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幸災樂禍
“算你識趣,我明天下午有點空,過去找你。”顧文詞聲音裏滿滿的傲嬌。
我盡量伏低做小,聲音裏帶著一團和氣和欣喜,“好,到時我一定在店裏恭候三姐的大駕光臨。”掛掉電話後,才發覺我的手臂起了一層的小米粒。
方才我說的肉麻話連自己都聽不下去了,佩服自己又上了一層台階,能做到“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了”。
想必我媽柳顏當年做生意起步時也是如此吧,畢竟“人在江湖飄,哪有不彎腰?”
警察把姚一民一家帶走後,像昨天那樣說服教育了一頓,又把他們放走了。
店長讓我給警察那邊送點錢,把姚一民一家關一段時間,可我卻狠不下心來,畢竟他們也是槍子,受人指使,沒必要針對他們。
直到晚上顧文麟也沒有把電話打來,也不知查的怎麽樣了。是沒查出來,還是查出來是顧文詞了,不想再往下查了?不得而知。
我又不好意思再打過去催著問,畢竟我和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並且從小到大也沒在一起生活過,比不得他和顧文詞的關係。
總是一而再而三地透支那點親情,時間久了,恐怕會惹他煩。
想來想去,隻能給陸鶴鳴打電話,讓他幫我查查看,可陸鶴鳴的關係在霖市,京城這邊天高皇帝遠的,他夠不著。
陸鶴鳴問我:“要不要從霖市派一夥人去京城,教訓他們一下。”
我當即就製止了,對他說:“他們也是受害者,還是弱者,真用武力的話,鬧大了,輿論會站到他們那一邊的,還是先等等再看吧。”
陸鶴鳴說我是婦人之仁,這樣下去做不成大事。
我確實是心軟,像他們那些做大事的人,都心狠手辣。而我做起事來,總是怕這怕那,前怕狼後怕虎的,不夠大膽。
不過,和陸鶴鳴聊了一會兒了,我心裏沒那麽悶了。
夫妻有時就是這樣,無話不談,互相幫助,才叫夫妻。
第二天下午四點鍾,顧文詞真的來了。
她大概剛睡醒的樣子,臉上簡單地化了個淡妝,嘴唇上淺塗了一層暗橘色口紅,顯得皮膚很白。
一頭淺棕色的長卷發蓬鬆地挽在腦後,用一根白玉簪子鬆鬆別住,臉上的神情慵懶而嫵媚。
身上穿了一件香檳色的吊帶長裙,肩膀上很隨意地披了件很豔的玫粉色的真絲披肩,手臂上挎了個限量版的愛馬仕鉑金包,腳上趿拉著一雙香檳色的尖頭小跟皮拖鞋。
這種混搭到極致的穿衣風格,也就她這種極瘦的人敢穿,換了別人穿肯定就秒變大媽了,但顧文詞穿著卻別有味道,一點都沒有大媽範兒。
我把顧文詞迎進來,親自和店員小妹招待她,帶著她挨個看店裏的旗袍。
顧文詞老神在在地單手挎包,下巴抬得老高,和我一前一後地慢慢逛著,溜達到中間時,伸出食指指著模特身上一件天青色繡金絲的旗袍,對我說道:“把這件拿給我試試,我結婚正好缺一件敬酒服。”
我打量了她一眼,這麽瘦,肯定穿最小號,急忙讓店員小妹從模特身上脫下那件最小號。
顧文詞把包遞給我,叮囑道:“幫我好好拿著,別弄髒了,我的包很貴的,弄髒了你賠不起。”
我隻想笑,這個顧老三大小姐的樣子真是做到了極致。
店員小妹陪她進了試衣間,因為她看中的這套旗袍是複古盤扣,扣子比較難扣,店員一會要幫她扣扣子,整理衣服。
過了約摸有十多分鍾,顧文詞才慢慢地走出來,對著鏡子前後左右地照了照,臉上露出一副滿意的神情。
不得不說,她雖然為人刻薄尖酸,但氣質是真的好,眉梢眼角都是風情,明明是很端裝的旗袍,硬是讓她穿出了嫵媚的味道。
顧文詞回頭問我:“這套旗袍我看中了,多少錢?”
“三萬。三姐的眼光真好,看中的這件是我們店裏款式最精致的。你喜歡,拿走就是,什麽錢不錢的,我們姐妹倆提錢就生分了。”
“三萬?這麽暴利?”顧文詞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低頭摸了摸下擺的麵料,“這衣服成本也就三千吧,你賣到三萬,這得賺多少啊?”
“三姐這樣說就不對了。你看看這麵料,這做工,定價三萬塊都便宜了。這麵料是上好的絲都真絲,上麵的織繡是有二十年手藝的絲都繡娘織了整整一個月才織出來的,你看這繁花織得多精致多漂亮,普通繡娘織不出這種水平的。二十一世紀最貴的是什麽?是人工,工人工資是最貴的。再說了,‘顏裳’以前是主做出口的,這件旗袍同類型的在國外定價要3萬美金呢。”
顧文詞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睛裏露出嘲諷的神情,“嘖嘖嘖,老四,你這張嘴啊,自打開了這店後,就不像以前的你了,你這是走火入魔了嗎?還是被什麽附體了?”
我暗自腹誹,還不是因為你整了那麽一出,弄一群人來砸場子,這會兒又在我麵前裝什麽裝啊,看你能裝到幾時。
雖然心裏是那樣想的,但我麵上還是笑道:“哪裏,開門做生意麽,上門都是客。不都說麽,顧客就是上帝,咱總不能板著臉把上帝往外推是吧?”
顧文詞瞥了我一眼,說道:“也是,你倒是挺能屈能伸的,不愧是柳顏生的女兒。”
正說話間,姚一民一家又扯著橫幅浩浩蕩蕩地來了,在外麵一跪,呼天搶地的哭鬧了起來。
不過我現在淡定多了。
顧文詞聽到外麵的動靜,伸長脖子朝外麵看去。
我緊盯著顧文詞的臉,看她臉上會不會有什麽異常的表情。
隻見顧文詞笑了笑,笑容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有可能是覺得好玩,或者幸災樂禍?
她看了一會兒,把臉扭向我,“老四,這又是哪一出?你這店開得挺好玩的啊,還有專門來唱戲助興的。”
顧文詞這張嘴也是絕了,還唱戲助興呢,我都快被氣死了。
但我還是笑著說:“可不,我這剛開業沒兩天呢,天天下午開始上人的時候,這群人就來鬧這麽一出,非得訛兩百萬才收場。”
顧文詞撇著嘴笑了笑,趿拉著皮拖鞋走到北麵掛著的陳列前,手裏翻著那些旗袍,懶懶地說道:“你又不缺,給他們兩百萬就是。”
我笑道:“給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這個口一開,以後就不好收了。”