞愧道:「姑娘,我,對不住你。」


  方才,顧蒹葭不計前嫌救下鈴蘭,她心中不是不震撼的,正因震驚,故,更覺羞恥,她不該以家人之名,而去害這個她自小看到大,聰明善良的女孩。


  可,事已境遷,哪怕她悔不當初,此時,恨不得殺了自己謝罪,可亦贖不清自身罪孽。


  顧蒹葭望著李嬤嬤,心頭百感交集,雖經鈴蘭嘴中隱約得出,李嬤嬤朝她下毒或許有苦衷,也恨過李嬤嬤,可,此刻,見年邁的她匍匐在自己腳下認罪,心中那點恨意,終究抵不過,多年來自己受她庇護的恩情。


  她眸中濕.潤,忙將李嬤嬤扶起,坐在一邊,低聲道:「嬤嬤,事到如今,你還不願意告訴我真.相嗎?」


  李嬤嬤抬頭,看向坐在顧蒹葭對面的面色冷凝的李景喻,欲言又止。


  顧蒹葭猶豫了下,道:「表哥.……」


  李景喻起身:「表妹,我下去看看受傷的將士。」


  顧蒹葭感激的朝他點頭。


  待李景喻走後,李嬤嬤忐忑的看她一眼,半晌,才道:「此事,全因……小郡王而起。」


  顧蒹葭瞠目,不解的看向李嬤嬤。


  李嬤嬤偏過頭,將此事來龍起托盤而出。


  原是,她受太子脅迫向顧蒹葭下毒后,蒹葭失卻記憶忘記了李景喻,而蒹葭阿母一向不喜李景喻,屬意能使顧氏門楣更高的太子,便吩咐闔府上下,不許在蒹葭面前提起李景喻,並稱:蒹葭與太子情投意合,並待她從并州回來后,便議兩人婚事。而太子對蒹葭志在必得,更怕她去并州之時,忽然想起往事,就由她朝蒹葭下毒,保他順利娶到蒹葭,待此事一成,太子便將李郎欠下賭債,連同李朗一同放了。


  李嬤嬤說到最後,雙目已然閃現淚花,又道:「是老奴該死,一心只想著膝下只有這一個兒子,生怕李朗有什麼閃失,不得已才應下此事,累的姑娘失卻記憶。」


  顧蒹葭坐著一動不動,只望著眼前的香爐,一邊臉隱在陰影里,神色迷離凄惶。


  李嬤嬤擔憂的望著她,生怕她一時接受不了,遲疑了下,又道:「姑娘,那小郡王也非良善之人,現今,你全然忘卻了他,也便多了選擇。」


  此等言語,顧蒹葭卻聽到想要發笑。


  怪不得,她在遇到李景喻之時,從未聽說過此人,府上之人,更對她失卻記憶前事,多有避諱,言語不詳。


  她每日如同漂浮在海潮上的一塊浮木,茫然四顧,前後俱是無邊碧波,內里驚懼,彷徨想回到安穩之地,卻只能隨波逐流。


  那種對世事的無力感,導致她每走一步皆小心翼翼,她心頭也曾茫然無措過,可總以笑顏展示家人,以圖掩飾自己心中不安。


  可她萬萬沒想到,等她接納失卻記憶的事實之後,卻從李嬤嬤嘴裡,不經意的道出失卻記憶的緣由,卻是因一個旁人嘴裡,說自己思慕一名男子所造就的。


  荒誕!荒誕至極!

  顧蒹葭憤怒至極,霍然起身,要下馬車,趕回府中問詢阿母,為何這般。


  忽然,車簾被人從外掀開,露出一張英挺俊逸的臉,是李景喻。


  群臣再次接頭接耳,不多會兒,大殿之上,暗暗響起一陣嗡鳴之聲,更有輕狂的朝臣,當場目露譏嘲鄙夷之色。


  嘉寧帝聽的朝臣議論之聲,面色稍緩,再望向李景喻時,眼底隱露輕視之色,似是瞧好戲般,不發一言。


  而李景喻似是感知到眾朝臣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卻充耳不聞,微微皺眉,直視李孝敬。


  「既然孝敬稱,顧氏蒹葭已許配與你,孝敬,可否給潤之解惑兩句。」


  他說到這,微微一頓,巡視群臣面色后,將兩道目光回到李孝敬臉上,語氣沉穩道:「自古成親,需過「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六禮,太子可否向顧家納采?

  太子面色倏然緊繃。


  方才屋中冷凝的氣氛再次緊繃,空中似是有股暗涌在無聲流動,暗暗較勁。


  群臣的議論聲在這場對弈的較量中,漸漸低了下去。


  太后卻暗起心驚。


  她私心裡是屬意顧蒹葭為太子妃的,前幾個月,也曾要去顧家議親,恰逢蒹葭祖母去世,此事便耽擱下來,如今舊事重提,細想起來,她還未替太子去向顧家納采,算不得蒹葭許給太子。


  再觀滿殿文武百官皆在,她的兩位孫子為爭顧氏女,爭執不下,君臣不和,豈不是叫全大魏看了笑話去?

  她微微閉目,再睜眼,便將眼底那稍縱即逝憐惜李景喻的舔犢之情斂下,展眉笑笑,起身,親自將李景喻扶起。


  「顧氏蒹葭鍾靈毓秀,是不可多得的女子,皇祖母也很疼愛蒹葭,既然,太子與潤之,皆屬意蒹葭,要麼,哀家便替你們問問顧大人的意思?」


  太后眸色閃爍,語調平緩,言語中似是無甚威嚴,可在座的眾朝臣皆暗暗訝異。


  顯是太后憐李景喻痴心一片,不願婉拒他,落了他求娶不成的顏面,便將這燙手山芋拋給了顧建柏。


  顧建柏早已被這突起的變故驚的目瞪口呆,如坐針氈,此時,見眾朝臣皆朝自己望來,一時想不出對策,陷入兩難境地。今夜,不論他擇誰為自己女婿,皆是不妥,急得滿頭大汗,霎時手足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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