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賀禮

  我的臉被她說得火辣辣,卻無從反駁,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我也想知道這個答案,比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想知道。


  所有同事都齊刷刷地看向梁溫文,好像都很想知道這個答案似的。


  梁溫文的喉頭動了動,想說什麽但沒說出來。


  他看向我,我笑了笑,對他說:“溫文,其實我也搞不明白這個問題,你今天能告訴大家,也告訴我嗎?”


  梁溫文見我沒生氣,又看了看大家,見他們都在等著這個答案,不回答好像也說不過去。


  他自己倒了一杯酒一氣兒地喝下,望著夏瑜,表情嚴肅又認真地說:“小夏,你還太年輕了,說話做事難免會衝動,這也是常理之中。但是你要知道,感情這東西很複雜,婚姻更複雜。確實,你年輕漂亮,但年輕漂亮不是一切,一個人的魅力,除了年輕漂亮還有許多。我之所以喜歡蘇菀,因為她溫婉成熟,為人處事大方坦然,和她在一起,我感覺踏實安定。即使我們兩個人隻是安靜地坐在一起,一句話也不說,我也覺得幸福,難道這還不夠嗎?”


  也不知道誰帶的頭,同事們鼓起熱烈的掌聲,掌聲經久不息,尤其梁斯文還尖叫著喝起彩來。


  這男人太會說話了,說的話也太煽情了,我竟然被感動得眼淚婆娑的。


  我笑著擦掉眼角的淚,嗔道:“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好?我還有許多地方要改正呢。”


  梁溫文拍拍我的後背,溫柔地說:“你能一直陪在我身邊,就足夠了,我不苛求太多。”


  夏瑜哭著跑出了房間,趙雨急忙追了出去。


  我不知道夏瑜私下裏有沒有向梁溫文表白過,但今天她肯定是想借著我們訂婚挑釁一下,沒想到卻搬起石頭卻砸了自己的腳。


  反而幫我套出了梁溫文的心意。


  更是讓同事對我刮目相看。


  我和梁溫文肩並肩地走出包間,因為喝得有點多,我想回開好的房間休息一會兒,迎麵卻遇到了陸鶴鳴的貼身秘書程青。


  我剛想躲開,卻被她叫住了,“蘇小姐,請留步。”


  我隻好回過頭衝她打招呼道:“程秘書,你找我有什麽事?”


  程青遞給我一個大紅包,“陸總得知你今天訂婚,特意派我送來賀禮,請笑納。”


  賀禮?

  陸鶴鳴是什麽意思?

  憑白無故地送什麽賀禮?

  這不就是故意讓我難堪嗎?

  我扭過頭看一眼梁溫文,果然,他的臉色沉下去,變得難看起來。


  我把紅包推回去,對程青說:“替我謝謝陸總,至於賀禮就不用了,他訂婚的時候,我也沒去送紅包。”


  程青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蘇小姐,你還是收下吧,你也知道陸總的脾氣,如果你不收,我很難做的。”


  “這……”我也為難了。


  程青把紅包重新塞回我的手裏,暗示道:“你可以先把紅包收下,至於怎麽處理,你隨意。”說完,她匆匆離開,生怕我再塞回給她。


  我打開紅包,是一張一百萬的支票。


  好豐厚的賀禮。


  陸鶴鳴還真是大方。


  我的心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忍不住猜測,這男人到底想做什麽?

  梁溫文見我拿著支票發呆,突然從我手裏奪過那張支票,三兩下就撕碎了,撕完還不解恨,反反複複地撕,直撕得粉碎,然後把粉末放進那個紅包,一起扔進垃圾桶裏。


  認識他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他發這麽大的脾氣。


  不過,這讓我對他刮目相看。


  起碼,這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像以前那樣完美得不像個真人。


  看樣子,他還是挺介意我和陸鶴鳴交往過的。


  我不想再多說什麽,借口喝多了要回房睡覺躲開了梁溫文。


  回到房間,我又困又累又乏,再加上心力憔悴,頭一挨著枕頭就睡著了,直睡得天昏地暗。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是下半夜,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外麵的客人早就走了,而我理應去送客的,也沒送,梁溫文也沒來叫我,不知道他一個人是怎麽收場的。


  我披著衣服坐起來,枯枯地靠在床頭,眼神木然,大腦放空,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想去想。


  說實話,這個婚訂得稀裏糊塗的。


  也不知道對不對。


  總感覺現在的我,像個假人般,按照他們設定好的模式去行事。


  隻要別人覺得開心就好。


  和我的悲喜無關。


  天亮後,我訂了去海市的票,突然間想去看看外婆。


  三、四個小時的車程後,我見到了親愛的外婆。


  外婆很吃驚,本來我昨天訂婚她要出席的,但舅舅怕她受不了顛簸,就沒讓她來。


  她見我悶悶不樂的樣子,擔憂地問道:“菀菀,你怎麽了?是不是不開心?還想著小陳?聽說你昨天訂婚的那個對象比小陳還好還英俊,你應該高興才對啊。”


  是該高興才對。


  訂婚本就是大喜的事情,我這副悶樣子確實不像剛訂完婚的人。


  我也覺得自己別扭。


  我什麽都不想說,緊緊地抱著外婆,忽然發現她的身子不知何時竟然枯瘦得像一把柴,自從外公離世後,她變得越來孤獨。


  外婆仿佛能看懂我的心思似的,“不開心就不要勉強,有些事情將就不了,有些事情也急不了。”


  我脫去外套,窩到沙發上,懶懶地說:“也不知道怎麽了,就到了現在的地步,進不想,退也為難,越往下走,好似錯得越多,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了。”


  梁溫文是很好,任誰看來,他都很適合我,可我就是邁不過那道坎。


  是的,我之所以這樣,猶豫,糾結,鬱悶,矯情,別扭,全因為我心裏還壓著那個叫陸鶴鳴的男人。


  陸鶴鳴。


  為什麽和我訂婚的不是他?

  恍惚記起外婆相冊裏有個長得很像陸鶴鳴的男人來,我顧不得穿鞋,趿拉著鞋子就跑到外婆的櫥櫃裏翻出那本相冊。


  抱著相冊,回來指著像陸鶴鳴的那人問外婆:“外婆,你還記得這人是誰嗎?他姓什麽叫什麽?外婆,你好好想想。”


  外婆看我急切的樣子,頗有點些意外。


  她找出老花鏡戴上,盯著照片仔細看了許久,半晌才說:“好像姓陸。”


  “陸,陸國風,還是陸鶴鳴?”我著急地問。


  “應該是叫陸國風,菀菀,你認識他嗎?”


  “嗯。”


  外婆合起相冊,緩緩地說:“你媽媽年輕的時候和這個陸國風曾經談過一段時間,後來陸國風不知道怎麽在外麵攀上了一個富家小姐,就和你媽分手了,這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如果你不提,我都忘記了,你媽估計也記不清了,或者不想再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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