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隱身石

  已近午夜，夜風徐徐。


  鑒荷樓下荷葉淺搖。藍飄雪臨坐窗邊，下聽荷間蛙聲一片，上望星空點點月掛天。夜深有助於思考，每當人們熟睡以後藍飄雪就會憑欄觀夜景，這是她多年來的習慣。自從下午牧清決定由她取代仇大海提領函谷關防務以後，她就一直在思考如何有效的完成工作。她知道函谷關情勢有多麼危及，哪怕使用危如累卵來形容也絲毫不過分。小池青樹在紫荊關擁兵二十萬，其先鋒官柴東進在坡峰嶺駐軍兩萬。而她能夠掌控並調度的軍隊除了八千黑甲軍以及馮忠所部的三萬士兵，兵力差距非常巨大。要說她能夠依靠的只有函谷關堅固的城防以及那隻雙足飛龍了。但是，根據探馬傳回來的最新消息，小池家族已經調集了十隻福龍獸向泰達帝國邊境紫荊關馳援。如此一來，她最大的空中優勢也蕩然無存。面對如此窘境，她何去何從？有那麼一瞬間，她也曾被眼前的困難所難倒，她不知道怎麼辦，函谷關無比重要，若是被敵人奪取，那麼牧清必敗無疑。面對如此多的困難，她想不到解決辦法，她想過放棄，她覺得自己無法承擔這份責任。然而在她即將被困難難倒的時候，伽藍那副訕笑的臉龐突然在眼前出現，她又覺得無所畏懼了。她既不想被伽藍看輕看淡，也不想讓牧清對她失望，於是她決定堅持一定函谷關牢牢地守護住。


  辦法總比問題多，前方的路無論多麼曲折坎坷，也一定可以通過。她有信心。就在她理順心中所想的時候，她臨窗看到牧清出現在鑒荷樓下正在仰頭向他的房間看，似乎是在觀察她有沒有睡。她探出頭，向下望：「找我？」


  牧清長處一口氣，全是酒氣。藍飄雪在鑒荷樓三樓都能聞到。


  牧清說道：「謝天謝地，你總算沒睡。我可以上去嗎？」


  「我這裡沒有夜宵，也沒有醒酒茶。」


  「沒關係，我不喝茶也不吃夜宵。」牧清問，「我上去，或者你下來？「


  你上來，我下去，結果不都一樣嗎？藍飄雪犯了難。她並不是輕浮女子，她自重自愛並自憐，如此深夜時分，一個大男人出現在她的房間里可不是好事情；即便是她下樓和牧清在夜晚散步，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也並不美妙。所謂人言可畏，到時候可沒有人會說牧清輕浮孟浪，路人街頭巷尾熱議的一定是祖龍帝國那個被掃地出門的皇室女子藍飄雪如何如何放蕩不自持，大半夜地勾引領袖牧清。特別是那個伽藍，她就在對面樓，如果她看到牧清大半夜和她在一起，那還不得鬧的天翻地覆慨而慷？


  「找我有事？「


  「急事！「


  「明天說，來的及？「


  「來的及。但你就不是第一個知道的了，我會去找伽藍。「


  伽藍是一記猛葯。藍飄雪立刻失去了防線，她將虛掩的窗全部打開，做出歡迎狀。「那請進吧。「


  牧清輕輕一笑，正要飛身上樓，藍飄雪制止他。「停！還是我下去吧。你稍等一下，我換件衣服，我馬上下來。「


  牧清說道：「那也好。我等你。」他尋了一隻石凳坐下。再看鑒荷樓三層時，藍飄雪閉了窗戶不見了，應該是去換衣服去了。


  此時，一隻烏鴉飛過來，落在牧清肩膀上。嘎得叫了一聲。黑鴉一出現，他就知道範瞻又要通過黑鴉傳音給他了。於是他先說話：「范老，你可真是陰魂不散，哪兒都有你。你是不是隨時都在盯著我？」


  范瞻的聲音在牧清耳畔響起。「我當然得盯著你。你小子最詭譎討厭了，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來找藍飄雪，天知道你會惹什麼事情。「


  「我能惹什麼事情，我是來找藍飄雪商量軍情的。「


  「也對。逗姑娘總得有個借口。談工作說事情就是一個很不錯的理由。「


  「老范你別鬧。我有正經事。「


  「正經事？在伽藍眼裡，你和藍飄雪大半夜的在一起可是天大的正經事，你信不信我告訴她？她剛剛睡著不久，我派只烏鴉過去就可以把她喚醒。你要不要試試看？」


  牧清腦袋裡頓時嗡得一聲轟鳴。「哎呦，今晚喝了酒，腦筋也不好使了。我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呢。不行，我得走。「


  「走？「范瞻通過黑鴉傳話說，「你現在走，問題更嚴重。你讓藍飄雪怎麼想？」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那可怎麼辦？」牧清撓頭，很焦躁。


  「難得還有讓你焦頭爛額的事情。要不要我給你出個主意？「


  「願聞其詳，快說。」


  「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兩個也行。快說。「


  「以後不準再喝酒！「


  牧清愣住了。「這叫什麼條件？」


  范瞻說道：「你必須承諾以後不在喝酒。否則我現在就叫醒伽藍。」


  「為什麼不准我喝酒？」


  「因為喝酒誤事！你這孩子挺聰明。剛剛你在馮忠宅子里用謝三恩的法子收攏馮忠的辦法很高明。但是你喝了酒之後，腦袋就開始發昏，整個人都生鏽了。常蘭英那麼明顯的偽裝你都發現不了，另外你還把你最大的秘密透露出去了，這就是酒的副作用。以後！我不允許你再犯這個錯誤。「


  牧清為之一怔。范瞻諄諄告誡，其心可鑒。他冷靜一想，可不就是那麼回事嗎。他喝了酒以後，整個人都飄起來了，嘴巴也沒個把門兒的，逮什麼說什麼。這樣下去，早晚會出大事。想通了這點，他說：「我接受這個錯誤，以後不再飲酒。「


  范瞻傳音說道：「以後看你表現。「


  牧清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馮忠宅子里的事情？「


  范瞻說道：「你忘記那隻烏鴉了？你還說什麼繞樹三匝無枝可依的。「


  牧清頓悟。「原來你一直都在。那麼你也看到常蘭英的反常了？「


  「那女人頗為神秘。「


  「她是敵是友？」


  「現在看不清是敵是友，再觀望一段時間再說。不過我倒是看清她依靠什麼東西避開你神識探查的。「


  「是什麼？」


  「隱身石。「


  「還有這種石頭？「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種石頭及其稀少，據我所知世間最多不過六塊，光明教廷擁有四塊，大流王擁有一塊。還有一塊不知所蹤。常蘭英能夠擁有一塊隱身石，著實神秘，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教廷的人。要不要把她抓起來拷問？「


  牧清想了想。「不要。一來，馮大哥是我十分看中的人，現在抓常蘭英只有百害沒有一利；二來，如果她的身份真的特殊，那麼留著反而會有更大的用處。「


  范瞻說道：「不錯。這個想法可以執行。「


  牧清說道：「我今晚來此找藍飄雪，就是想提醒她要提防常蘭英，既然現在你已經給我說清楚了問題所在，那麼我跟藍飄雪說一句就回去了。」


  「真是笨蛋。」范瞻說，「這花前月下的，你倆好好聊聊豈不更好？我推薦你倆去城牆上走走。以巡查防務之名，談男女之事，不好嗎？」


  「這就是你剛才說的辦法？「


  「不好嗎？」


  「你就不怕伽藍吃醋，這種事瞞不住的？「


  「她知道了反而好。你倆之間沒……「范瞻突然改變了話風，「別廢話了，藍飄雪下樓了。你趕緊帶她走。這次老夫就不跟著你們了。你們隨便玩，找塊草地滾一滾才好。」


  嘎！黑鴉從牧清肩膀上飛走了。


  吱扭一聲，鑒荷樓的門被推開了。藍飄雪著一襲白色絲質長裙款款走來，宛若天仙女子，牧清看得不禁呆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