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八百九十七章 一具道屍

  方羽靠坐在椅背上，說道：「說吧，先說你的身份好了。」


  「我的身份……呵呵，若我告訴你，從實際意義而言，我並沒有身份，你能理解么？」天尊笑了笑，反問道。


  方羽眯起眼睛，說道：「你的意思是……你已經不是生靈了，你實際上已經死了……對不對？」


  「看來你已經知道一些事情了。」天尊並不驚訝於方羽的猜測，說道，「跟你推測的一樣，的確……我不是生靈，我是一具屍體。」


  之前的推測變成了現實，但方羽臉上卻顯露出驚訝之色。


  一具屍體還能保留意識？還能正常交流，甚至還能修鍊？

  那這樣一具屍體跟正常生靈又有什麼區別？

  活著的屍體，不也就是生靈么？

  「從時間點來說，我已經死在了第七次仙域大戰上。」天尊繼續說道，「從那時開始，我就是一具屍體，再無半點生命力。」


  「第七次仙域大戰到現在已經很久了，你那個時候就死了……為何現在卻還在這裡當天尊？」方羽皺眉問道。


  「我如何以一具屍體的形態延續到今日……答案就在你手中的猩紅捲軸之內。」天尊答道，「那是我們族群的最高秘法。」


  方羽想起了明旭說的話，問道：「你們是什麼族群的？」


  「道族。」天尊答道。


  「道族？」方羽愣了一下。


  這麼簡介的族名，讓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是的，道族。」天尊答道，「你沒有聽說過么？」


  「呃……沒有，但這個名稱，聽起來像是一個超級大族。」方羽答道。


  「超級大族……呵呵，曾經的道族，的確是啊。」天尊又笑了。


  他的笑容又干又冷，聽起來沒有半點情感，反而散發出一股詭異又恐怖的感覺。


  而方羽此刻心中也有些驚訝。


  神族，魔族，妖族等等……什麼族群他都聽過。


  但道族，聽起來理應存在的一個族群，他居然就是沒怎麼聽說過！

  這是很奇怪的事情。


  「曾經的道族，屹立於仙界之巔，與曾經的人族，現在的神族一樣，是統治仙界的存在。」天尊說道。


  「這麼強？」方羽驚訝道，「那為什麼現在連聽都沒聽說過？」


  這話問出來之後，他自己就知道了答案。


  就像在極天仙域時，冥鬼大族在各種史書上也沒有多少記載一般……


  顯然，道族在歷史上留下的痕迹，已經被後來的大族抹去了。


  尤其是當下的神族，連人族的痕迹都幾乎抹除乾淨，更別說更早時期的道族了。


  可是，道族是怎麼衰落的呢？


  一個曾經屹立於仙界之巔的族群，誰能讓其衰落？


  難道跟曾經的人族一樣，受到了萬族圍攻？

  「道族的衰敗，是因為仙域大戰。」天尊說道。


  他的語氣還是沒有多少波瀾。


  「從第一次仙域大戰，到第七次仙域大戰……每一次仙域大戰，道族都會被削弱幾分，直到第七次仙域大戰……也是我們所知的最近的一次仙域大戰……道族徹底滅亡。」天尊說道。


  「仙域大戰……」方羽心頭震動，說道，「那麼，仙域大戰因何而起？」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仙域大戰是不可避免的，它總是會發生，每一次發生，都會造出一些新生的強勢大族，也會讓過去一些強大的大族就此衰落。」天尊說道，「每一次仙域大戰，都是仙界格局的重構。」


  方羽點了點頭，認同這個看法。


  「第七次仙域大戰時，我們道族實際上已經衰敗到了極點，甚至都不足以成為一些大族的對手……可是，神族沒有放過我們，他們當中的一個純血族群出手，毀掉我們道族的所有根基，殺死了我們道族僅存的那些血脈……包括我在內。」天尊繼續說道。


  「就是那時之後，你死了。」方羽說道。


  「是的，但通過猩紅捲軸，我的意識延續了下來，雖然我仍然是一具屍體，但是……」天尊停頓了一下，「我可以做很多事情。」


  「所以，現在的你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形態？」方羽皺眉道，「你如果是屍體，那你就不應該活著。哪怕你的意識延續下來，你也算是生靈，而非屍體。」


  「不，我就是一具屍體，道屍。」天尊答道。


  道屍！？

  方羽心頭一震，說道：「你與生靈有什麼區別？」


  「區別在於，我的存在違背了生命法則……因此，我存在的每一日，都在遭受著因果反噬。」天尊答道，「我身體表層的這些緞帶，不是用來遮擋我的面容，只是用來隔絕我身上散發出來的死氣。」


  「我不是生靈，這一點永遠無法改變。哪怕我能做生靈能做的一切事情，我也是一具屍體，本該死於第七次仙域大戰的屍體。」


  這番話語，讓方羽內心震動地更加猛烈。


  他突然想起了曾經面對過的鬼謫仙！

  處於生與死之間的鬼謫仙，也遭到了因果反噬！


  而眼前這位天尊……則稱自己早已死去，無時無刻都在遭受因果反噬！


  「因果反噬會給你帶來什麼？」方羽問道。


  「它在吞噬我的記憶，摧毀我的意志。」天尊答道，「對我而言，痛苦每一刻都在加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