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9章 奇談怪論
「這位老先生，如果小子沒有看錯的話，您手中這株藥材並不是假的，而是發生了特殊的變異！」林岩語氣平和，不卑不亢。
本來這件事與他毫無關係，他也沒有打算多管閑事，但他已經從兩人的對話之中知道了一點，那就是，這個不修邊幅的老者定然是一名貨真價實的煉丹師。
雖然還不清楚煉丹師在蠻荒世界的身價和地位，但林岩卻能夠通過蕭掌柜面對老者時，恭敬的態度，不難推測出一些信息。
那就是，煉丹師在這個世界地位不低！
另外一點就是，他需要為爺爺和自己煉丹，但目前卻缺乏各種煉丹所需的條件，一個是葯鼎，一個就是藥材。
既然眼前這個老者就是一位煉丹師，那他肯定有煉丹用的葯鼎，這是目前林岩最迫切需要的。至於藥材，說不定也能通過這位穆老獲得。
「小子，你是何人？竟敢質疑老夫！」聽到林岩所言，穆老的臉色刷的就陰沉了下來，語氣頗為的不悅，而且他還釋放出一股威壓。
要知道，穆老可是老前輩了，在煉丹領域浸淫了數十年，什麼藥材沒有見過，而眼前這個「小叫花子」竟然口口聲聲說這株千斤拔是真的，這豈不是當眾打他的老臉么，他連區區一株普通的藥材都無法辨識？
雖然穆老很生氣，但並沒有動手的意思，因為眼前這個小叫花子實力低微，做為強者，他是不屑親自對林岩動手的。
穆老雖然有時候很瘋狂，但卻是心細之人，他立刻意識到眼前這個小叫花子肯定發現了什麼，他想知道林岩是如何解釋的。
因為他非常清楚，眼前這個小叫花子此前可是受到蕭掌柜的刁難，如果按照常理推斷，林岩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替蕭掌柜說好話的。
但這個小叫花子卻做出有悖人之常情的事情，那就說明肯定有蹊蹺。
當然，也有一個可能性就是，這個小叫花子真的是在滿口胡言。
但穆老可不是常人！
其實，穆老看到林岩第一眼，就有種感覺，這個小叫花絕非普通少年！
別說一個普通的少年了，就算是成年人，在穆老的面前都會非常緊張，如果面對穆老的威壓，那絕對是戰戰兢兢，早就冷汗直冒了！
可林岩卻是異常的淡然，而且雙眼非常清明，並無任何躲閃，這種表現絕不是那種胡說八道之人能夠做到的，甚至在很多大家族直系子弟身上都很難發現這種氣度。
這不禁令穆老心中非常吃驚！
「這個少年不簡單！」穆老心中暗暗評價著林岩。
而在這一刻，幾乎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穆老的威壓，誰都清楚，這個老傢伙現在很生氣，後果會很嚴重的！
但沒有人同情林岩，因為他看起來只是一個「小叫花子」。而周圍人完全都是一副看熱鬧的表情，甚至有人期待林岩倒霉。
一旁的蕭掌柜不僅不為林岩替他說好而感激林岩，反而是在冷笑。
林岩當然知道自己說出這話后，穆老會生氣，畢竟對方是老前輩，被自己這個年輕人當面質疑，這不僅是面子的問題，甚至關乎到了尊嚴，所以在任何時候，對方都不會當做沒事人一樣，肯定會向自己發難。
但他根本不擔心，因為他信心十足！
他知道，也很相信，只要穆老聽了自己的一番解釋，肯定會是另外一番情景。
而且穆老釋放出的威壓對他也沒有形成多大的壓力，他就像沒事人一樣面帶微笑。
「這個老傢伙，真是不知好歹…」面對穆老的怒氣，林岩臉上雖然顯得很淡然，而且毫無懼色，但他在心裡卻是暗暗罵道，「如果不是遇到小爺我，你就會損失這種珍貴的千斤拔了。」
當然，這話是不可能說出來的，否則他就真的會非常悲催了。
「老…先生……」即使如此，「老傢伙」這三個字還是差一點脫口而出，「你先聽小子說完，其實這株千斤拔不僅不是假的，反而價值連城！」
「小子，此話怎講？」看到林岩頗為認真，穆老顯然大為詫異。
「這株藥材應該是生長在陰涼濕潤的地方吧，而且不難栽種，只要悉心照看，避免被爬蟲接觸，正常情況下就會順利長成…不知小子所說是否屬實？」
林岩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穆老，用試探的口吻說道。
他非常了解這種藥材，包括藥性以及生長環境，而且他自己也對此很有信心。
「你說的不錯，這株藥材不算多麼稀有名貴，也的確可以大量在葯園栽種…」穆老臉上沒有明顯的表情變化，只是淡淡的點點頭，同意林岩所述，可他話鋒一轉，「但你所說的價值連城又如何理解？」
顯然他並不贊同林岩的這個觀點，因為這已經顛覆了他的認知。
在一旁的蕭掌柜卻是看著林岩的目光非常不善，似乎在打什麼壞主意。
其實他很想狠狠地教訓教訓這個小叫花子，但有穆老在，他也毫無辦法。
「老先生請看！」林岩指著櫃檯之中另外一株千斤拔，「乍一看，您手中這株千斤拔與其他的並無差異，它們的花冠都呈現紫色，都很美麗…」
林岩再次看了老者一眼，開始講解起來…而穆老也聽的認真，同時也非常疑惑的順著林岩所指，一邊聽，一邊仔細的查看。
突然，林岩話鋒一轉，直奔主題道：「但您手中這株花冠的顏色稍微鮮艷了些，另外，花冠也稍長於花萼，其雄蕊有兩個，而不是通常的一個，最後就是花瓣內的子房還有非常細微的短毛…而櫃檯之中的這幾株千斤拔的花瓣內卻沒有這一特徵。」
前世在師父的嚴厲教導下，林岩可是把不少醫書、丹書以及關於各種藥材的書籍是背的滾瓜爛熟，對各種見過的和沒有見過的藥材，其藥性、藥理以及特點是了如指掌，因此他現在非常的自信。
自古醫、葯不分家，當然，丹、葯也是不分家的。
倘若不能熟練掌握醫道、丹道和藥理，那煉丹師如何能夠煉製出符合人體機理的丹藥，醫師又如何救治病人呢？
通過林岩仔細的講解，穆老也明顯注意到了他手中這株千斤拔的確有些與眾不同。
「果然是有些不一樣，不仔細看，還真的很難發現啊！」穆老微微點頭，同時還感嘆道，而他這時看林岩的目光已經發生了些許變化。
此刻，穆老似乎已經完全不僅較林岩剛才的「無理」了，而且態度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的確如此，這種變異的千斤拔無論是整體外觀還是花朵都沒有區別，可唯獨就是花朵內部只有一點差異，所以很難被發現，別說是經驗老到的煉丹師了，就算是親自培育這株藥材的人不仔細查看，都很難區分開來的。」林岩解釋著。
「老夫和藥材打了一輩子的交道，竟然都沒有發現這種千斤拔的變化，真是令人汗顏啊…」穆老感慨道。
「若非老先生已經發現了這株千斤拔出現了異常，小子也是萬萬不能想到，它已經發生了變異。所以老先生不必有此感慨。」林岩這話明顯是給穆老下台階的。
而穆老突然話鋒一轉：「但你所說的變異，到底是這麼一回事？」
雖然穆老是一位經驗老到的煉丹師，而且多年與各種藥材打交道，但關於藥材變異還是不甚了解，對他來說，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因此他對此頗為好奇。
「老先生別急，請聽小子詳細講來…」林岩淡淡一笑，並沒有馬上回答穆老，而是娓娓道來…
「藥材在生長的過程中，有極個別的會發生變異，發生變異的情況很多，有的是藥材自身發生變異，有的情況是受到外界環境變化的影響，或者是某種偶然的突發事件也會影響藥材自身的生長，從而發生變異，還有就是不同藥材之間在生長中，彼此相互競爭也會發生變異…總之引起變異的情況很多，也很複雜…」
「任何藥材都有可能發生各種各樣的變異，而藥材的變異也是為了適應生存環境的變化，只有能夠不斷適應環境變化的藥材才能繼續生存，並且繁衍後代…這就叫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大多數變異都導致藥材的死亡，因為很多變異后的藥材無法適應環境，這些變異都是失敗的變異…」
「但也有極少數的變異是成功的，也就是說變異的藥材能夠繼續生存下去，而這種變異的藥材其性質也會發生變化，大多數變異的藥材藥性變化很小，但也有個別藥材的要想會發生質的變化…」
林岩當著眾人高談闊論，不過他的語氣卻沒有絲毫的傲慢與得意，在他來說，他所講的都只是普通的常識，沒有什麼好誇耀的。
事實上他所講的只是類似進化論的知識，任何物種的衍化都遵循這一法則，而這在玄靈界也只是一些藥學的基礎而已。
但他這番話卻令周圍的聽眾是目瞪口呆，一個個臉色寫滿了驚奇！
「是不是很多藥材都會發生這樣那樣的變異呢？」穆老疑惑道。
「其實個別藥材發生變異不足為奇，這只是偶然事件！」林岩的語氣很平淡。
「真是一派胡言！藥材都是天地之間所誕生的一種靈物，所有的藥材天生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根本不是你所說的發生了什麼變異。」
這時，蕭掌柜盯著林岩惡狠狠的反駁道。
他卻似乎沒有聽出林岩是在幫百藥房說話，甚至根本沒有聽懂林岩所講的是什麼，他認為自己今天如此倒霉，完全就是因為林岩，如果不是林岩來此，他怎麼會被穆老當眾訓斥呢！
他現在甚至考慮要借穆老之手對付林岩，所以他此刻是極力的駁斥林岩的言論。
「是啊！這番言論我是聞所未聞！」
「這話簡直就是奇談怪論啊…」
「荒謬至極…」
「他只是個窮小子而已，能懂得什麼…」
「還是回去再讀讀幾年書吧…」
此刻，蕭掌柜的話也引起了大廳之中不少人小聲的議論起來，他們顯然都非常同意蕭掌柜的說法。
在他們看來，林岩的的確確只是一個像乞丐一樣的窮小子，恐怕連書都沒有讀過幾本，他們議論的語氣可謂是極盡嘲諷和不屑！
攝於穆老的威懾力，雖然沒有人敢出言議論他這個「老叫花子」，但這裡的人卻絲毫不用忌憚林岩，絲毫不用擔心譏諷林岩這個「小叫花子」會有什麼後果。
對於旁人的譏諷，林岩就當沒聽見一樣，根本不去理會，也絲毫沒有興趣與這些人理論，因為他十分清楚，那些旁觀者都很無聊。
由於前世的他精研各種藥材，而這個世界的人們不知道、不了解，是很正常的，所以他絲毫不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