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自殺
第650章 自殺
身為副隊長的衛生員最後下達了命令，軍令如山，沒人敢反對。
大部隊還是要返回駐地補充彈藥，洪三，周七狼，貓頭鷹，二狗，暫時留在這裡繼續尋找羅戰。
入夜之後，衛生員帶著大部隊出發了，往鐵原方向急行軍。
特戰隊把所有裝備和食物都給洪三他們留下，省吃儉用堅持三天不成問題。
等大部隊離開之後，洪三等人簡單的研究了一下，面前這片區域已經搜遍了，羅戰大概率不在附近，他們準備往集結點的方向繼續搜索，按照洪三的想法，如果羅戰還活著，肯定會前往集結點，就算出事也是在路上出的事，沿途尋找，說不定能發現蛛絲馬跡。
四人趁著夜色出發，一路小心翼翼前行，藉助貓頭鷹的夜眼，沿著公路邊仔細搜尋。
整整找了一夜，和之前的情況差不多，沒發現任何線索。
白天過於危險，幾人不敢走大路，就在周圍的山路叢林中尋找，一天下來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筋疲力盡的三人就在山腳下的小樹林里休息，這個位置比較隱蔽，順便還能注意公路上的情況，萬一有小部隊經過，說不定還能撈點東西。
洪三在外圍警戒，剩下三人就坐在草堆里，靠著樹榦睡著了。
兩個小時后，周七狼醒了過來, 看看手錶準備去接替洪三警戒。
伸手從腰間拿過水壺, 本想喝口水精神一下, 可水壺裡的水早就喝光了，無奈之下，周七狼伸手抓了一把雪塞進嘴裡。
冰涼的感覺讓他精神一震, 回頭準備起身，就在這時, 眼角的餘光忽然撇到剛剛抓過的雪窩裡泛起一抹金屬光澤。
周七狼伸手扒拉兩下, 從雪堆里找出一枚彈殼, 見到這個，周七狼眼神一亮, 興奮的叫道：「兄弟們快過來看。」
幾人聽到喊聲連忙湊到近前：「什麼情況？」
「你們看這個，我剛剛找到的，還沒有生鏽, 是最近才打出來的。」周七狼把彈殼遞給洪三。
「德國原廠駁殼槍的彈殼,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 隊長身上帶的就是駁殼槍。」洪三凝聲道。
「不會錯的, 肯定是隊長，他那把槍以前是嫂子用的, 入朝的時候特意帶在身上，這事我知道。」周七狼興奮道。
「這個位置沒有我們的人，卻出現了這種彈殼, 多半是隊長留下的。」洪三分析道。
「那還等什麼，趕快去找啊！」貓頭鷹飛快的站起身。
「隊長當時肯定遇到了麻煩, 前面是公路，隊長不可能走大路, 往公路相反的方向找就對了。」洪三指著樹林深處道。
「走！」二狗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
幾人雖然心急，卻也保持著冷靜, 一邊走一邊尋找蛛絲馬跡。
往前走了沒多遠, 前方的二狗忽然蹲下身，其他幾人以為有情況, 瞬間拉槍上膛隱蔽起來。
過了會兒，見沒啥動靜, 周七狼問道：「喂, 什麼情況？」
「你們來看這個！」二狗揮揮手，洪三翻了個白眼趕緊收起槍走到近前。
白雪上有幾處深褐色的痕迹，因為時間太長看不出是什麼, 但白茫茫的地面出現這麼幾塊痕迹還是很顯眼, 而且這個位置少有人來，所以痕迹也沒有遭到破壞。
「這什麼鬼東西？」周七狼歪著頭看了看, 皺著臉道。
二狗抓起一把雪放在鼻子邊聞了聞, 眉頭鄒起道：「是血，人血！」
聽到這話，眾人臉色一變，難道隊長受傷了？
「繼續找，加快速度，一定要把隊長找到！」洪三心中無比擔心，看到血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幾人加快腳步，沿著樹林一路搜尋，後面始終沒有找到其他痕迹，直到走出樹林之後，在山路邊的荒草中，又發現了血跡。
看著眼前這片陌生的土地，洪三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正在四人糾結的時候, 一聲嘹亮的雕鳴從空中傳來，幾人抬頭一看, 雄俊的海東青在頭頂滑翔而過。
洪三連忙捏住嘴唇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海東青又是一聲鳴叫作為回應, 在空中盤旋了一圈, 但並沒有停下，直接往東南方向飛去。
「快跟上！」洪三揮揮手幾人甩開兩條腿跟著海東青狂奔而去。
院子里，羅戰正在幫女孩劈柴，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兩人越來越熟悉，白天羅戰幫忙干點活，晚上教女孩學漢語，老人就在旁邊當翻譯，平靜的生活讓羅戰的身心前所未有的舒服。
一斧子下去，缸口一般粗的樹根被羅戰從中劈斷，女孩驚訝的拍著手，臉上滿含笑意。
「嘎！」一聲雕鳴傳來，羅戰握著斧子的手頓了一下，起身吹了聲口哨。
海東青在空中盤旋一圈，隨即俯衝而下，快接近地面的時候雙翅一展，掀起一陣狂風，穩穩落在地上。
邊上的女孩從未見過如此猛禽，嚇的驚叫一聲躲到羅戰身後，兩隻手死死抓著羅戰的衣襟。
「不用怕，它是我養的！」羅戰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海東青的脖子，海東青晃了晃腦袋以示回應。
見到它和羅戰如此親密，女孩悄悄從羅戰身後探出頭，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
海東青並未理會女孩，而是扭頭往遠處看了一眼，隨後張嘴叫了一聲，羅戰順著那個方向看去，扭頭對女孩說：「有人來了，你先躲起來，我出去看看。」
女孩點點頭，轉身回了房間，將門從裡面反鎖了。
羅戰手腕一翻，軍刀出現在掌中，迅速衝出大門，海東青雙翅一展衝天而起，飛在前面帶路。
一口氣跑出了三里路，不遠處正好看到狂奔而來的洪三等人。
「隊長！」周七狼一個箭步衝上來，直接抱住了羅戰，激動道：「終於找到你了，我他嗎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哈哈，老子好得很，受了點輕傷而已，想弄死我，敵人可沒那個本事。」羅戰用力拍拍周七狼的肩膀。
「隊長，我們苦苦找了五天，終於把你找到了，唉，要是副隊長他們知道，肯定後悔撤退！」洪三也興奮的滿臉笑容。
「撤退？撤哪裡去了！」羅戰疑惑的問道。
「機場一場大戰，兄弟們的物資都耗光了，沒吃沒喝沒子彈，沒辦法，副隊長只好帶著大部隊前往鐵原補充物資，三天後就會返回這裡。」洪三彙報道。
「嗯，衛生員乾的不錯，這種情況要是遇到敵人，我們可就要吃大虧了。」羅戰點點頭，就算換成他也會帶著部隊撤退，畢竟任務已經完成了，摧毀了這麼大一座機場，給前線減輕了巨大的壓力。
鐵原阻擊戰之所以這麼快結束，炸掉機場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敵軍的飛機沒有地方補充彈藥，只能從另外兩個機場調動，距離太遠，延誤了進攻的時間，無法及時補充火力，敵人占不到便宜，更攻不下鐵原，合圍我軍主力的計劃宣告破產，再打下去也毫無意義，只能選擇撤退。
特種大隊和特別突擊隊不同，再怎麼說也有兩百號人呢，目標太大不說，一旦斷糧可不那麼容易解決，而且這個鬼地方大雪封山，想找點吃的比登天還難。
「隊長，這幾天你跑哪去了，要不是碰見海東青，我們還找不到你呢！」二狗問道。
「情況是這樣的，那天晚上我從飛機上跳傘之後，本想前往集結點和你們會和，沒想到半路碰到了遊騎兵，還被他們打了個伏擊，身上受了點輕傷，可能是命不該絕，被附近村子的一個大叔救了，這幾天一直在他家養傷，那位大叔還是個中國人，你說巧不巧！」
羅戰笑著給大家解釋了一遍，只是身上的傷輕描淡寫的帶過，沒有提重傷的事。
「不幸中的萬幸啊，遊騎兵那幫傢伙呢？」洪三鬆了口氣。
「不知道，被我甩掉之後就不知道去哪兒了，我估計他們不會輕易放棄，可能就在附近轉悠。」羅戰指了指四周。
「那正好，海東青也回來了，不如咱們就在這兒跟他做個了斷，也好給隊長出口氣。」貓頭鷹握了握拳頭。
「呵呵，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要等衛生員他們回來，咱們五個差點意思。」羅戰笑笑，遊騎兵可是有一百多號人，都是特種兵，只憑五個人難以對付。
「也好，要不咱們身上的彈藥也不夠用。」洪三點點頭。
「走吧，帶你們去村子看看，順便收拾一下東西，也該跟他們告別了。」羅戰想到大叔和女孩。
幾人一路說說笑笑返回女孩的家，隔著一百多米，二狗突然停下腳步，橫起手臂擋住眾人。
「怎麼了？」羅戰疑聲問道。
「情況不對，有血腥味！」二狗用力吸了吸鼻子，肯定的說到。
羅戰心中一緊，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把推開二狗，飛快的沖向女孩的家。
來到門口，他側身往裡看了一眼，原本反鎖的門打開著，羅戰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洪三幾人緊隨其後，紛紛抬起槍口，拉槍上膛。
羅戰提著鬼丸小心翼翼的走進院子，院子里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不祥的預感越發強烈，握刀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當他距離門口只有三步的時候，窗戶突然被推開，兩支槍口伸了出來，對著羅戰瘋狂射擊。
早有準備的羅戰反應極快，剎那間身體橫著躥了出去，與此同時後方的貓頭鷹二狗，瞬間蹲下身，露出身後的洪三和周七狼，四人對著窗戶一陣掃射，裡面很快就沒了動靜。
羅戰一個箭步衝進房間，眼前的一幕讓他肝膽俱裂，怒火中燒。
大叔倒在地上，身下一攤血跡，喉嚨被軍刀割開。
女孩趴在桌上，衣服凌亂，太陽穴被一槍打穿，而她手裡拿的，正是羅戰那把駁殼槍，羅戰出門的時候只帶了軍刀，這把槍落在了女孩手裡。
踉蹌著走上前，羅戰眼淚掉了下來，木然的走到女孩身旁，輕輕伸出手替她整理了衣服，然後拿過那把槍抽出彈匣，不出所料，裡面少了一顆子彈。
她是不堪受辱，自殺的，就用的羅戰這把槍。
強烈的內疚和自責充斥著羅戰的心，劇烈的痛苦幾乎將他撕碎。
他跪在女孩身旁，無聲落淚，久久無言。
洪三等人走進房間，看到這一幕也倍感難過，扭頭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敵人，他們穿著遊騎兵的軍裝，是兩個身材魁梧的白人，已經被子彈掃成了篩子。
貓頭鷹和二狗將他們身上的裝備和食物全部收走，洪三看了眼羅戰，低聲道：「隊長，這裡不能呆了，敵人的援兵很快就會到。」
羅戰沒有反應，只是獃獃的看著女孩和老人。
「隊長，該走了！」周七狼也上前說到。
沉默了片刻，見他還是不為所動，洪三上前拉了他一把：「隊長，你現在要做的，是為他們報仇。」
一句話，像是點醒了羅戰，他的眼神逐漸恢復焦距，伸手抹了把眼淚，默默起身拿起放在床邊的背囊和頭盔，穿戴整齊后，羅戰轉身抱起女孩的屍體，周七狼也把老人的屍體背了起來。
幾人離開了村子，迅速竄入山林。
出門的時候，貓頭鷹將兩顆手雷拽掉拉環壓在屍體下面，做了個詭雷。
找了處向陽的位置，羅戰親手挖了兩個坑，將女孩和大叔的屍體埋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無力改變，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他們報仇。
跪在墳前，羅戰磕了三個頭，說到底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是他連累了兩個無辜的人。
倘若早點離開，倘若今天沒有出門，倘若女孩沒有遇到他，一切都不會發生，祖孫兩個依然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一切都是他的錯，造成了這悲慘的結局。
越想越自責，羅戰狠狠扇了自己兩巴掌，打的嘴角鮮血直流。
周七狼想去勸，可話到嘴邊還是沒能說出口，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這種事發生在誰身上都不好過。
十幾分鐘后，村子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羅戰精神一陣，眼中湧出無限的殺氣，那滔天殺意連周七狼都被震懾的後退了兩步。
「隊長，敵人出現了，他們觸動了詭雷，有傷亡。」洪三從遠處跑過來報告。
「多少人？」羅戰頭也沒抬，用冷酷到近乎冰點的聲音問道。
「一百人左右，遊騎兵剩下的兵力也就這麼多了。」洪三眼神一掃，就能判斷出敵人的大概人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