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少年哀歌

  走進火光，林看見阿伊坐在座位上笑著對他說道「你是叫林吧？」，對林的到來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林淡淡的對阿伊笑了笑道「是的，我是叫林。」


  說著，林自然的在火光照耀下坐在阿伊的身旁的位子上，將拐杖放在一旁。


  「你不逃嗎？」阿伊慢慢的彎下身，在火光中，慢慢的將偽裝的臉皮扯開，露出了一張帶著時間滄桑和老氣卻頗為帥氣的臉。


  「這是你真正的樣子嗎？」林看著阿伊，並沒有多驚訝道。


  「是的，」阿伊將裙擺脫下，扔進火海之中，「你不害怕我嗎？我可是連續殺人犯。」


  「怎麼說呢？彼此彼此吧。」林看著裙擺在火光中融化消失，就好像人短暫的生命易逝。


  「哐當」公交車的頂塌下來幾分，門慢慢的被淹沒了。


  兩人卻還是一答一合的聊天，這幅場景不像是在火海之中，更像是在街邊的咖啡廳。


  「你有家人嗎？林少年？」


  「我的父母十年前執行死刑了。」


  「你說的該不會是遠近聞名的殺人夫婦吧？」


  「沒錯」林點點頭，釋然道。


  「你恨他們嗎？」


  「這是個好問題。」林摸了摸下巴，看著出口一點點被火吞噬道「恨，有多恨，我就有多愛他們。」


  「我也已經沒有家人了，我的女兒和妻子被公交車10年前撞死了。」阿伊低下頭，咬著牙齒說道。


  「不，我有家人。他的名字叫小正。」林堅定的說道，「我常常想不哭泣就好了，但是胸口還是會疼啊。果然我還是會怕死。」


  「我們兩看來都要葬身於火海了，你逃的話也許還來得及。這大概是我最後的善心了。」阿伊輕聲提醒道。


  「不，我一開始就沒準備走，阿伊。」說著林慘笑了兩聲。


  「你這是什麼意思？」阿伊詫異的看著林。


  「你覺得我一個雙腳殘疾的人還能逃出去嗎？」林開玩笑般說道。


  「可」阿伊突然間覺得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時間緩慢。」林在心裡默念。


  心臟劇烈的一抽，果然，自己現在的身體不適合使用超能力啊。


  林吐了一口血自嘲道。


  頓時藍光閃爍著覆蓋著整個車。


  「發生了什麼？」逃出去的眾人驚訝的看著公交車閃爍著藍光與火焰結成了一體。


  「林！」小正嘶啞的叫道。


  「臭蟲會活下來的。」路德默念道，不知道是安慰小正還是安慰自己。


  真是太殘酷了。林心想，自己真是太殘酷了。


  明明答應過小正要活下去。


  對不起，真的要毀約了。


  要讓小正一個人活下去了。


  火勢的速度猛地變得很慢，公交車坍塌的速度也變的緩慢起來。


  「走吧！」林艱難的扶著阿伊說道。


  火焰將拐杖點燃。


  林冷汗指出的倒在地上，沒有拐杖，自己就沒有辦法將阿伊帶出去。


  可惡，真不想放棄啊，都到這裡了。


  奇迹似乎是會發生的，林撐著地板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拜託了，將口紅給凱黎，接著去自首吧。」林被煙熏的半睜著眼睛說道，一口血又隨即而出。


  「那你呢？」阿伊看著林明知故問了一句。


  「我啊，可是英雄啊！」林咧開嘴在火光中笑道，用盡最後的力氣推開阿伊。


  林看著阿伊帶著他的禮物翻滾著掏出了公交車。


  「謝謝。」林「砰」的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火焰還在繼續燃燒著，小正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著。


  藝子，抱歉。


  小正，抱歉。


  路德，抱歉。


  凱黎，抱歉。


  大家，抱歉。


  火灼燒著林的皮膚，啃食著。


  大雨還在下，似乎是在歌頌著少年的最後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