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天，裂了
「總攻么。」
林凡輕嘆一聲：「這一日，終於還是到來了。」
「怎麼辦？」齊紫霄立於一顆巨大的古樹之下，在微風之下，長發飄飄，與十年前相比，有著一種成熟的韻味。
更吸引人了。
「你認為呢？」林凡反問。
「我啊？」
齊紫霄隨口道：「你想如何，我便如何。」
「那就···開始吧。」
「好！」
······
兩界戰場。
一片陰森與凄涼。
十年前，齊紫·凡降臨，與林·紫霄共同出手，那兩尊准聖後期的恐怖氣息，將陰界嚇懵了。
自那之後，他們便開始瘋狂收縮防線、加固防禦工事，從未再主動出擊過哪怕一次！
陽界也未曾再進攻。
因為，在夢仙子的號召下，所有仙家都在瘋狂積蓄力量、做準備，準備在十年之後的今日給出致命一擊，畢其功於一役！
因此，這十年間，雙方几乎都休戰了。
而此刻，十年之期已到，陽界大軍進犯！
······
「該死！」
陰界大本營內。
唯一的准聖強者雲中震面色難看至極：「陽界終於還是坐不住了，大軍進犯！」
「什麼？！」
大羅金仙們大吃一驚。
他們的神識之力自然不如雲中震這個准聖來的強大，因此，還未曾發現陽界進犯之事。
此刻聽聞，自然是十分震驚。
「這可如何是好？！」
「那個夢仙子與先祖你大戰多次，都未曾分出勝負，而如今，陽界更是多出兩位準聖後期的禁忌大能！」
「一旦開戰，我們陰界···」
「只怕是守不住的。」
「若是那三位準聖一同出手，只怕我們很快便會···」
「守不住也要守！」
雲中震長嘆一聲：「此乃我界浩劫。」
「無法度過，整個陰界都將成為歷史，從此之後，地府、六道輪迴主導一切，再無陰陽輪迴。」
「而若是度過···」
「則必須要有至少兩名大羅金仙，在逆境中崛起、在絕望中復甦，證道准聖，方可有一線生機。」
他目光灼灼，掃過在場的所有大羅金仙，但這些人卻全都低下了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大羅金仙是那般好突破的么？
若是有機會，誰不想突破？但凡自己有一點點頭緒，此刻也不至於如此無力啊！
大羅金仙們苦笑不止，雲中震見狀，也是罕見沉默。
他想振奮軍心，想振臂一揮，讓大家情緒高漲、戰意爆發。
但，嘴唇動了數次，最終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振奮軍心啊！
「罷了。」
「總之，無論如何，這一戰必須打，縱然戰至一兵一卒也不能退縮！」
「陽界之心，昭然若揭，一旦我們盡皆戰死，我等的後代、陰界的無數生靈，都將徹底消亡。」
「這一戰，不僅僅是為了我等自己，更為了整個陰界。」
「拚命吧。」
一聲嘆息。
緩道拚命。
「拼了！」
「唯有拼！」
「拿命去拼、拿血去拼，拼我們一身的血與肉、拼我們陰界的氣運！」
「戰！」
「···」
他們出發，號令群仙，趕往兩界戰場，這一次，他們不能再退，唯有死戰！！！
······
春風吹、戰鼓擂。
兩軍對壘，海量仙家匯聚，恐怖的氣息瀰漫而出、幾乎遮蔽整個蒼穹與整片虛空···
「殺！」
轟！
終於，大戰爆發。
這註定是一場慘烈之戰、遍地血與骨，屍骸無數、詛咒數也數不清。
而仙的數量，一時之間更是難以數清。
甚至就連紅塵仙都參戰了，只是此刻，紅塵仙遍地走、人仙···多如狗。
在雙方看來，這都是最終一戰，勝則皆大歡喜、敗則一切方休，此刻，唯有拼而已！
「夢，出來受死！」
雲中震衝出，獨屬於准聖的強大氣息瀰漫整個戰場。
很快，兩位準聖之間爆發驚世大對決，打到一切變色，整個戰場幾乎都模糊了。
慘烈！
這場戰爭如同血肉磨盤，只不過磨的，乃是仙家的血與骨。
此刻，乃是血拚！
陽界還有退路，大羅金仙的化身都未曾靠近戰場，然而陰界，卻真的是背水一戰、殊死一搏！
開戰不過半個時辰，便有大羅金仙隕落···
而這，還是在林凡與齊紫霄未曾出手的情況下。
也就是此刻，大戰雙方都覺得詫異。
陰界驚愕於林凡與齊紫霄為何不出手，陽界則是好奇，為何他們二人到此刻還不出手？！
「不用管那麼多！」
夢仙子卻是看出了眾人的疑惑，傳音道：「他們不出手，反倒可以威懾陰界！」
「且陰界未必就只有一位準聖，或許，他們的目的便是威懾陰界。」
「全力去戰便是！」
「戰！」
「殺！！！」
一聲令下，大戰更為慘烈了。
血流成河，甚至匯聚成海！
須知，這可都是『仙血』，而非『鮮血』，其內蘊含著恐怖的力量與神性，鮮血匯聚成海，那不詳之氣，讓人心驚肉跳、難以忽視。
······
「雲中震，今日，你必死無疑！」
夢仙子橫空，陰陽之道被其催動到極致，他的身體都在發生變化，時而變成男性、時而化作女身。
但其戰力卻也在此刻暴漲，十分驚人。
「誰生誰死，也還不一定！」
雲中震低吼一聲，同樣爆發更強橫的力量，一拳轟出時，如天地巨震、帶著毀滅一切之威，席捲天上地下。
人如其名。
他的招式，都離不開一個『震』字。
高頻率、超強力量的加持下，每一擊都十分恐怖···
但，就在雙方都憋足了勁兒，準備死戰之時，一道驚人劍光卻是由天邊而來，瞬間劃過···
唰！
夢仙子與雲中震之間，虛空炸裂、時間法則瀰漫，一切都模糊了。
兩人當即止步，感受到了死亡般的恐怖！寒毛倒豎，一時之間都頓住了，竟是有些不敢再出手。
但，他們二人頓住，那恐怖的劍光卻是片刻未停。
撕拉！
劍光掃過整個戰場。
幾乎瞬間，便將整個戰場劃分開來，涇渭分明。
這恐怖的景象，讓所有參戰仙家都為之面色大變。
而趕到附近，準備在關鍵時刻出手施以援手的女帝與始皇帝也是連扭頭看去，面色驚疑不定。
「是他們么？」
吧嗒！
有腳步聲響起。
所有仙家都感覺毛骨悚然。
這裡分明是一片虛無地帶，一切都被打崩了，普通的聲音也無法傳播。
但此刻，卻有這般輕微且清晰的腳步聲響起，傳遍整個戰場、甚至就像是響徹在所有人心頭。
他們艱難的扭頭脖子，朝那聲音的源頭看去。
也就是此刻，一對神仙眷侶好似突然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盡頭。
林凡與齊紫霄到了。
其中，林凡右手提著元屠，左手與齊紫霄十指相扣，好似閑庭漫步、就如同在悠閒遊玩。
「終於還是來了。」
雲中震面色一沉，低聲道：「今日，是我陰界之悲歌，但卻休想我等束手就擒。」
他的雙目漸紅，再度看向夢仙子時，眸子里只有暴虐殺意，幾乎失去了理智。
「縱然身死，你們也休想好過！」
「詛咒？」
夢仙子眉頭微皺，面露警惕。
然而，不等雙方再度開戰，林凡的聲音，卻是傳遍整個戰場。
「無論是誰，都暫且停手。」
「否則，殺。」
轟！
伴隨著准聖後期的恐怖氣勢席捲，就是雲中震與夢仙子兩位準聖都感受到了恐怖的壓力。
其他仙家，更是幾乎瑟瑟發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此乃何意？」
夢仙子不解，皺眉詢問。
她倒是未曾出手，只是不明白，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林凡卻要雙方停手。
「你們心軟了？」
她再度開口：「量劫，關乎無數生靈，必須以無邊殺戮來應劫，這還是你們地球一脈所言。」
「如今，正是最好機會，我們三人聯手便可輕鬆破滅陰界，你們此刻···」
「不急。」
這一次，卻是齊紫霄回應，她紅唇輕啟，柔聲低語，但話語中卻同樣蘊含著不可違抗的霸道。
「若是真正的量劫，自然是如此。」
「但此番量劫，卻是有幕後之人故意為之。」
「一旦有一方徹底勝利，那幕後之人，便可從中獲取最大好處，從而擁有更為強盛的力量。」
「若是再打下去，便是中了那幕後之人的奸計。」
話音落下。
整個戰場，無數仙家凝望著林凡兩人，氣氛卻是瞬間凝固了。
「這···」
片刻后，議論聲四起。
「奸計、陰謀？」
「幕後之人？那是誰？」
「准聖都參與其中，那可是陰陽兩界之中最強的存在，還有人能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中不成？」
「這···恐怕不太現實？！」
「但他們似乎沒有哄騙所有人的必要！」
「可是···」
所有人都懵了。
他們拚命血戰，無論是陰界也好、還是陽界也罷···
一開始，雙方之戰，其實乃是圍繞著天道之基與地府、輪迴展開，也就是那時起，陰陽兩界才互相知曉對方的存在。
但是隨著大戰爆發，雙方都逐漸更為了解對方了，且逐漸打出真火氣，甚至目標都不再是『毀滅六道輪迴』和『守護六道輪迴』，而是將對方徹底覆滅！
也正因如此，大戰才會越來越驚人、越來越恐怖。
但在所有人都以為已經到了最後大決戰之時，林凡和齊紫霄卻跳出來表示這是某人的陰謀，大戰不能再繼續？
「是真的嗎？」
夢仙子作為陽界的除齊紫霄與林凡外唯一的准聖，此刻，面色凝重的詢問，同時，他有些不敢置信。
「自然！」
林凡點頭，直視著他，面容堅定、目光清澈。
「我們此來，就是要解決此事。」
「如何解決？」
雲中震低吼：「你又憑什麼解決？」
「若是你所言為真，那幕後之人，必然已經真正證道！」
「而對那等存在所言，就算是你我等准聖，也不過是螻蟻而已。」
「或許你說的是真的，且已經洞悉整個陰謀，但，若是我們打下去，或許還能一直拖延。」
「而你此刻跳出來，公開此事，豈非將那幕後之人收網的時間提前了？！」
此刻，有陰界的大羅金仙跳出來，強忍驚懼道：「莫要以為唯有你們才是聰明人。」
「先祖早已對我們說過，此戰有些蹊蹺，但卻無法收手，唯有一直打下去，才有一線生機！」
「否則···」
聞聽此言，齊紫霄雙目微眯。
「一直打下去，才有一線生機么？」
「倒是也不算錯。」
她低語，但隨即卻緩緩搖頭：「只是，太過被動與悲涼了。」
這一刻，齊紫霄不由自主想到了諸天萬界時期，想到了界關的慘狀···
的確，若是陰陽兩界一直打下去，哪怕是直到一億多年之後，都依舊未曾毀滅，仍在！
但，這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嗎？
大戰斷斷續續綿延一億多年，對如今的陰陽兩界來說，若是從走老路，又會有多少驚艷後輩在大戰中慘死，在絕望中消亡？
「你這是何意！」
雲中震驚疑不定。
「你只需要知道，若是一直打下去，未來絕不會美好也就是了。」
林凡正色道：「或許你猜到了一些事，卻無能為力，但我要說的是，哪怕對方乃是聖人，我們也未必沒有勝算。」
「若那幕後黑手在全盛時期，我等自然應當敬而遠之，但對方顯然不對勁！」
「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何事，但此刻，他絕對不在全盛狀態！」
「你認為自己沒準備好？」
「可對方，同樣未曾準備好！」
林凡的聲音傳遍整個戰場···
直接將其中所隱藏的秘辛徹底公開、公諸於世！
「霹靂！」
「轟！！！」
風雲突變！
這一片寰宇之中，因為大戰，原本各種法則都模糊了，就連秩序神鏈都退走很遠、不曾靠近。
甚至連天道的意志都極為薄弱。
但此刻，伴隨著林凡的話音落下，這一切卻是全都卷土從來，且更加驚人了！
太恐怖！
無邊黑雲匯聚、毀滅法則如海！
漫天驚雷滾滾，如同無邊瀑布，就在此刻，朝林凡、齊紫霄劈落！
怒！
一種無與倫比的怒意在蔓延，席捲整片天穹。
就好似，布局了無數年，眼看就要成功，卻突然被人跳出來破壞、並且將整個計劃道破，告知天下人！
無數年的努力付諸東流，豈能不怒？！
天威降臨！
「林凡！」
雲中震在爆退，同時，他狂喝道：「你們二人當真是狂到沒邊。」
「但不管如何，此番招來天罰，卻是你二人的原因。」
「若是這一次，你們能擋住天罰，就算身處陰界，老夫也願與你等合力一把！」
「可若是擋不住···」
霹靂！！！
毀滅之雷太恐怖了。
這一刻，就是准聖大能的聲音都無法穿透而來。
夢仙子面色狂變。
她想出手，卻發現自己倍感無力，不由神色巨變。
「若是我獨自面臨這劫雷，只怕瞬間便會灰飛煙滅！」
······
「來了。」
林凡與齊紫霄依舊緊緊握住對方的手，十指緊扣。
「怕么？」
齊紫霄白了這廝一眼，笑道：「別怕，本聖女保護你。」
「···」
「呸！」
嗆！
嗡···
金光、紫氣、道則、劍氣···
在這一刻，融為一體。
兩人不分彼此，根本不像是兩人，反倒像是一個人在出手。
已經合二為一的元屠、阿鼻，兩人各持一把，斬出毀天滅地的一擊！
嘩···
當恐怖的毀滅劫雷與劍光碰撞，無聲、無息，唯有在瞬間便瀰漫整片世界的光芒···
當一切散去。
光芒消失，黑雲、雷電、劍光，全都無影無蹤了。
夢仙子、雲中震、始皇帝、女帝以及所有大羅金仙都面帶濃濃的震驚與不可置信，只是，當他們心神略微回歸時，更是全員面色大變。
「這？！」
「他們！！！」
「發生了什麼？！」
他們驚懼！
整片戰場，粗略估計，參戰的仙過億記！
但此刻，大羅之下，所有仙家，卻全都呆住了。
好似被按下『暫停鍵』，全都立於虛空中，保持著方才驚恐、不安的神色與動作，不再動哪怕分毫。
「這不是時間、空間法則，更不是定身術。」
「而是···」
夢仙子驚疑不定：「一種難以想象的神通！」
「冷靜！」
雲中震一個閃身，衝到夢仙子附近，卻未曾出手，而是低語道：「此等手段，實在難以想象，必然是那幕後的存在出手了。」
「老夫方才曾言，若是他們二人能擋住這一擊，便與你們合力！」
「···」
夢仙子看向他，未曾多言，只是面色接連變化、難以平靜。
隨即，兩界大羅金仙面面相覷，也全都匯聚而來，圍繞著夢仙子與雲中震。
他們不知道具體的細節到底是什麼。
但，方才林凡與齊紫霄的言論，以及那恐怖的『天罰』，卻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再加上此刻群仙皆陷入『沉淪』，一切種種，他們心中自有評判。
嗡！
也就是在此刻，天···
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