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癡了

  天蒙蒙亮我就醒了，輕手輕腳地起床，去廚房做早餐，熬了黃澄澄的小米粥，煎了五分熟的雞蛋，煮了蝦仁鮮肉餡的小餛飩，怕他不夠吃，我還炸了盤香芋丸子。


  倒上兩杯牛奶，把食物一一擺上桌，又切了盤紅心火龍果，雖然不如陸鶴鳴請我吃的早餐奢華，但看上去也像那麽回事。


  擺完盤後我去衝了個澡，進臥室，男人還在睡。


  我趴到他旁邊，托著腮盯著陸鶴鳴悄悄看，看著看著眉梢眼角情不自禁地蘊滿笑意。


  秋風卷起窗簾，微風徐徐中，男人近在咫尺，眉如墨畫，鼻梁高高隆起，一雙好看的弓形唇輕輕抿著，我低下頭，嘴唇輕輕印了上去。


  男人緩緩睜開眼，一雙墨眸目若秋波，忽爾綻唇一笑，真真是春風十裏不如他，我看得有些癡了。


  男人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醒這麽早？”臉上的笑如春山般明媚。


  “嗯。”我乖巧地答應，笑容嬌羞似十八懷春少女。


  他把我攬到懷裏，喃道：“再睡一會兒。”


  我乖順地依偎在他身邊，溫柔得像隻執折耳貓。


  這般溫柔繾綣，是先前和陳飛凰戀愛時才有的，結婚後不久就終結了，再以後的日子過得如硝煙彌漫，處處充滿庸俗和算計。


  我從來沒想到離婚後還能有重回戀愛的感覺，曾經以為自己的心早已經滄桑如八十歲老嫗般。


  賴了會床，我喚他起來洗刷吃飯。


  男人看到餐桌上的粥飯，看我的眼神裏氳著別樣的深意，我知道那是感動的目光。


  尤其是小餛飩，他說吃出了童年的味道，和他媽媽小時候包的味道相差無二。


  那是我親手包的，是我的拿手絕活，也是小曦的最愛，餛飩入口Q彈爽滑，吃過的沒有不誇讚。


  秘訣是：肉餡要選用鮮活蹦躂的大蝦和肥瘦相間的五花肉調，死蝦和純瘦肉都調不出這種口感，並且蝦肉放得越多，口感越Q。


  吃罷，我和陸鶴鳴去公司，一開門正好碰到晨練回來的李秋菊。


  老太太看我的眼神，真是複雜得難以描述。


  我尷尬地低下頭，小跑著去按電梯，招呼都忘記了打。


  等電梯上來的這會功夫，更是難熬。


  偏偏李秋菊也不回家，上下打量著陸鶴鳴，細小的眼睛裏滿是探尋的目光，就差給他掛個“奸夫”的牌子了。


  陸鶴鳴倒是落落大方，長身玉立，筆直地站在那裏，任由她看，絲毫不覺得尷尬。


  心理素質真好。


  我隻好走到李秋菊跟前對她說：“李姨，我跟陳飛凰早就離婚了，這位是我的新男友。”


  李秋菊長長地“噢”了一聲，這才打開門進屋。


  進入電梯後，又遇到了樓上的王姨，我喊了聲“王姨好。”


  王姨並不知陸鶴鳴和我的事，好奇地問我：“怎麽好久沒見飛凰了？他出差了？”


  李秋菊已經知道了，我隱瞞也隱瞞不了了，隻好解釋，“我跟他離婚了。”


  王姨臉上換了一副同情的表情，“你們這些小年輕啊，說離婚就離婚，就是苦了小孩子，小曦跟誰？”


  “跟著我。”


  “跟著媽媽還好些，後媽沒幾個好東西。隻是你帶著個孩子，再嫁人就有點難了。小蘇啊，聽王姨的話，趁著年輕，再找個男人嫁了吧，一個女人家家的帶著孩子生活太難了。”


  我抬頭看了眼陸鶴鳴，男人正低眸看我，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隻好說：“暫時還沒考慮，謝謝王姨關心。”


  好不容易出了電梯，我長出一口氣。


  來到公司，看到黎帥今天戴了一副大墨鏡上班。


  我笑他：“上班戴墨鏡耍什麽酷？”


  黎帥摘掉眼鏡給我看，苦著一張秀氣的臉道：“我哪裏是耍酷，你看看我這副模樣不戴眼鏡能行嗎？”


  我嚇了一跳，隻見黎帥右邊眼眶一圈烏青，受傷不輕啊，“你這是碰哪了？碰得這麽嚴重。”


  黎帥撇嘴做個要哭的模樣，“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


  “昨晚你喝得沉醉不醒，問你家住哪你也說不清，我隻好帶你去酒店。剛開好房間，半路殺出個黑衣男人，二話不說劈頭蓋臉給了我一拳，等我反應過來後，你已經被帶走了。我打電話報警，警察說要失蹤24小時才能立案。”


  我聽出重點了，問他：“黑衣男人？”


  “嗯，帶著口罩，個子挺高的，看背影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到底是誰，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的話，我還能活著回來？”


  我暗暗好笑，沒想到陸鶴鳴那種身處高位的男人，竟然也會為了我這樣一介普通女子做出爭風吃醋的事。


  我拍拍黎帥的肩頭說：“周末姐姐請你吃大餐，好好犒勞犒勞你。”


  黎帥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個V，沒心沒肺地笑道：“就知道菀姐最好了。”


  當天下午下班回家，經過小區涼亭的時候，看到李秋菊和小區裏一群老太太正聊得火熱，看到我來了，全都閉口不說話了。


  我像往常一樣笑著同她們打了個招呼，繼續往前走。


  剛走沒幾步，她們又七嘴八舌地聊開了，邊聊邊哈哈大笑，隻是那笑聲聽起來十分刺耳。


  可能是我耳朵尖，也可能是順風傳音，她們說的話竟然一字不落地全吹進我耳朵裏了。


  隻聽其中一個老太太說：“這女的看著挺老實的，沒想到竟然做出這種醃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