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黃州道（十）
徐夫人略帶遺憾道：“這樣啊，倒是可惜了！
??妾身還想著有個人能鎮住小妹呢，看來還是機緣不夠啊！”
??徐子舟對那個“小妹”也是印象深刻，忙說道：“小妹的性子怕是與夏兄未必合得來，夫人莫要亂牽線搭橋。”
??徐夫人難得瞪了自家相公一眼，道：“夫君是覺得小妹性格不好？”
??“不是不是！夫人誤會了！是小妹性子活潑跳脫，而夏公子更顯穩重成熟，若要把兩人強配在一起反而不美！
??夏公子這樣的人中龍鳳自然與溫柔恬靜的女子更為相配，就好比我與夫人一樣。”徐子舟忙著解釋，不停地擦汗。
??徐夫人被他這麽一誇反倒臉紅了，嬌媚地剜了他一眼，退到一邊哄睡懷中嬰兒。
??“夏公子見笑了！”徐子舟說道。
??薑铖苦笑道：“多虧徐兄解圍！”
??兩人相視一笑，關係似乎更親近了一些。
??……
??“傳我軍令！今夜加急攻打呂縣縣城！拿下呂縣，我代表大當家的許你們三日不封刀！
??看上什麽都歸你們，爺們分文不取！”
??“撞龍鬼”方傳坐在一輛輜重車上，倒持一把鬼頭砍刀，扯著嗓子朝下邊的嘍囉們許諾各種好處。
??待嘍囉們被安排到攻城的各條戰線上時，他則悄悄退到翟鐮與劉羽身邊。
??“妥了？”翟鐮問道。
??“放心吧大當家的，我辦事還不牢靠嗎？”方傳咧著嘴笑露出一嘴滿是黃垢且層次不齊地大齙牙。
??“就你最不讓人放心！你帳裏那幾個掠來的女人都殺了嗎？”劉羽問道。
??方傳支支吾吾，不敢與劉羽對視。
??“色字頭上一把刀！你這點厲害都不知道？”翟鐮厲聲道。
??方傳嘴巴蠕動了兩下，卻終是沒說出什麽反駁的話。
??劉羽喚了一名近衛，耳語兩句，那近衛立刻離去。
??方傳歎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幾個女人而已，過了這陣子再抓幾個來耍耍！”
??“你也是做大事的人，女人什麽時候不能找？
??你小子有說夢話的習慣，萬一叫那幾個女人偷聽到咱們的計劃，兄弟們都得沒命，懂嗎？”劉羽怒道。
??方傳忙點頭，再三保證不敢再犯。
??“呂縣咱們現在是打不下來了！但過了這陣子，呂縣的所有東西都是咱們兄弟的！
??萬勝王的大軍已經就位，齊家的兵馬已經被咱們給引來了，隻要那邊事成，這裏就是咱們的囊中之物！
??到時候別說幾個女人，就是縣令的小妾都隨你處置！”
??聽了翟鐮這番話，方傳露出了陰惻惻地笑容：“到時候他女兒也是我的！”
??翟鐮搖搖頭，問道：“兄弟們都知道怎麽做了嗎？”
??方傳見談起正事忙正色道：“都清楚了！那些剛入夥不久的都被派去督戰，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們幹勁足著呢，保證打到天亮呂縣那群蠢貨都發現不了我們的去向。”
??“那邊好！事不宜遲，現在就走！
??隻帶糧草和兵器甲胄，其餘累贅都丟了，馬匹也別要了，山路不好走！”劉羽叮囑道。
??“馬也不要了？咱們就搶了這三十來匹說不要就不要了？”方傳不甘心。
??“蠢貨！又色又貪！咱們趕山路馬匹走得快嗎？
??暫們隻是讓呂縣的人幫咱們照料一陣子，過了這陣，東西都要原封不動地給吐出來！”翟鐮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方傳這才領命去辦。
??“這個孬貨，若不是他入夥的早和咱們兄弟相稱，非把他腦袋敲開看看你們都灌了多少水！”翟鐮氣地罵道。
??“大當家消消氣，為他這個混球生氣不值當！
??他的性子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尤其那個色，他不就因為奸了鄰家婦人才被通緝最後入了夥的嘛！
??雖然腦子不靈光但咱們手底下還有比他更能打能衝的嗎？
??萬勝王那邊還給那小子封了個開山將軍的雜號，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咱們且用著他，等以後找到能替代他的人再把他換了！”劉羽冷笑道。
??入夜，黃匪軍大營點起了上百個火堆。
??在凶狠地督戰嘍囉鞭打下，無助地百姓又一次踏上沒有希望地攻城之路。
??守城的縣尉也沒有半分手軟，箭矢一刻不停，從油坊征來的油料送了一車又一車，轉化為殺傷力氣丟在這些可憐百姓地頭上。
??直到天明，篝火熄滅，那些督戰小嘍囉知道大營裏沒人了玩命逃跑，餘下的百姓才有了活路。
??“縣尉，還不開城救人？那些百姓可都是陛下的子民啊！”縣令還算有些良心，不忍心聽百姓哭嚎。
??縣尉冷冷瞧了他一眼道：“這種伎倆大人就沒有看出來？
??黃匪定然是隱藏在百姓之中，就等我們開城門放他們進來好殺人奪關！
??這種事兵書史策上寫的還少嗎？枉大人自稱讀書破萬卷，沒想到這麽簡單的計謀都看不穿！”
??被縣尉這通冷嘲熱諷，縣令臉上掛不住，一甩袖子便帶著兩個師爺下了城頭再不管這裏的事。
??“哼！還有脾氣？等此戰過後，看你這個膿包還坐不坐得了這個縣令的位置！”縣尉不屑道。
??隻是事情並未如縣尉想得那麽複雜。待到午時，日頭極盛，城下的屍體腹部受熱腫脹爆開散發地惡臭衝上城頭，縣尉才將信將疑地派出小股人馬出城試探。
??可憐那些百姓，或多或少都有親人在攻城中喪了命，又沒有糧食和飲水，在大太陽下被曬了許久，中暑而死者多達千人。
??“屠夫！筷子手！麻木不仁！平白死了這麽多百姓，本官定要到郡府去告你！
??草菅人命！”縣令有了底氣，外麵也沒了匪軍威脅，他說話聲音便大了起來。
??縣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自作聰明被縣令抓了把柄，此時他後悔也來不及。
??“老爺，此時還是應當以救人為重，那些百姓都是陛下子民，老爺救下一個就是為陛下積了一道福氣啊！”師爺從旁說道。
??“對對對！去！去尋醫師！把呂縣所有醫師都叫來為百姓診治！”縣令說道。
??“老爺，那些百姓都還餓著，你看咱們是不是打開官倉給他們弄些糧？”又一名師爺說道。
??“這怎麽行？”縣令勃然大怒，“官倉乃是國之根本，眼下既然沒有大災大難豈能擅動官倉？
??米糧去城中米店或是富戶家中收集，就說本官要為陛下救治百姓，讓他們有人出入有力出力！”
??縣令義正言辭地說道，手卻不自覺地擦起了額頭的汗。
??他心中想著自己是不是該把這個新請來的師爺請走，這麽不曉事理，怎麽敢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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