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自殺
我一下子慌了。
像沒頭蒼蠅似的匆匆跑到隔壁房間找了一通，找完這個房間又找那個房間，角角落落都找了個遍，最後找到浴室。
推開浴室門，看到我媽躺在浴缸裏，纖瘦的胳膊搭在浴缸邊上，手腕處劃了好幾道，最深的那道正汩汩地往外冒著鮮血，血流到地板上變成黑紅色，旁邊扔著一把水果刀。
我最擔心的事發生了。
我“哇”地一聲哭出來，撲倒我媽身上，抱著她的頭大喊道：“媽，媽，你怎麽了？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可怎麽辦？”
這一刻無助得像個孩子。
我媽根本無法回答我的話，眼睛緊緊閉著，一張臉蒼白得像紙一樣，嘴唇也是白得沒有一點血色，額頭還冒著細細密密的冷汗。
我想把她從浴缸裏拖出來，可是因為難過再加上害怕，胳膊一點兒勁都使不上，拖了幾次都拖不出來。
我抖抖地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給我爸爸打電話，打了好幾遍，都沒人接。
小曦聽到我的哭聲也跑進了浴室，看到外婆這副樣子頓時嚇得大哭起來。
我急忙把她摟到懷裏，不停地摸著她的頭哄她：“小曦乖，小曦別哭，外婆不小心割傷了手臂，等會送醫院包紮一下就好了，別怕啊。”
嘴上雖然這麽說，可我的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
前所未有的恐慌占據了我的心，好害怕媽媽會離開我，她是我的倚靠，我的港灣，我最堅實的靠山。她去了，我可怎麽辦？誰都可以沒有，但不能沒有媽媽。
我又給陸鶴鳴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了，裏麵一片嘈雜，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但我管不了那麽多了，哭著說：“鶴鳴，我媽出事了。”
“你在哪？”
“我媽家，她割腕自殺了。”
“別慌，先叫救護車，我二十分鍾到。”男人的聲音沉穩有力，從聽筒裏傳來，讓我懸著的心忽然安定下來。
經他一提醒，我這才想起要打120叫救護車，平時我再怎麽冷靜真遇到最親的人出事，還是六神無主。
打了120後，按照醫生的吩咐，找了塊幹淨毛巾壓在我媽的手腕上止止血，然後把割傷的胳膊抬高等著救護車到來。
做完這一切後，我擦了擦眼淚，看著蹲在一邊可憐兮兮的小曦，又給陳飛凰去了個電話，對他說：“小曦要交給你照顧幾天，我媽出事了，我顧不了那麽多了，你現在來接她吧。”
陳飛凰先到的，看到我媽那副樣子不解地問道：“媽怎麽回事，出了什麽事鬧到要自殺？”
家醜不可外揚，更何況我媽那人極其好麵子，我不想讓他知道太多，直接說：“這幾天你要好好照顧小曦，早晚按時去幼兒園接送，別虧待她，等我媽身體一好，我就把小曦接回來。”
小曦不願走，我哄她道：“乖乖的，先跟著爸爸住幾天，外婆一好，媽媽就接你回家啊。”
小曦依依不舍地跟著陳飛凰走了。
陳飛凰走後沒多久陸鶴鳴就到了，身後跟著程青秘書，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
陸鶴鳴把我媽從浴缸中抱到客廳，吩咐我把所有窗戶打開保持空氣流通。
救護車十分鍾後才到，醫護人員快速地幫我媽包紮好傷口，把她放到擔架上抬進救護車。
我跟著上了救護車，陸鶴鳴開車尾隨救護車，我們一起去了市醫院。
到了醫院急診處，在醫護人員的急救下，我媽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從急診室轉到普通病房，但醫生說我媽的求生意識很薄弱，家人要看護好，免得再次出事。
我生怕她老人家再出意外，寸步不離地坐在病床前守著她，心裏愧疚得要死，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冷，渾身瑟瑟發抖，上下牙齒直打顫。
陸鶴鳴站在我身後，雙手握著我的肩頭，安慰我放寬心，別太緊張。
他脫下身上的黑色大衣披到我身上，柔軟的羊毛大衣帶著陸鶴鳴的體溫，讓我一下子變得暖融融的，仿佛從上到下都不再冷了。
我握住他的手感激地說：“謝謝你幫我，鶴鳴。”
男人反手把我的手緊緊攥在他的大手裏，掌心寬厚溫暖，帶給我從未有過的安定和安全感。
望向我的目光溫潤堅定，像冬日的一抹暖陽，讓我的心不再惶惶然，我從來沒覺得一個人的目光能有這麽大的能量。
這時，站在一旁的程青忍不住開口了：“陸總，張副市長還在等您，蘇小姐這邊穩定了，不如我們現在回去吧。”
陸鶴鳴抬眸，吩咐程青道：“你對他說我有急事，改天再約。”
“這，不好吧？江東那塊地很緊俏，好幾家都盯著呢，我們這樣做是不是……”程青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我明白了，他來之前正和張副市長商談公事呢。
我抬起頭，對陸鶴鳴說：“你去忙吧，正事要緊，我媽已經脫離危險了，我一個人可以了。”
陸鶴鳴略略思索了下說：“也好，我晚上再過來看望文姨。”
我媽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清醒過來的，但即使醒來也是神情懨懨的，不說話也不笑，喂她吃飯也不吃。
期間我爸打電話過來問我打他電話有什麽事？
我看了眼我媽，走到病房外對著手機裏的他，恨恨地說：“我媽自殺了。”
“什麽？自殺？”我爸爸吃了一驚。
“嗯，你開心了吧？”
“搶救過了來嗎？”
“在醫院。”
我爸爸低低地說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有屁用啊，我媽差點死了。如果我媽死了，你和那個賤女人就是凶手！蘇立海，我跟你講，我會告到你傾家蕩產，讓你在霖市永無立足之地，看你和那個姓聞的女人還怎麽快活起來！”我越說越生氣，說到最後簡直就是歇斯底裏地吼出來的。
我爸顯然沒料到我會用這種態度對他說話，愣了半天才回話，“小菀，再怎麽樣我也是你爸爸，你怎麽對爸爸說話的？”
“爸爸？你現在知道你是我爸爸了？你和小三快活的時候怎麽不想想這些？我媽哪裏對不住你了？你要這樣背叛她？”我連珠炮似的發問。
“可她懷孕了，懷的是你的弟弟。”爸爸說得很艱難。
“弟弟？”我冷笑，“不好意思，我沒有弟弟，那女人懷的孽種比小曦還小，怎麽會是我的弟弟呢。你都當外公的人了還做出這種丟人的事，我都替你覺得丟臉。”
“蘇菀你個龜孫，你竟敢我兒子是孽種？你才是孽種，你全家都是孽種！”手機聽筒裏突然傳來女人尖利惡毒的咒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