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什麼樣的女子

  為什麼牧清一聽到教廷綠牙的名頭就如此咬牙切齒，難道牧清和東方白有仇有恨？藍飄雪回答牧清：「千真萬確。」


  牧清笑了。「這倒是個好消息。沒想到柴東進沒殺死，我倒是把大名鼎鼎的藍牙將殺掉了。」他恨恨又狠狠地踢了東方白一腳。


  這一腳帶著仇、含著怨，藍飄雪看得出來牧清的情緒出離憤怒。但她不明白為什麼牧清對東方白會有如此深的怨念。她問牧清：「你和他有仇？」


  「仇很大。他害死了我爹。「


  藍飄雪初始遲疑，然後明了。她回想起過往看到的一些教廷密報。三年前青山谷戰役，教廷派出了精英部隊協助友軍火燒青山谷，其中就有東方白。而牧清的父親牧文遠當年是青山谷守將，牧文遠戰死和東方白有著莫大聯繫，所以牧清說仇很大，道理說得通。她看著苟延殘喘的東方白，仿若看到了一顆十分重要的能夠幫她收服牧清的籌碼。如果把牧清逼到絕境，讓他面前只有我們祖龍帝國一條路可走，那麼他會不會成為我們祖龍帝國的臣子或者棋子？該怎樣把牧清逼到絕路上去呢？

  藍飄雪看了看東方白，一個念頭爬上來。她對牧清說道：「你報了仇，同時也惹了禍，很大的禍。「


  「禍有多大？「


  「大到你會與教廷為敵！「


  「就因為我打殘了東方白？「


  「是的！「藍飄雪解釋說道，」五牙三將兩帥，說的是十個人，是教廷裁判所懲戒司中最強大的十個人。東方白身為藍牙將，你把他打成了殘廢，教廷如何會放過你？同時東方白還是小池家族的供奉，小池家族如何會與你善罷甘休，泰達帝國又如何會放過你？「


  牧清忽然想到了段明。如果東方白真的是藍牙將，那麼段明所謂能夠給他提供的雞鳴驛恐怕也就黃了。段明不過一個小小的特使，論身份和地位怎麼能和東方白相提並論，他就是在靳羽西面前費盡唇舌，應該也保不了他。那麼他拉攏段明的目的就落空了，他計劃中的後路之一被堵死，這確實是一件損失很大的事情。但是這些並沒有讓他感到害怕和恐懼，他把東方白打成了殘廢，他就做了最壞的打算，因為在他的計劃中馮忠才是核心。他相信，只要他與馮忠合兵一處，一定可以大有作為。於是他對藍飄雪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害怕？「


  牧清為什麼如此的淡定，他難道不知道他現在身處的環境嗎？他有恃無恐的依據是什麼，難道他還有底牌？藍飄雪反問牧清：「教廷之威，就是我們三大帝國都不敢攖鋒，你一個白丁哪裡來的底氣，我想不出你的膽量從哪裡來，我認為你應該感到恐懼和害怕。「


  「與教廷為敵很可怕嗎？教廷本來就是我的仇人。與小池家族為敵很可怕嗎？他們支持易楓，當然就是我的仇人。既然是仇人，何來害怕膽小一說？」「


  「我知道你胸有大志，但是問題的焦點在於，你拿什麼和教廷、小池家族，甚至是同易楓斗！「藍飄雪掃視了一圈范瞻、黃直等人，這三人靜靜地看著牧清，靜靜地看著藍飄雪，一句話不說，藍飄雪繼續對牧清說道，」我知道他們三人都是很了不起的人，但是我可不認為只憑這三個人你就能傾覆天下，扭轉乾坤。你需要幫手，需要更強大的後援。「


  「你的意思是，祖龍帝國能幫我？「


  「除了我們祖龍帝國，你還有其他盟友嗎？「


  「我還有海頭山啊。封忠和仇大海是虎賁軍殘部，他們有一定能夠戰鬥力。我可未必就會輸。「


  「殘部就是殘部，「藍飄雪說道，」你我都是帶過兵打過仗的，心裡都清楚，一群落草為寇的過氣士兵的戰鬥力是否真的能夠敵得過日夜訓練的正規軍？他們如果與易楓的玄甲軍對峙，勝算幾何？他們能活著從戰場上走出來嗎，玄甲軍可是號稱常勝軍。「


  「不是常勝，「牧清伸出一根手指，」玄甲軍敗過一次，敗在我的手裡。「


  「你是你，土匪是土匪，這是兩回事。「


  「是一回事。「牧清說道，」虎頭山和海老山的兵員素質雖然比玄甲軍差一些，但是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一戰之力和戰而勝之，有著本質的區別。」


  牧清說道：「我還有函谷關的馮忠，他是我爹最得力的部將，對我們牧家忠心耿耿。據說他手下已經聚集有五萬兵力了。如果有了馮大哥的支持，必將是戰而勝之的局面。「


  原來牧清現在最大的依仗是馮麻子，這張底牌並不美好，如果我把真相告訴牧清，牧清想不和我們祖龍帝國結盟都不行了，牧清註定是我們祖龍帝國的一枚棋子。藍飄雪信心滿滿，她說道：「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就在今天入夜前，易楓手下大將蓋斯率軍和馮麻子打了一仗，馮麻子大敗而歸，損兵足有三萬。他現在的兵力不足兩萬。「


  牧清臉上依舊風輕雲淡，但是內心深處已經波浪滔天。他把馮麻子以及他手下召集的五萬人看做起家的本錢，他相信只要有了馮麻子的軍隊，加上范瞻、黃直等人的幫助，他一定可以打進酆都城，宰了易楓，然後揮師大破萬流城，抓了那個該死的老混蛋，進而進軍教廷聖山，再然後把整個世界攪得天翻地覆。但是，但是馮麻子居然被蓋斯打敗，這等於攪亂了牧清整個預設計劃。他懊喪，他沮喪，但他強壓自己內心的彷徨，讓自己看上去很淡定，他問藍飄雪：「馮麻子是怎麼被打敗的？他的軍隊里是不是出了叛徒姦細？「


  藍飄雪為之一怔。牧清身在局外，竟然輕鬆窺見局內形勢，他是如何做到的？她很不願意承認牧清的猜測，但是牧清猜得確實正確。她說：「是的。有人戰場投敵。「


  「我就知道。馮大哥是我爹重點培養的軍官，如果不是有人叛變，蓋斯那死鳥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藍飄雪對牧清說道：「那麼問題來了。馮麻子現在危在旦夕，你怎麼辦？」


  牧清非常懊悔，他後悔一線崖之後不應該躲在幽蘭谷養病，他應該直奔函谷關尋找馮麻子，如果他在，他自信不會輸！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回答藍飄雪：「還能怎麼辦，明天我集合海老山的人去和馮大哥合兵一處。只要我有我在，蓋斯那爛鳥就是待宰的綿羊。即便是兩萬人對上五萬人，我也必勝。」


  藍飄雪說道：「牧公子這份豪氣令人佩服。我們做個假設如何。」


  「什麼假設？「


  「假設你打敗了蓋斯，然後你會怎麼做？「


  「我會率軍直達酆都城，幹了易楓那死鳥。「


  「如果泰達帝國暗中相助呢？「藍飄雪說道，」就算你打敗了易楓又能怎樣？你知道的，現在北方這場代理人戰爭箭在弦上，小池家族在邊境上陳兵二十萬，隨時可以侵入，你怎麼辦？「


  牧清不為所動，他指了指小池春樹。「我這裡還有一個人質呢。「


  藍飄雪哂笑。「你高看了小池春樹。你把小池春樹當做人質，恐怕並不能逼迫小池熏就範。他還有一個弟弟，叫做小池青樹，各方面能力都比小池春樹強。你如果撕票，那麼泰達帝國可就不是暗中相助了，他們一定會堂而皇之的出兵！以一子換一國，這種結果一旦出現，我相信不但是小池熏，就連泰達帝國的國王，晚上睡覺都會笑醒。「


  牧清看著藍飄雪，凝重又鄭重。他說：「你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