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沒娘的娃苦
「怎麼了？」王舒月小聲試探。
生兒頓了半晌才戳著石子輕聲說：「他們不愛跟我玩，因為我是沒娘的孩子……」
說這話，孩子的頭越來越低，幾乎自卑得快要埋進胸口去了。
王舒月心中一刺，尷尬的張了張口，又覺得語言的安慰太過蒼白，到口的話沒能說出口。
「給你吃糖。」
王舒月攤手，一顆包裝精緻的糖果出現在她掌中。
玉麒麟不在，偷偷拿它幾顆糖，應該沒問題。
生兒微微抬頭，瞧見白白掌心裡折射出七彩光芒的糖紙，驚嘆的發出一聲「哇~」。
「恩公，這是糖嗎？」生兒驚訝的望著她，王舒月溫柔的糾正他的稱呼，「叫姨。」
「姨？」生兒有點受寵若驚，烏溜溜的大眼瞪得圓溜溜的，期待又忐忑。
王舒月點頭：「對，叫姨，因為我和你爹一樣大。」
「跟爹爹一樣大？」生兒驚得站了起來，看著王舒月年輕充盈的面龐，不敢置信的問：
「恩公二十有五？」
「叫姨，月姨或者是阿姨，都可以。」
王舒月把糖紙剝開，直接把糖塞進生兒嘴裡，順手柔了一把男孩頭頂翹起來的呆毛，「我二十二，和你爹是同輩。」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嘴裡化開，生兒只覺得這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糖，能記一輩子！
「月姨！」生兒脆生生的叫了一聲，兩眼濕漉漉的，惹人憐愛。
他模樣長得不差，可能是隨了母親，五官秀氣，臉型也小，就是皮膚被曬得黑黑的，加上長期營養不良，身子瘦弱，沒有同齡人那樣肉嘟嘟的。
王舒月「哎」的應了一聲，捧了捧孩子瘦小的臉蛋，「真乖~」
這邊的孩子小小年紀就知道男女有別，生兒哪裡遇到過這樣大膽的阿姨？
羞得躲開，跑進屋去，過了好久，這才捧著一個竹筒罐子神神秘秘的走出來，要把他的寶貝送給王舒月。
一隻紫背大將軍，俗稱蟈蟈。
「這是爹爹從山裡找來的，我已經養了半年了，月姨，送你，謝謝你的糖。」
看得出來，生兒很喜歡這隻蟈蟈，眼睛都捨不得從蟈蟈身上挪開，王舒月怎麼可能奪人心頭好？
擺擺手，裝作嫌棄的樣子，「我不喜歡養這些小東西，你自己養著吧，你要想謝我，就帶我在村裡走走，我坐著也無聊，咱們一起去逛逛怎麼樣？」
生兒先是有點小失落，緊接著便高興的應了下來。
「月姨你等等我，我把大將軍放好就來！」
說罷，匆匆回屋把寶貝蟈蟈收好，立馬光著腳丫子跑了出來，熱情的在前面領路，剛剛那點失落的小情緒已經煙消雲散。
「小孩子果然還是活潑點比較可愛。」王舒月笑著跟了上去，兩人順著村裡的黃土路，來到河邊村子口。
上午農忙，村民們都在地里忙活，只有孩子們在河邊撿石頭玩，一看到生兒領著那個奇怪的陌生女人過來，孩子們立馬停下手裡的動作，皺著眉頭看著兩人。
「莫生，你怎麼把大人帶過來了？」孩子中的孩子王鐵柱叉腰問道，顯然很不滿自己和小夥伴的秘密基地有大人出現。
鐵柱也不過八久歲年紀，體型卻比同齡人強壯，看起來黑黑壯壯的，村裡小孩都怕他。
生兒也不例外。
但他又很想跟鐵柱這些人玩。
小孩也要面子的，生兒就故意問：「你們又在河裡抓魚了？村長伯伯交代過不可以去水深的地方，不然小心被河妖吃掉！」
說完，才轉頭看向王舒月，小聲說：「月姨，我們去別的地方，這裡不好玩。」
「站住！」鐵柱叫住生兒，警惕的問：「你是不是要去找村長告狀？」
王舒月明顯看到，生兒眯眼笑了一下，一副小心思得逞的竊喜模樣。
不過一回頭，他就仰著下巴威脅：「你帶我和月姨一起玩，我就不告訴村長伯伯。」
鐵柱聽見他承認，沒好氣的隔空揮了揮拳頭，「你敢，我揍你！」
生兒不吃他這套，哼了一聲轉身就要拉著王舒月離開，鐵柱怕他真去告狀，連忙把他叫了回來。
不情願的在旁邊畫了個圈，「你們倆在這看著簸箕，我們去把魚趕下來，中了分你一條！」
生兒大喜，「月姨，來！」
拉著王舒月就下了河。
王舒月挑了挑眉，看著「奸計得逞」的生兒，暗道一聲小人精，在生兒歡喜的目光下，挽起褲腿，脫掉靴子，走到簸箕旁，跟這群熊孩子一起抓魚。
河邊的水不深，只到成年人膝蓋，年紀小的孩子在河邊壘石頭，年紀大的就去上游，拿著網兜把魚兒攆下來。
可惜，就兩個破簸箕，又怎麼抓得到滑不溜秋的魚？
眼見鐵柱和生兒趕了很久都沒能把魚兒趕到岸邊，王舒月無奈的搖了搖頭，直接丟掉手裡的爛簸箕，指尖一點，藍光脫手而出，「嘭」的一聲悶響，水裡頓時炸開了花。
水花四濺，魚兒被餘威震暈，「噼里啪啦」從空中落了下來，引得鐵柱等人一陣驚叫。
緊接著反應過來，連忙拿起網兜把不會動的魚全部撈起來，裝了滿滿一網兜，喜得一群孩子嗷嗷叫。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鐵柱興奮的對王舒月喊道。
王舒月勾唇一笑，抬掌對著水中一擊，十米水浪衝天而起，水花下雨一樣，連帶著魚兒灑落下來，孩子們頓時樂瘋了，也顧不得會被水澆濕，歡喜的沖入雨中撿魚。
不多時，孩子們帶來的魚簍全部裝滿，他們崇拜的圍著王舒月問長問短，對她的好感度蹭蹭蹭往上漲。
連帶著一向遊走在群體邊緣的生兒也成了香餑餑。
「莫生，你恩公好厲害啊！」
「莫生，你恩公是仙人嗎？」
「莫生，我能跟你們一起玩嗎？」
莫生莫生莫生，熱情的呼喚聲叫得生兒差點都快認不出自己到底叫什麼了。
跟莫生的受寵若驚一對比，被這麼多孩子包圍的王舒月卻顯得格外從容，不但會回答孩子們的問題，還反問他們各種問題。
這種被大人尊重的感覺，讓孩子們更喜歡她了，就算啥也不知道，也搶著要回答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