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時間

  曼德爾城的天空與東部森林一樣，彷彿始終籠罩著一層陰霾，離冰知道，這些飄蕩在上空的黑霧並不是陰雲，而是城中散發的煙塵。


  與貝特分開后，離冰一行人漫無目的走在街道上，希爾走到離冰的旁邊，小聲的對他說道。


  「離冰，在剛剛的那條街上，有人一直在暗中跟著我們。」


  聽到希爾的話，離冰心想果然是這樣，貝特故意將他們帶到一處相對偏僻的街道，那些在暗中跟著自己的人，應該是他冒險隊的同伴。


  「恩，我知道了。」


  希爾把聲音壓低。


  「要不要叫蒼藍去把那些人都清除掉，沒人會發現，連屍體都不會留下。」


  離冰搖搖頭。


  「不用了，那些人之後應該不會影響到我們了。」


  聽到離冰的話，希爾沒有再說什麼。


  離冰一行人繼續走在街道上，隨著他們越來越接近城市的中心，街道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但即便如此，還是與雲州城那繁華的景象相差甚遠，行人們低著頭匆匆而過，看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好像在街道的暗中隱藏著什麼怪物一樣。


  轉過一條街，空氣中突然出現一股刺鼻的氣味，開始離冰並沒有太在意，又走了一段路后，離冰終於產生了一絲疑惑，這股氣味時而稀薄時而強烈，始終瀰漫在空氣中。


  「咳咳，這是什麼味道啊。」


  一路上聞著這股味道，杜維忍不住咳了兩聲。


  離冰停下腳步，細細的分辨著這股氣味，從剛剛開始他就感覺這股味道有些熟悉，此時仔細一聞，雖然有略微的不同，但他好像曾經在實驗室中聞到過，這是金屬被高溫分解時產生的味道。


  離冰有些疑惑的說道。


  「難道這附近有大型的鍊鋼廠？」


  杜維用手在鼻子前揮了揮說道。


  「有這種可能，曼德爾城的工業水平非常發達，鍊鋼的技術領先於大部分國家，在城中有鍊鋼廠也很正常，只不過，為什麼要建在居民區，咳咳。」


  這時，旁邊的希爾突然說道。


  「這不是鍊鋼工藝所產生的氣體，空氣中除了含有的多種金屬元素外，還有很多其它的物質，數量至少有30種以上。」


  「恩？」


  離冰感到一絲疑惑，他知道機械生命體對空氣成分的分析不會有錯，那這就有些令他不解了，到底是在做什麼需要用到這麼多種類的金屬？


  這時，露茜走到離冰的旁邊，她抬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閉上了眼睛。


  片刻后，露茜沉聲的說道。


  「這種氣味，這是鍊金術！」


  「鍊金術？」


  「沒錯，在這座城中有人在做鍊金術的實驗，而且這種密度的氣味，應該不止一處。」


  聽到露茜的話，離冰皺起了眉頭，鍊金術這個學名他在原來的世界同樣聽說過，不只是在小說和電影中，身為理科博士的他曾經還查閱過相關的書籍。


  根據他掌握的信息，鍊金術應該是中世紀產生的一種化學理論，也是一種哲學思想，鍊金術顧名思義就是將廉價金屬轉變成黃金，但鍊金術真正的含義絕不止如此，在當時科技和通訊都非常落後的情況下，鍊金術在全世界的各個地區，各個時間段都衍生出了不同的理論，其中一些理論放到現在來看可以稱的上是荒謬，但在當時而言，這些東西確實已經超越了人類的認知。


  比如占卜術，煉丹術，神葯術等等，甚至傳說有人用鍊金術探求永生，當時愚昧的人類認為這是與神明同等存在的神聖技術，人們把鍊金術過於神化，把掌握著鍊金術的人理解為是一種具有超能力的魔法師，認為他們屬於某種神秘團體，但是經過時間的推移，這種神秘的鍊金術理論漸漸被揭開，後來科學家們也否定了其中的一些理論是行不通的，隨後科技高速發展，鍊金術這種神秘的技術也漸漸被世人遺忘。


  這些都是書中的資料，但身為理科博士的離冰卻知道，後來流傳下來的鍊金術理論只是些皮毛，科學家們只是無法理解其中的原理，認為是不合理的存在，但是直到離冰加入了Vision后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所謂的不合理，並不代表不存在。


  當然，這些只是離冰原來的世界中記載的鍊金術，至於露茜口中的鍊金術是什麼，是否與他認知中的鍊金術是同一種東西，離冰還不知道。


  「露茜，你說的鍊金術是什麼？」


  露茜的臉色有些陰沉，隨後沉聲的說道。


  「鍊金術這個名字是人類對它的稱呼，至於鍊金術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二千多年前，而據我所知，發明鍊金術的生物並不是人類，創造它的正是我們森月族的分支，暗月族。」


  「暗月族？」


  離冰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在王城中伊格爾他們說過的話，好像並沒有提到暗月族這個名字。


  露茜點點頭，繼續說道。


  「我想你們一定沒聽說過暗月族這個名字，現在活在世界上的人類也幾乎都沒聽說。」


  杜維摸了摸下巴。


  「恩，我確實沒聽說過，而且在書中也沒見過相關的記載，我只知道遠古森林中的森月族。」


  說到這裡，離冰馬上追問道。


  「露茜，暗月族到底是什麼？和鍊金術又有什麼關係？」


  露茜輕輕閉上眼睛，說起了暗月族的歷史。


  「在遠古時期，森月族和暗月族本屬於同一個種族，我們的祖先掌握著強大的遠古魔法，森月族現在使用的召靈術，只是眾多魔法中傳承下來的一種，這些強大的魔法中不光只有攻擊性的魔法，也有防禦類，治癒類，精神類，等等，其實魔法的本身並不是什麼神力，而是配合著各種理論，探求世界的真理。」


  「我們的祖先是個天才，毫無疑問，他已經推開了真理之門，掌握的力量幾乎接近於神明，根據後人的推測，憑他當時的力量甚至可以獲得永生，但不知為何，他還是選擇消失於時間長河中，而流傳下來的魔法，只有繆繆幾樣，其中用途最廣泛的當屬召靈術，也是森月族的女性必須掌握的魔法，但除了召靈術外，還有一種黑暗魔法流傳了下來，那就是死靈術，也是鍊金術的前身。」


  「死靈術？」


  旁邊的杜維忍不住發出疑惑的聲音，雖然他聽說過鍊金術，但從來沒聽說過死靈術這種魔法。


  露茜繼續說道。


  「死靈術是一種非常難掌握的魔法，而它所發揮的效果，也和它的學習難道成正比，顧名思義，死靈術的其中一項能力就是將死者復活。」


  「什麼？」


  這回換成離冰驚訝了，如果說鍊金術，他還勉強能理解一下它的原理，但要說能將死者復活，他就真的無法理解了，如果真的如露茜所說，那這已經不是科學和理論的範疇了，如果這種東西真的存在，那就已經違背了生物的規律，違背了宇宙的規則。


  隨後離冰冷靜下來，他早就已經知道這個世界非常不合理，要不然他也不會存於此，如果他否定了死靈術，那他自身的存在又該如何解釋。


  離冰突然產生了一種想法，六萬年前的諸神之戰，遠古巨龍的傳承，強大的遠古魔法，突然出現的女神族，以及消失的時之柱，這些東西看似毫無關聯，但卻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它們都不符合這個世界的架構，與這個世界的本質相比，這些生物或事件都有著強烈的違和感。


  但是現在時之柱消失了，女神族被封印在了失落之地，一切回歸平靜，但為何薩爾人和自己卻還可以自由行動，難道是因為女神族是這場戰爭的勝利者？

  時之柱代表了時間，而時間正是世界上唯一無法撼動的準則，如果時間消失了，那所代表的就是，混亂，終結，毀滅，新生，然後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