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封王之日
“哼哼！沒有我，這場宴會也會如期舉行！
??到時候死的可就不是這區區幾百人了，整個鎬京都將插滿白幡！”瞎眼僧冷笑著，麵容不是痛苦而是享受，這讓獄卒惱羞成怒，仿佛是在說他的拷打如同兒戲。
??更多的刑罰手段被擺了出來，瞎眼僧依舊麵色如常……
??“大人，拷問了一晚上，他隻字未吐！”
??一名司役向薑铖匯報道。
??“好個狡猾賊子！”李遠利恨恨道。
??“你們不止有這些手段吧？
??對付這等修士，尋常的肉體鞭撻難起作用，還是讓天師們去對付他吧！
??必要之時可以搜魂，即便死了也不足為惜，反正今日午間就要處斬了！”薑铖淡淡說道。
??司役領命後退，李遠利卻皺眉道：“搜魂之法未免太過邪惡，我們乃是官府，這般行徑與江湖惡人有什麽分別？”
??“本官看來，手法邪惡與否不在於施法的主體，而是被施法者犯下的罪行！
??淩遲可不可怕？車裂嚇不嚇人？五馬分屍又怎麽說？
??若是沒有這些極具威懾力的刑罰，試問天底下何人還會畏懼王法敬畏王法？
??畏法者得自由！大人當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薑铖拍了拍李遠利的肩膀，出了衙門。
??衙門外，黃氅司司役在前，玉豹騎押後，護送薑铖前往皇城。
??七月廿二，宜祭祀，忌遠行。
??皇城內，薑洋領百官屬僚起行，行至宮門前，黃氅司與青彪力士協同拱衛皇帝儀駕前往城外祭典天壇。
??“陛下至，百官叩拜！”許德扯著公鴨嗓子拉長了音。
??於宮門前恭送皇帝登上儀駕，儀駕由六匹純色白馬拉動。
??戴金兜插白羽，手持長戈的殿前金甲軍將圍觀人群分割，沿途又有控鶴鐵騎軍來往傳信，疏通要道。
??“陛下，二皇子到了！”許德來到薑洋身邊說道。
??“讓铖兒伴駕隨行！”薑洋閉目說道。
??薑铖駕馬隨行，但玉豹騎卻不得上前，隻能綴在隊伍後端。
??“铖兒昨晚又擒獲了一名妖僧？”薑洋的聲音從儀駕中傳來。
??“回稟父皇，昨夜乃是一隱世高人出手將妖僧擊傷，兒臣才僥幸拿下他，已經責令靜夜司嚴加拷問，必要他吐露作案動機，還鎬京一個安寧。”薑铖拱手答道。
??“隱世高人？可曾詢問其名姓？”薑洋來了興致。
??薑铖搖頭道：“高人出手擊傷妖僧便消失了，兒臣怕驚擾了高人，未曾追問。”
??“這樣啊！那便算了，高人自有過人之處，不願留下名姓雖然可惜，但往後若是有緣自會相見。”薑洋說道。
??雖然他的音調語氣都沒有改變，但薑铖卻總覺得裏麵透著一種失落感。
??行至城外，薑洋忽然說道：“玉豹騎何在？”
??薑铖忙答道：“隨行伴駕，就在隊伍身後。
??父皇若是召見，兒臣這便讓他們上前聽命。”
??“今日乃是铖兒封王之喜日，凡王者，怎可無兵馬相隨拱衛？
??秦統六國，靠得便是兵強馬壯，你如今獲封秦王亦不能墜了威儀！”薑洋說完便看向許德。
??許德會意，傳話給後方玉豹騎統領。
??季元以及負責城外事宜的符瀚立刻打馬到儀駕前聽用。
??薑铖耳邊還回蕩著薑洋的話，尤其是那句“兵強馬壯”，讓他細思極恐。
??兵強馬壯者為王！
??這究竟是在暗示他什麽？
??一陣涼風襲來，薑铖恍覺背襟濕透。
??隊伍中薑禪將玉豹騎的動向看在眼裏，心中的恨意一再上漲。
??“我當日獲封晉王時可沒有這樣的待遇！”
??左相林啟看著這一切，輕聲歎氣。
??右相王裕則若有所思，盯著儀駕旁那個神秘歸來的二皇子看了好一陣。
??鎬京城外祭典天壇旁，負責祭祀的禮部官員還在反複核實祭祀所用的金銀器皿。
??禮部侍郎方鑒額頭上汗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手顫抖著將祭典上所用的金杯扶好。
??“怎麽會這樣？這些器皿的分量怎麽會不足！”方鑒心中叫苦。
??在封王旨意下達到禮部後，一向待他態度平平的禮部尚書卻把這次的祭祀事宜交由他來安排，就這還引得左侍郎紅眼，陰陽怪氣好一陣，說什麽有個好老師就是不一樣。
??方鑒科舉時文章是得過左相稱讚的，故而說一句“左相門生”不算過分。
??可接手之後才知曉，這祭祀用品有問題。
??“純金金杯”經考量金量不足五成，剩下不足的部分用銅銀等金屬補足，隻是在表麵刷了層金漆，外觀看不出什麽問題，可拿在手上分量卻瞞不住有心人。
??祭典所用玉琮等玉器也有優劣之分！
??皇帝所用不敢有差，可分到其他人手中的玉器品質卻略有不同。
??以最上等的玉山道之玉為最高標準，那產自羯羌道以及嵩嶺道的玉便隻能算中下等，而這次祭祀所用居然是中下等玉器偏多！
??“貪汙！”方鑒腦子裏不斷蹦出這兩個字。
??“誰有那麽大膽子？敢在這裏麵玩把戲？”方鑒強忍懼意，背靠牆角，雙腿打顫。
??腦海中禮部尚書的笑容逐漸消失，變為了輕蔑地嘲諷。
??“是他！”方鑒瞳孔放大。
??“知道的太多了！”
??一名禮部官吏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麵前，而負責籌備祭祀事宜的其他官員卻都視而不見。
??“唔……”
??方鑒雙眼呆滯，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大人？陛下儀駕到了！”
??方鑒回過神來，腦袋有些輕微疼痛。
??“隨我前去接駕！”方鑒整了整官袍邁步走向前方。
??皇帝儀仗來到祭典天壇。
??天壇四周被殿前金甲軍接管，而後黃氅司與青彪力士進場排查各處，確保無誤後皇帝才走出儀駕。
??百官隨皇帝登上祭壇，祭祀三牲早已準備妥當。
??皇帝點點頭，祭典開始。
??先是一篇冗長的禱文聽得在場之人無不昏昏欲睡，而後則是皇帝攜百官行祭拜禱告之禮。
??待這些禮節完畢後，薑铖放在玉豹騎拱衛下來到祭壇之上。
??“铖兒，今日之後便是秦王了，勿要讓朕失望！”
??薑洋親自為薑铖束發戴上金色翼善冠。
??金冠由金絲編織，上有寶珠，左右有龍紋拱飾，華麗異常。
??“拜見秦王殿下！”百官行禮。
??薑铖心中有著難掩的激動，強自鎮定道：“諸位請起！”
??可就在此時，百官起身，唯獨一人栽倒在地。
??“怎麽回事？”監察禮儀的禦史怒氣衝衝進場，卻見禮部右侍郎方鑒捂著胸口栽倒在地，口吐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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