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千一百三十八章：雲蹤
在夏瑞澤把劍圖緩緩的送了出去，展開剎那天地像是瑟瑟發抖，整個星雲劇烈變動！
這張劍圖不斷的擴展，在氣運的加持下，其實但凡星雲所在，理論上會無限制延伸，甚至巨大到難以想象！
劍歌的符文以彩色浮現而起，一字不漏的落入我眼中！
天地如逐鹿場，站在空曠的浮世之中，雖然聽不到絲毫聲音，但在我心中，彷彿戰歌轟鳴，兵戈鐵馬！
夏瑞澤站在圖中，彩虹色符文線條從他腳底蔓延，不斷將繪製好的劍圖連攜在自己身上！
逐鹿場若浮世放空歌，屠龍者其百邪亂吾正！
如果這首劍歌我沒有看錯，我正是這戰場的屠龍者！
以百邪亂其心正，這點我並不否認，其實在彼此的心目中，都互為屠龍者罷了！
先於天將萬劍雲圖現，滅諸仙道永世故壘間！
符文一個個冒起，彷彿先於天就存在於這萬劍雲圖之中！
夏瑞澤持劍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眼睛卻閉了起來，彷彿任由這張雲圖獨自繪製劍境，而越是這樣，就意味著這首劍歌的完成度越高！
要知道現在他的狀態比我好不到哪去，居然強行使用消耗過半的九字劍歌，這簡直是自殺之舉！
一旦完全釋放出來，勢必會把自己搭進去。
當然，如果他搭進去沒死，那死的必定是我！
而且九字劍歌只有同等劍歌才能應對，其他劍歌放出去，只有死路一條！
我深深抽了口冷氣，看著氣運不全的身體，並沒有太多猶豫。
閉上眼睛的時候，一生的榮耀此刻彷彿走馬觀花，從地球出道至今，按照地球的時間來算，我三千歲怕是不止了。
三千年的造化，讓我對生死甚至看得平淡了許多。
但誰又沒有一絲一毫的凡塵之心？
回首的時候，真是如造化弄人，我挽留過無數的人，拯救過無數的世界。
同時，手上也沾染了無窮無盡的鮮血，在我回望過去的時候，紅色的血是看得最多的，血霧，紅雲，赤色，把我染成了鮮艷的顏色。
無數的凡人，無數的仙家，數之不盡的修真者。
我殺過的仙家身上流淌的鮮血，讓腳底血液湧現，匯聚成了一片血海。
這或許是現實世界之內，我最為本真的顏色。
所以，夏瑞澤說是時候讓我回歸本真的。
我何曾不是淌過黃泉殺道的一份子？
緩緩抬起手，看著滿目赤血，我多了一抹殘忍的笑容，屠龍者，我不就是么？
「仙途無窮，誅戮無盡，殺場逐鹿，百邪天滅！」夏瑞澤嘴中緩緩吐出這些字，恍如昭告我一生的殺伐！
「凡情不滅，殺道不止，血海萬里，春秋一劍！」我不禁一笑，手中劍揮去，血河嘩啦的一下，蔓延開來！
劍境一瞬間變成了紅色，天地涇渭分明！
上面是夏瑞澤的萬劍雲圖，而下面，則是我的血海殺道！
「一天，看來你很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天下兵洶，或許因為你而滅，但完全也是因為你而起呀！先天氣運本身，就註定起始先於天之道，所以只要你存在，一切不公將會隨之而至，最終，上至冥天古宙，下至三維宇宙，皆有無窮無止的矛盾廝殺！乾坤陰陽，互相掣肘，發之於先，衍生而後，就此而終吧！」
夏瑞澤徹底展開了萬劍雲圖，上萬把後天造化之劍頻閃劍歌符文，在四面八方把我和他團團圍住！
「有未來，必將存在過去，發之於先，必生衍之，命運永無休止，才有生生不息，造化之道不正是遵循於輪迴么？即便是將之推翻，難道就能避免於輪迴？」我冷冷一笑，旋即兩指捻起一道劍氣，朗聲詠唱道：「三千年造化血海萬里，送君行回首不忍春秋，天外心久去難免凡情，取長空一劍雲隨蹤滅！我道！一劍雲蹤滅！」
九字劍歌，瞬間抽走我渾身的力氣運，而隨之引導了周圍的星雲匯聚成劍境！
九為至尊之數，九字劍歌已經是所有劍歌之首，而今我和夏瑞澤都超負荷的使用了九字劍歌，想要保持完全體已經幾無可能！
彼此帶動的是虛幻身體，在氣運的催促下，已經再拿不出半分力量！
而現在等待我們的，是誰先承受不住這九字劍歌的傷害！
隨時可能會死。
這是我和夏瑞澤一起面臨的問題。
「這就是你三千年的造化么？」夏瑞澤環顧左右，閑庭信步於劍境之中，彷彿毀滅當前也不曾讓他感到恐懼。
我沒有說話，看著他走在劍境中感悟劍意，現在的我們已經放任劍境自我衍化，幾乎沒有控制它們的餘力。
而兩個劍境之間互相角力的結果，將會是我們兩人誰滅亡的前提。
「正是，從殺戮中來，往殺戮中去，恍如斬滅天地造化間孕育的無數的罪惡。」我背起手同樣端詳這兩道九字劍歌的角逐。
「就像我，就是你口中所言的罪惡吧？好比你是白細胞，而我則是病毒？」夏瑞澤啞然失笑。
「你覺得是這樣就是這樣。」我笑了笑。
星雲中，先天氣運和後天氣運引動的九字劍歌廝殺不休！
天劍滅仙途正不斷的以天劍斬破先天氣運！
而我的劍境也不例外，血海劍冷，萬劍齊發！
千劍萬劍，只求一劍雲蹤滅！
一時間，雙方殺得是天昏地暗，劍境在廝殺中，能量也劇烈的減少！
畢竟這是我們最後的氣運力量了！
我和夏瑞澤看似都沒有受到傷害，也是因為我們的完全體都是氣運而已，彼此化作了劍境本身，誰的劍境能夠最後存在，誰將會獲得最後的勝利。
所以我們的身體都在不斷透支中變淡，誰都不知道誰會最先消失不見！
夏瑞澤常常嘆了口氣，說道：「不重要了，好也罷，壞也罷，我們走到了這一步，彼此再沒有以後了。」
「後悔了么？」我淡淡的問道。
「何必後悔，你和我不都是逐鹿場的屠龍者？仙途一過客罷了……」夏瑞澤瀟洒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