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連掌柜的震驚
在牧家的會客廳，連掌柜坐在客座首席，今天他身穿灰布長袍，頭戴青冠，完全看不出他是一個滿身透著銅臭氣的商人，反而給人一種書生的感覺。
在他的對面，穆老正襟危坐，面露微笑的品著茶，似乎對連掌柜的話語沒有流露出什麼興趣，而兩人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寒暄，雙方也都在等待正主出現。
不過當林岩和牧青海步入大廳時，連掌柜立刻止住了話題，雙眼不停的在林岩身上打量。
林岩抱了抱拳，寒暄道：「連掌柜，不好意思，久等了，近來一向可好？」
「哪裡那裡，當日青羅城一別，沒想到林公子如今已經叱吒皇都了，真是讓連某佩服無比啊！」連掌柜也連忙起身，而且滿臉堆笑的與林岩寒暄，儼然一副老友相見的姿態。
「林某隻是小打小鬧，也上不到檯面！不像連掌柜是做大生意的人，見的世面也大啊！」林岩自謙的笑了笑，表現的像一個老江湖一樣，「只是林某也頗為好奇，不知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林公子太客氣了，殊不知，現在的林公子已經在奉天城是名人了，所做之事更是令人驚嘆，而連某隻是做點小買賣，養家糊口而已，豈能與林公子相提並論！」
連掌柜不愧是在商場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老皮級高人，絕對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行家裡手，吹噓捧人的水準當真是毫不含糊。
見到兩人廢話連篇，穆老坐不住了，連忙制止：「連掌柜，你就別寒暄個沒完沒了了，林岩既然來了，你就說正事吧！」
「呵呵……穆老說的是，都怪連某，再次得見林公子，一時之間情難自已啊……」連掌柜自嘲的笑了笑，絲毫不覺得心中有愧，不過也馬上轉入了正題，「林公子，連某此來是想談一個合作。」
林岩已經就坐，聽到「合作」二字，卻沒有流露任何錶情，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不知連掌柜想談哪方面合作？」
說完，他就喝了口香茗，而臉色很平淡，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連掌柜始終盯著林岩，善於察言觀色的他忽然感覺面前之人並非少年，而是一個商場談判的老手，吃驚的同時，也暗暗思忖：果然如傳言那樣，此子少年老成，且心性沉穩，喜怒不形於色，也極有城府！
他來之前，可是搜集了大量關於林岩的情報，尤其是最近這些日子林岩的所作所為以及經歷的事件，對林岩的性格都有所了解。
此前的他可是萬萬沒想到，當初在青羅城第一次見到林岩后，僅短短一兩個月，這個少年就名聲鵲起，而且做了那麼多令人側目的大事，也令他不得不認真研究林岩了。
知道林岩絕非普通少年，也不能將他當做一個少年，連掌柜也沒有繞彎子，非常認真道：「我四方商行想請林公子成為客卿煉丹師！」
聞言，林岩微微一驚，隨後面露古怪之色，「客卿煉丹師？這是為何？」
當初這個連掌柜與穆老發生摩擦時，林岩可是很清楚的，起因就是穆老成為了四海商行的客卿煉丹師，可以說，這是一個圈套，讓穆老不得不為四海商行煉製真罡化障丹，所以林岩也對這個身份沒有好感。
看到林岩沒有立刻答應，穆老立刻開口：「連掌柜，老夫已經說過了，林岩對此毫無興趣，你還是說一點實際的吧！」
顯然，在林岩來到之前，穆老就與連掌柜討論了這個話題。
連掌柜卻不以為然，還笑了笑，「呵呵……想必你們誤會了，當初發生在穆老身上的事只是偶然，而我四海商行也會拿出十二萬分的誠意。」
「說說看！」林岩依舊沒有表態，而且態度也不熱情，但也不是非常冷淡。
「首先，我們不會給林公子安排任何任務，但林公子卻能從我們這裡得到很多重要的資源，其中就有重要的情報，另外也包括一些藥材。」連掌柜注意到林岩的表情平淡，也不以為意，反而說出了一個非常優厚的條件。
不過林岩卻不會天真的認為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知道對方肯定會有某些附加條件，於是問道：「聽起來似乎很優厚，令人難以拒絕，但肯定還有別的吧，連掌柜，你就一口氣說完。」
「呵呵呵……林公子真是快人快語！那連某也就不隱瞞了……」連掌柜似乎對林岩的表現非常滿意，「聽說林公子成功煉製出了上清丹，而且還能拿出大量的上品築基丹，甚至名噪一時的融血化靈丹也出自林公子之手……」
忽然他欲言又止，然後盯著林岩。
「連掌柜的想象力真是令人佩服！」林岩依舊沒有表態，不過臉色卻沉了下來，語氣頗為不悅，「沒想到你們竟然這麼大的胃口！」
「林公子誤會了，我們並非打你的主意，只是想讓林公子提供這幾種丹藥，而我們會在前面提到的條件基礎上，不僅免費提供藥材，還會以市場價收購，這對林公子而言絕對不是虧本的買賣。」連掌柜繼續加大籌碼。
「是么，那你們還能提供什麼條件？」林岩依舊不為所動，很明顯，知道自己還有繼續抬價的空間。
更重要的是，他對成為什麼客卿煉丹師根本沒有興趣，他想要的是對方背後的祁連家族，這倒不是他要吞併這個家族，而是要與他們聯合對付梁松，這樣才能救出養父。
而他的籌碼就是這幾種丹藥，他自然不能輕易同意對方的條件。
看到林岩還不滿足，連掌柜的臉色有點難看了，「林公子，如此優厚的條件已經是我四海商行最大的誠意了，你還想要得到什麼？」
言外之意，就是說林岩太難滿足，太過貪婪！
林岩冷笑一聲，「連掌柜，你可是聰明人，也在商場混了這麼久，難道不懂得一個道理嗎？」
「恕連某愚鈍，還望林公子明示！」連掌柜也依舊保持客氣的態度，不至於令談判氣氛陷入緊張。
一旁的穆老替林岩說道：「就是物以稀為貴啊，不管是中上品的築基丹，還是另外兩種丹藥，可以說，整個荒州就只有林岩一人能夠拿出，而這三種丹藥的珍貴和重要性誰都明白，難道連掌柜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想不到？」
「是啊，這三種丹藥尤其對一個家族的作用難以形容，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造就一大群天才，假以時日，誰都知道會發生什麼。」
牧青海也終於找到了機會說話，而且也非常配合穆老，進一步提高林岩的身價。
「更重要都是，現在肯定會有很多家族願意開出無比優厚的條件與林岩合作，而且誰都不願意別的家族大量得到這三種丹藥，那將意味著什麼，大家都很清楚。」
牧青海之言完全不是危言聳聽，也絲毫沒有誇張，說的完全是事實。
這時，連掌柜的那張原本很平的臉終於挺不住了，瞬間垮了下來，「林公子所言極是，的確是連某愚鈍啊！」
然後又認真的盯著林岩，想從林岩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但他很失望，林岩完全是面無表情。
他坐不住了，內心也是緊張不安，「林公子，你還想提出什麼條件，只要在連某的職權範圍內，保證不會拒絕。」
他此來可是背負了重要使命的，如果完不成任務，將受到嚴厲的責罰。而這還不是關鍵，重要的是，將會影響到整個祁連家族的復興大計。
不過他也沒有因此陷入混亂，還玩了一個小小的文字遊戲，所謂的「職權範圍內」其實就是告訴林岩，他所能接受的條件不會太誇張。
當然，具體的「職權範圍」也完全就由他自己來定義，林岩也不可能知道究竟是什麼。
但他卻低估了林岩，也猜不到林岩的意圖。
林岩這時也開口了，「連掌柜，我先問你一句，你能替你背後的勢力做主么？」
連掌柜頓時一愣，他萬萬想不到，林岩竟然問及這個話題，沉思了片刻，他看著林岩試探道：「林公子這是何意？」
「如果你做不了主，那就找一個能做主的人來跟我說，我沒有浪費時間的習慣。」
「這……」連掌柜完全呆住了，他更無法猜測林岩真實的意圖，他越來越感覺眼前這個少年比傳言更加難以讓人捉摸不透，簡直深不可測！
「對了，我要提醒連掌柜，你並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因為包括多寶樓在內，會有很多商會組織或者大勢力願意與我合作的。」林岩也在暗示對方，必須做出更大的讓步。
這也是談判技巧，用心理暗示的方式給對方施加強大的心理壓力，令對方處在緊張不安的情緒之中，這樣就會產生強烈的焦慮感和急迫感，從而會不惜代價的要滿足談判對手的條件。
現在的連掌柜就已經感受到了林岩施加給他的壓力，額頭已經開始冒汗，內心更是焦躁不安，已經如坐針氈了。
不知道對方究竟想要什麼，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麼目的，這讓連掌柜第一次在一個少年人面前感覺到了恐慌和深深的無力，也第一次對一個少年人無所適從。
片刻之後，他只能嘆了口氣：「哎……既然如此，那連某就告退了，回去後會將林公子的意思向上面彙報，希望林公子能夠耐心等候，連某估計，用不了多久，上面就會派出大人物與林公子接洽，只是……」
說到這，他忽然欲言又止，而且面露難色，顯然有所顧忌。
「連掌柜不妨直言！」林岩知道，自己的目的快實現了。
連掌柜看了看林岩，又看了看穆老和牧青海，「有些事可能不方便在這裡談論，希望林公子和兩位能夠明白這一點。」
「這是當然！」林岩點點頭，他也很清楚，牽連到祁連家族真正的大人物，那必須非常小心謹慎的，人家可不敢招搖過市的出現在牧家，而牧家也不敢讓這種人來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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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掌柜不敢耽擱，迅速離開了牧家，不過他並沒有回到四海商行，而是去了奉天城最有名的一家煙花場所——幻月樓。
幻月樓位於奉天城最繁華的區域，這裡不僅有眾多貌美如花的歌姬伶人，也有享譽皇都的名酒佳肴，自然令這裡日夜不分都是歌舞昇平，紙醉金迷，也強烈吸引著無數達官顯貴、豪門巨賈前來享樂，所以這裡總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身為四海商行的高管，連掌柜自然也是幻月樓的常客，他來到這裡不會令人感到奇怪。
不過他這次卻不是為了喝酒享樂而來，他要在這裡見一個重要人物。
幻月樓的規模很大，也佔地很廣，令人難以想象，這裡簡直就不像普通的酒樓、會所，而儼然是一座豪華的府邸。
這裡不僅有高大的塔式樓閣，還有一大片園林，並且錯落有致的分佈了眾多亭台樓榭和廳堂小院，而且花團錦簇，景色秀麗，令來到這裡的人無不驚嘆，也流連忘返。
當然，這裡可不僅僅有別緻樓閣和令人陶醉的秀美風光美景，還有極其隱秘、且戒備森嚴的地下密室。
連掌柜此刻就在一間地下密室之中，這裡才是他此來的真正目的地。
密室之中除了連掌柜，還有一個老者和一個中年男子，而氣氛顯得非常嚴肅。
老者頗為消瘦，但面色紅潤，精神矍鑠，尤其是那雙如鷹眼一般的雙目，更是炯炯有神，精光四射！
中年男子身著一襲青衣長衫，頭戴紫冠，面容冷厲，而他身材頗為壯碩，顯得孔武有力，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霸道的凌厲之氣，給人明顯的感覺就是，他是不折不扣的一個手握大權的上位者。
連掌柜沒想到這次自己見到的是兩個人，中年男子他自然認得，乃是祁連家族的現任族長——祁冠雄，也是他要親自彙報的對象。
至於消瘦老者，他卻非常陌生，但本能感覺，這位老者大有來頭，而且是極為重要之人。
他不知道今日為何會出現一個老者，只是看了一眼這位老者后，就靜靜地看著祁冠雄，等待對方開口。
「這位是夏閣老，還不快拜見！」低沉的聲音從祁冠雄的口中傳出，充滿了威嚴！
連掌柜頓時一愣，這位夏閣老他當然知道，乃是朝中泰斗，執掌戶部多年，不僅手握財政大權，而且有眾多門生，在整個清梁國的影響力都甚廣，同時也是奉天城夏氏家族的族長，掌管著偌大一個家族和龐大的產業。
他沒想到，這位權傾朝野的巨頭竟然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族長祁冠雄與對方究竟是什麼關係。
在震驚之餘，不敢絲毫怠慢，連忙躬身行禮：「小人拜見夏閣老！」
夏閣老沒有說話，也沒有打算理會連掌柜，甚至沒有正眼看一下連掌柜，只是淡淡的點點頭，顯然對他來說，連掌柜遠沒有達到與自己平等交談的資格。
不過連掌柜也不敢有絲毫不滿，顯然對於這種情況司空見慣。
然而下一刻，祁冠雄就說出了一句令連掌柜無比震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