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翡翠綠（02）
次日傍晚，天陽的餘暉淡淡的灑下，給大地穿了一件黃色的衣服。
溫玉鋪好宣紙，研好墨，坐立不安的在小涼亭等著，時而不安的望著遠處，這個時辰還未來，難道不會來了？
溫玉想著，心下又覺得好笑，他讓陳伯去給葉挽霜看診了，興許會耽擱了一會也說不定。
靜靜地坐下，拿起筆，手不知不覺下了筆，昨日的一幕幕此刻清晰的浮現在自己的腦海邊，微風細雨中，淡綠色的女子，坐在瀲灩的桃花樹下，楚楚可憐的思考著，眸中，溢滿了悲傷，分外讓人心疼。
“原來在你心中，我是這樣的啊！”葉挽霜湊到溫玉身邊，低頭看著紙上的那一幅畫，除了黑白，便沒有其他的色彩，畫中的女子明眸善睞，很是漂亮。
葉挽霜沉思著：“不過們就是有點悲傷。”
溫玉畫完最後一筆，高興是掩飾不住的，忙賠罪道：“姑娘若是不喜歡，那在下在重新畫一幅就是了。”
葉挽霜癟癟嘴：“怎麽還叫我姑娘啊，叫我霜兒吧。溫玉。”
她叫了他的名字，溫玉心頭一震，還是第一次有女子叫他的名字，以前，那些女子都叫他溫公子，亦或溫先生，因為他隻是一名私塾先生。
從她的嘴裏叫出來，竟這樣好聽。
嘴角，露出一個上揚的弧度。
“你笑起來，真好看。”葉挽霜不知何時坐在了溫玉的對麵，雙手支著下巴，笑著說道。
溫玉一陣窘迫，輕咳一聲：“姑……”葉挽霜瞪了他一眼，他連忙改口，有點不好意思：“霜兒，快坐好吧，我重新為你畫一幅。”
葉挽霜卻搖頭，笑得分外燦爛：“溫玉，我爹已經答應我了，隻要陳大夫治好了我的病，他就讓我嫁給你。”
溫玉一驚，手上的筆落了下來，在雪白的紙上，印下了一團汙點，他撐圓了雙目，不能置信的看著眼前之人，自古，富家小姐和貧窮書生就沒有好的結局，他豈可不知。
“我隻是個窮書生，而且一無所有。”溫玉漸漸平靜下來，像她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怎麽能跟著他吃苦。
葉挽霜抬起溫玉的頭，看著他的眼睛，說的分外認真：“我爹答應了，他說話算話，而且陳先生也說，他有辦法治好我的病。”
溫玉撿起那落在紙上的筆，從新換了張，可葉挽霜分明看見那握於手中的筆在顫抖。
“既然你這麽不願意娶我，那就為我作最後一張畫，了卻我在塵世的牽掛吧，如果你願意，亦可留作紀念。”葉挽霜說的十分平靜，可溫玉在這平靜地話語中聽到了波瀾。
她，這又是為何？
溫玉喟歎：“你，不該如此的。”
“那請公子為我作畫一張吧。”葉挽霜冷冷的說道。
溫玉苦笑，她改了她的稱呼，是生氣了吧，換做誰，也都會生氣，哪個姑娘被拒絕了還能淡然呢。
溫玉什麽話都沒說，隻是專心的畫著畫，一張又一張。
太陽的光輝漸漸隱沒，葉挽霜坐在那開口：“公子，可畫好了？”
溫玉手上的動作沒有緩下，隻說：“快了，快了。”
葉挽霜不樂意等，“天都快黑了，我就不打擾了。”
她喚了聲“樂雙”，丫鬟便自一旁出來。激動地問：“小姐，你終於想要回家了，那可得快點，要是老爺發現了，會說你不講信用的。”
葉挽霜什麽都沒說，徑直走了，樂雙看了一旁有點迷茫的溫玉，走過去，丟下銀子：“公子，那未畫完的畫，還望公子改天幫忙送上府去。”說完，大步跑著追著葉挽霜。
“這……”溫玉的話才開口，眼前就沒了身影，是他唐突了，一個大姑娘，這麽晚了，還與一個男子在一起，到底是不好的。
那掌心中的銀子，他望了一眼，到底忍不住心酸，銀子？她以為他是為了銀子嗎？
樂雙追上了葉挽霜，笑著開口：“小姐，奴婢發現溫公子畫了好多你呢？”
“那你觀察出了什麽？”
樂雙想想：“奴婢覺得他對小姐也是不一樣的，不然也不會拒絕了小姐，還拚命的畫著小姐的畫像，你都沒看見，你走的時候，他多不舍呢？”
葉挽霜卻問：“樂雙，我才見了人家兩次就讓他娶我，他會不會覺得我不太矜持啊。”
樂雙結舌，好久，她才開口：“是有那麽點，我們中原的女子是該矜持的，不過小姐是因為喜歡溫公子，才這樣，溫公子他會理解的。”
葉挽霜聽完樂雙的話，眉頭緊鎖，問：“江南的女子是怎樣的？”怪不得她，她雖是江南人，可從小到大就跟著大伯生活在漠北，那裏的女子要是有心儀的男子，都這樣的，難道是因為這樣，溫玉才不喜歡她的嗎？
翌日，大清早的葉挽霜就將房裏的東西摔了給“咣當”作響，門外的人怎麽勸，她就是不出去。
“葉小姐，讓老夫替你診治吧？”陳大夫在外麵焦急的勸著，昨天葉挽霜還好好的，還叫他今天來給她看病，怎麽就臨時變卦了呢？
偏他還答應了自己那忘年交溫玉，一定要治好她的病，依著他以往的脾氣，遇上這種病人，早就不管她死活了。
“你回去告訴溫玉，除非他答應我，否則我不治。”葉挽霜在放大聲的吼著，還哭的稀裏嘩啦的。
陳大夫不忍，勸慰了葉挽霜幾句，便走了，葉老夜見他走了，忙使勁留他。這位陳大夫他以前聽說過，醫術那是好的沒話說，就是脾氣怪，他女兒今天這麽，那不是得罪了他啊。
他要是不給葉挽霜治病，那她那寶貝女兒可怎麽辦啊。
陳大夫寬慰了葉老夜幾句，說他還會再來，葉老夜這才放心。
回到家，陳大夫找到了溫玉，見溫玉正在畫畫，忙戲謔著問：“這不是葉家小姐麽？”
溫玉點點頭，沒有隱瞞。
“既然對她這麽上心，那就答應人家的請求，你還能得個媳婦呢，多好啊。”溫玉自然清楚他說的，溫家窮，偏偏溫玉又沒有入朝為官的誌向，所以沒有人來給他說媒，至今二十又二了，還是單身一人。
“看的出來，那丫頭也喜歡你，既是兩情相悅，為何又不答應呢？”陳大夫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