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章 只是定金
牧有業感覺臉上火辣辣的，那種感覺就像小時候上學堂時被老師發現撒謊之後的眼神拷問。「當然不止於此。在酆都城和萬流城之間夾著一個司馬家族，他應該是比較擔心他兵出酆都城以後，我們會和司馬家族達成攻守同盟抄了他的後路。」
「還有嗎？」慕容恪笑著又問。
「還有……」此子不簡單，一般的伎倆是蒙不了他的，牧有業沉吟了一下又說，「我相信，他拉我們進來的目的是想把奧克帝國也牽扯進來。因為易楓知道萬流城背後是奧克帝國在扶持。」
「這不是秘密。三大帝國除了他們祖龍帝國以外，兩大帝國都有了扶持對象。比如說，泰達帝國支持易楓；而我父皇支持你們萬流城。」慕容恪說道。
「所以易楓邀請陛下出兵的核心目的在於用你們奧克帝國牽制小池家族所在的泰達帝國。只要你們雙方較起勁來，易楓的收益才能最大化。」
「如果這樣推論的話，那麼我猜首輔大人和陛下早就已經決定出兵青山谷了，剛才陛下所謂的猶豫不決不過是理解上的客套，對不對？」
牧有業點頭表示認可。「是的，我們確實已經決定向青山谷派兵。」
「只是出兵攻打青山谷嗎？」
「還有酆都城。」
「出兵多少？」
「四十萬。」牧有業說，「水軍十萬，步軍三十萬。」
「四十萬？」慕容恪說道，「這已經是萬流城能夠派出的最多的軍隊了吧。」
「可以說是傾國之兵！」
「兵出幾路？」
「三路。」
「那三路。」牧有業說，「北路軍出兵野狐嶺，直搗空虛不設防的酆都城。中路軍借道司馬家族穿越破陣平原，攻佔靠山驛，攔腰斬斷易楓退回酆都城的退路，南路軍走水路攻打風陵渡消滅牧清，然後三路合擊易楓，尋求決戰，一戰滅其族。」
「戰略設計很完美。」慕容恪微微點頭。
「謝殿下誇獎。」牧有業說，「好的戰略還要好的執行，更需要經濟基礎才行。打仗說到底打得還是錢。」
「所以你們今天叫我來不過是想看看我們奧克帝國的態度。或者說，你們想讓我們資助這場戰爭。其實呢，我猜……」慕容恪忽然聽到隔壁桌，也就是巴德國王那邊傳來了鼾聲，他扭頭看過去，巴德國王此時雙手拄著桌面兒，下巴觸胸，打起了鼾，他皺了皺眉，開口呼喚，」陛下，陛下……「
」嗯，」巴德國王打了一個機靈醒過來，「什麼事兒？「
慕容恪說道：「剛剛牧首輔說，易楓邀請陛下出兵青山谷的背後含義是想讓我們奧克帝國給您支持，是這樣嗎？」
巴德國王酒喝得多了一些，他困意滿滿酒意憨憨，他搖動肥碩的手掌，不耐煩地說道：「這種事你和牧首輔說清楚就好，本王白天斗狗耍了一天，今晚又喝了這許多酒，實在是困了倦了，本王得休息去了。」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顧不得慕容恪一臉驚愕，徑直向金陽殿外走去。
牧有業急忙奔過去攔住巴德國王。「陛下，現在正是談判關鍵時刻，您若走了，奧克帝國必然不肯資助您的宏圖霸業。」
「有你代替本王談判還不行？你可是我的首輔誒。」
「首輔畢竟不是國王。」
「你不是一直想當國王嗎。」
「陛下又來說笑，我哪裡想當什麼國王。我是您的奴才，心甘情願為您服務。」
「如果你真心為我，就讓本王離開，本王要去睡覺。」
「可您還要和慕容王子談判呢。」
」談判的事情交給你，你談成什麼結果本王都簽字支持。哦對了，你可還是本王的岳丈呢。你要替本王分憂。」
「咳咳，陛下有王妃幾十名，岳丈也很多，不止我一個，算不得數。」牧有業退一步，給巴德國王深深鞠了一躬，「在這個國家，您才是國王。」他側身指了指慕容恪，慕容恪的驚愕變成了無動於衷的淡定，他自斟自飲，再無開口說話之意，「慕容王子只在意您的決斷，他認可的是您的王權。並不是我這個人。所以……請陛下留下來」
「必須得留下來嗎？」巴德國王困意滿滿，神勞形瘁。
「必須得留。」
「如果是文墨在，他就不會讓本王留下。他會替本王分憂，痛痛快快把事情給本王辦得漂漂亮亮的，哪像你總把皮球踢給本王。」
「陛下，這就是我和文墨最大的不同。文墨恃寵而驕且不知分寸，王權高高在上，豈容他踐踏逾權？」
「得得得，你不要再說了。我留下來跟慕容王子談判便是。」巴德國王開始往回走，嘴裡碎碎念，「當初本王怎麼就把文墨給外派出去了呢？如果他在，現在還用得現在這麼繁瑣無趣嗎。真麻煩。」
慕容恪端著酒杯平靜從容地喝著酒，巴德國王說出的話，做出的動作，他聽在耳里看在眼裡。他很注意觀察牧有業的反應，牧有業的表情非常精彩，是那種死了親爹一般的哭喪臉，看得出來巴德國王隊對文墨的念念不忘深深刺痛了牧有業。他微微一笑，裝作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文雅地喝著吃著。
巴德國王重新落座。他打了一個睏倦的哈欠，然後欠身主動對慕容恪說道：「尊敬的慕容王子，剛才饒了一大圈，那不是本王的風格。既然牧首輔拉我回來，那麼我就簡單直接地表達一下本王的觀點和態度吧。」
「陛下請說。」
巴德國王說道：「易楓必然會造反，所以本王不管他這次是不是邀請本王出兵，本王都要剿滅他。」
「趁著這次出兵去圍剿牧清的機會？」
「是的。」巴德國王說。
「那需要我們奧克帝國做什麼？「
「錢和兵。」巴德國王就像是貪得無厭厚顏無恥的土財主，「越多越好。」
「陛下發動傾國之兵，共計四十萬人，這還不夠嗎？」
「根本不夠！」巴德國王說，「牧清是螻蟻，踩一腳就死了。易楓有三十萬人，再加上小池家族的支持，我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希望貴國能夠提供錢、財、兵和物，助本王平定北方天下。」
「要多少人，要多少糧，要多少物。」
「精兵十萬。糧薪一百萬斤。戰馬一萬匹，防具拾萬套。」
「拿什麼換？」慕容恪淡淡地說。
「你們想要什麼？」
「南屏六郡！」
「這……」巴德國王倒吸了一口氣，「能不能換一個？」
「不能！」慕容恪很堅決。
牧有業幫腔說道：「奧克帝國胃口難免也太大了吧。一個牧清一個易楓，根本抵不了南屏六郡。」
「沒錯。」巴德國王說道，「南屏六郡是我們巴德王國最富饒的地方，那六郡土地肥沃，撒一把種子就長莊稼，是真正的魚米之鄉。我們有一半的稅收都是從南屏六郡徵收而來的。」
「這只是訂金。」慕容恪淡淡地說。
「南屏六郡只是訂金？！」巴德國王和牧有業瞠目結舌，「你們還想要什麼？」
「戰後，現在牧清所控制所有地方都要納入奧克帝國版圖。」
「這……」巴德國王和牧有業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慕容恪放下酒杯，雙手平放在膝蓋上，他抬起頭，視線從牧有業的臉上搖移到巴德國王臉上，他氣度從容地問：「你們覺得賠了？「
「不賺！「巴德國王和牧有業同時回答。
「真的不賺嗎？「慕容恪說道，」如果你們了解這一次我們奧克帝國面臨著多麼大的風險，那麼我相信你們就不會認為你賠我賺了。」
巴德國王和牧有業面面相覷。你們奧克帝國就是出一點兵，拿一點錢，你們能有多大損失呢？
「你們不信？」
巴德國王和牧有業同時搖頭。
「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們解讀一下利弊關係。」
巴德國王和牧有業凝神靜聽，在聽到慕容恪解讀之後，他們大驚失色。特別是牧有業，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君臨天下的牧清，任何人都無法阻擋其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