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歌

  林看著小正在燈光迷爍的窗影下忽隱忽現的笑容，覺得燦爛卻好像脆弱。


  「我的心臟和我身體的一部分都是機械造的。」小正笑著俯下身在林的耳邊低聲道，「所以說，你明白嗎？我亦是人類又非完全是人類。」


  林沒有回答小正的問題，只是低下頭用一隻手攥住了心臟前方的襯衫，將頭靠在警車的玻璃窗上，光影在林的臉上忽明忽暗，表情看上去就好像一頭受傷的獅子。


  小正看著林半會兒，低聲笑了笑。


  突然，林一隻的耳機內傳來了慢歌的音樂，優美悲傷而又悠長，他驚訝的轉過頭，看見小正狡猾的對他笑了笑，得意的舉了舉手上的手機。


  「借你的耳機用用。」小正輕聲說。


  林這才發現自己插在手機上竊聽的耳機被小正搶了過去，插在了小正的手機上播放起了音樂。


  「隨便，」林攥緊心臟的手更緊了。


  還在跳動，我還活著。


  伴隨著歌曲的還有諸如此類的話充斥著林的腦海。


  林和小正一人一個耳機，一左一右坐在車內，一人一邊窗戶看著窗外的風景。


  就好像時間停止了，誰都靜止不動，唯一有生命的就只是耳機里那首輪迴播放的歌。


  像是在沙漠一般，恬靜的傍晚小鎮，只有一個聲音在呼喚林，

  那就是西方的夜空，天蠍座伴隨著月亮緩緩上升，好像在對林說「你還活著！」


  這一定是夢，林想。


  要問為什麼，因為林已經不是昨天的林了，他的心壁已經更加厚實，厚實到自己都無法穿過。


  但手臂上被小刀割的傷口隱隱作痛的提醒著林，這不是夢！


  為什麼？

  為什麼剛剛還是會流淚呢？

  林心想。


  是因為還是太脆弱了嗎？


  但是眼淚就好像不能控制般掉落下來。


  很久之前聽過耳機里這首沙啞美麗的歌，就好像真的來到了夏天的晚上，螢火蟲星光點點的滿天飛，月亮就像現在一般掛在西邊的天空上搖搖欲墜，很多人說這首歌唱得是童年。


  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童年是什麼樣的？

  他只覺得這首歌很美，美得讓人眼前浮現出一副夏天恬靜的晚上。


  他想起的是他，藝子，凱黎，小正在庭院里打西瓜的畫面。


  現在只剩下了三個人，畫面變得支離破碎，變得傷感，變得不完整。


  汽車鳴笛的聲音傳入他另一隻耳朵，「嘟嘟」聲就好像在替他鳴泣一般。


  天空的顏色和藝子琥鉑色的眼睛很像，雲在這片天空中南飄。


  無法開出口的話現在似乎都已經無所謂了。


  「藝子，好想你。」林攥住衣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